我和榮門老頭約好了出發的時間。
到時候,他會安排人來接我。
我也就正好跟着他離開黃縣。
這裏……我還會不會回來,我不知道。
但登州,我一定會去!
我現在唯一糾結的是,要不要帶趙斌一起走?
我與他認識的時間不算長。
我和他關係,也只是「僱傭關係」。
我給他錢和「提成」,他保護我的安全以及為我辦事。
不過,我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心裏應該裝了不少事。不與人說,也不表現在外。
往往這樣的人……心思也極為縝密!
這從他逃離韓波別墅,和幫我安全離開三妹兒農家樂,可以看得出來!
而且,趙斌還是一個很服從命令的人!
我給他錢,他幫我辦事,是理所應當。
可他並不像「員工」給「老闆」辦事那樣,會「磨洋工」,更別說頂撞「老闆」。
他是真的把我的指令當作命令。
仿佛……「命令」二字,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身手真的很好!
這樣的人……真是天生做「火將」的料。
我也是運氣,機緣巧合下遇上了他!
可是,我又獨來獨往慣了……不,應該說,我與四爺兩人加一起,獨來獨往慣了。
四爺帶着我走南闖北,身邊從未帶過火將。
他也只是一個文弱的老千。
他每次設局,組局,所用到的「千門八將」都是臨時組的……
他沒有帶人在身邊的習慣。
我也沒有。
做老千……一定要會藏。
藏,也可作「隱」。
做完一個局後,要隱下來。
如果老千身邊人太多,就容易暴露目標。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完美的局。
老千想要自己藏得好,能做的,只有不斷減少自己的破綻。
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破綻。
這,就是我糾結的地方。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做了決定。
我決定,讓趙斌先去登州安頓下來。
等我回到登州時,再去找他!
我與趙斌說了這事。
他只回了我一個字。
「行!」
這就是趙斌……
安排好了趙斌,我又想起了猴子。
不管是千門還是榮門,都是江湖裏的一隅。
人在江湖,就免不了打打殺殺。
尤其是當利益對撞的時候,那便是你死我活的時候。
我需要用到猴子,是需要用到他榮門裏的人。
如果從人數上來講,江湖偏門中,榮門自古便是第二大門。
因為「盜」之一字,包含來兩層含義。
一是,偷。
二是,搶。
榮門中,自古不乏獨行大盜。
但往往,成群結隊的為多。
綠林強盜,其實也是榮門的一支。
既然免不了江湖的打打殺殺,那我便需要有人為我撐腰。
如果我沒有足夠的人,或許連坐到「局」上的資格都沒有。
就像白金宮和鄭家之間的鬥爭。
他們首先在黃縣境內,有平起平坐的資格。
其次,他們才能派遣老千去踢館……
所以,如果我去了登州,還需要找「人」。
可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猴子,是我現成的,可以利用到的。
但,他只是黃縣的一個小魁頭。
以黃縣榮門的老榮數量,肯定不足以抗衡沈家。
這便又成了一個問題。
我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讓猴子再次「上位」,成為登州大魁頭!
反正,猴子已經「篡位」過一次了,也不差再來一次……
那登州大魁頭,雖然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
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不是一個好人。
我是一個老千。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為了達成我的目的,我為什麼要去想我的手段呢?
如果非要給我的行為,一個心理安慰。
我只能說,老榮……也不是什麼好人。
走偏門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們,或者說我們,做過害人、傷天的事太多,總歸會有報應來的時候。
而我,只是登州大魁頭報應的一環。
將來……我也會有我自己的報應。
那便到時再說吧。
……
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走,怎麼做。
我決定先在猴子心裏埋下一顆「野心」。
猴子不像趙斌。
我與趙斌的關係,像是一種「僱傭關係」。
我與猴子的關係,更像一種「合作關係」。
雖然猴子現在對我「言聽計從」。
但也只限於他「敢做」的範圍內。
當初他有「篡位」魁頭的想法,但他並不敢。
我激發了他的野心,他才下定決心做那事。
榮門和千門雖然都為偏門。
但兩者有一個很大的區別。
千門有規矩,但千門的規矩,大多是為了「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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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老千不能「貪」,該收手時必須要收手。
老千做局之前,一定要把好風,出手之前一定觀察好「勢」等等到這些,都是為了老千自己的「安全」。
而榮門的規矩,或者說門規,大多是為了「利眾」。
除了獨行大盜,老榮們更擔心自己的家門被一鍋端。
所以,他們定的規矩,甚至所謂講的「江湖道義」,都是為了整個榮門的安危着想。
猴子在榮門待了這麼多年,被這些規矩和思想浸染,他骨子裏,還是會有很多顧忌的。
或者說,他還是有底線的。
我要做的,就是打破他的底線。
他的底線已經被我打破過一次了。
第二次,並不難。
人的底線一旦被打破……只是慢慢變得毫無底線……
……
路邊的燒烤店。
還是我與猴子、趙斌三人第一次吃飯喝酒的地方。
位置,似乎也是原來那個。
「兄弟,來,我敬你一杯。你當上榮門魁頭,我還沒好好祝賀過你!今天這頓飯我來請,算是我補你的祝賀!」
「兄弟,你可別這麼說!這頓飯我來請!應該是我謝謝你幫我坐上魁頭的位置!」
我和猴子寒暄了一會兒。
誰請這頓飯,不是重點。
現在的我和猴子,這頓飯還是都請得起的。
重點是,我得跟猴子拉近「關係」。
猴子也算是個性情中人。
且他好酒。
三兩杯燒刀子下去,他便一口一個「兄弟」喊個不停!
我也不着急跟他聊「正事」。
人要去做一件事,「上頭」的時候,往往會更容易下定決心。
就像老千做局,給人最後一擊,就是在人上頭的時候。
等猴子喝得差不多上頭了,我才開口。
「猴子兄弟,有句話我必須跟你說。你現在雖然當上了魁頭。但並不是一勞永逸的。今天你可以做魁頭,明天另外一個人也能坐你的位置!」
「張鵬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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