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實在有些着急,所以第二天乾脆又放了馬愉他們的鴿子,帶着侯寶等人又來到了潭柘寺。
工坊內,朱祁鎮饒有興趣的看着一個工匠利用最原始的鏜床鏜槍管,不到一個時辰,一根帶有簡易膛線的槍管已經初具模型,後續只要在換上硬度更高鑽頭,再次拉深膛線就可以。但是這一步最挑戰匠人的水平,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膛線拉的深淺不一。
「陛下,現在這裏一共有五十台鏜床,每天可以生產100條槍管,經過測試,大約良品率在80-90支之間。」
「前不久因為撥出去一半工匠打造戰甲和馬刀去了,不然這個數量還能翻倍。」陸大寶左手拿着個小本本仔細的匯報着。
一天按80支產量算,一年是余支,還是不夠。朱祁鎮看了看另一個工坊,對陸大寶說,集中全部熟練工匠全力打造火槍,盔甲和馬刀可以暫時用原來的,分批更換。
他要在一年內步軍擴軍5萬,騎兵2萬,光火槍就有5萬5千支的缺額,按照自己的計劃,最遲後年的春天,就要發動對瓦剌和兀良哈的征討,全員配備火器至少也要在明年的上半年全部到位。還要訓練半年左右的時間。
「還要加緊招募工匠,至少在招募1千人。」朱祁鎮對陸大寶說道。
「陛下,在招募一千人,潭柘寺恐怕沒那麼多地方。」這個問題陸大寶早就想過,現在就有些擁擠不堪,他只好把工匠們分成三班倒,輪流休息,一天12個時辰保證工坊都能正常運轉。
「實在不行,把冶鐵的那部分工匠轉到山下去,朕給你們另外劃出一片地,用於建住所和工坊。」
「另外,所有工匠的月銀不能拖欠,每天的飯食至少有肉和雞蛋。」都是體力活,沒有肉食,人長時間會撐不住的。這些工匠對於朱祁鎮來說都是寶貝,肯定不能虧待。
陸大寶又拿出賬冊,一一向朱祁鎮匯報了每個月月銀和獎金的發放情況,保證不會出現貪墨的情況。朱祁鎮對陸大寶的敬業精神很滿意,並當場賞賜了他100兩銀子。
陸大寶當場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會再接再厲,再創輝煌。
接着,朱祁鎮又去了醫學堂,向王天賜了解了教學進度,目前所有學員(太監)都已經掌握了最基本的外傷治療手段,甚至還有幾個太監向去順天府衙借幾具屍體來研究研究,朱祁鎮表示明天就可以讓順天府衙送幾具無人認領的屍體過來以供教學之用。
朱祁鎮毫不吝嗇的表揚了王天賜的功勞,同樣賞賜了王天賜和幾個表現優秀的學員。
接着,他又去看了製作酒精的作坊,本來只有師徒倆的小作坊,現在已經發展成擁有二十人的大作坊,從釀酒到蒸餾,二十幾個步驟進行的有條不紊,目前他們已經生產了兩千斤高度白酒,五百斤酒精。朱祁鎮表示要繼續擴大生產,多多生產。
下午,朱祁鎮又和李沖等龍虎軍將領一起進行了軍棋推演,十幾個大小將領百戶校尉分成紅藍雙方,在地圖上展開理論上的廝殺。雙方各有勝負,朱祁鎮最後發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講,並對表現優異的人進行了賞賜和口頭表揚,甚至還答應日後若他們的戰術能夠在戰場上起到作用,那麼統統官升三級,還能封妻蔭子。
一眾將校眼中迸射出狂熱的崇拜之情,眾人對皇帝紛紛表示一定會忠於吾皇,忠於大明,殺盡胡虜,為國盡忠。
一天的視察後,朱祁鎮回到了京城,不過他沒有馬上回宮,而是帶着侯寶幾個侍衛和兩個姐妹花宮女閒逛起來。
侯寶則是充當起了冤大頭的角色,不住的往外掏銀子,而幾個侍衛手裏都已經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包裹。
雲兒雨兒正是愛玩愛美的年紀,朱祁鎮也不管他們,任由他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什麼胭脂水粉,瓜果糖茶,只要喜歡,都買了一大堆。
侯寶跟在朱祁鎮後面嘟囔道,「小爺,您也太寵着她們了,都快寵上天了。」
朱祁鎮看着兩個花一樣的姐妹倆,瞪了一眼侯寶道,「怎麼,你吃醋了?」
「奴婢…小的哪敢啊,只是尊卑有別,若是讓太皇…家裏老太太知道了,奴婢吃不了兜着走。」侯寶一臉委屈的說道。
「誰敢?若是老太太問起來,你就說朕說的。再說了,她倆也就是在宮外,在宮內,你什麼時候見她倆胡鬧過。」
一行人穿梭在熱鬧的大街上,感受着市井百態生活。
「你不能走,你把我撞倒了,賠錢!」一聲大叫,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
朱祁鎮一邊吃着炒南瓜子,一邊探頭往裏看。
「街坊鄰居老少爺們們給我評評理,我路過,看到這老太太被人撞倒了,好心過去把她扶起來,沒想到居然被她反咬一口,說是我把她撞倒的,還要讓我賠錢,這…這特媽還有天理嗎?」那漢子對着圍觀的眾人連連拱手道。
而那老婦人則是坐在地上,雙手抱着那漢子的腿不撒手,「就是你撞的,你還想跑,還有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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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就聽有人喊到,「讓開,讓開,馬頭來了,起開。」
只見幾個身穿五城兵馬司服飾的巡街兵丁走了過來,粗暴的推開圍觀的人群。
「呦,這不是李家二蛋嗎,怎麼着?」那個叫馬頭的說道。
「馬頭,您總算來了,您救救小人,小人被這老婦人訛上了。」二蛋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喊道。
馬頭兒又看看地上的老婦人,「嘶…怎麼是她?」
馬頭兒轉轉眼珠子,嘿嘿一笑,蹲下身,一臉諂媚之色道,「呦,這話怎麼說的,怎麼是您啊。」說着就要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斜眼看了看馬頭兒,叫嚷道,「我說馬三,你若不給我主持公道,老娘我就去找我女婿來評理。」
「嘶…您老別急,先說說,怎麼回事?」
「馬三,你眼瞎了?沒看見我被人撞倒了?」老婦人破口大罵,馬三被當眾罵的有些掛不住臉,平常自己也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別說沒有敢這麼當眾罵自己的,自己平時就算白吃白喝白嫖也沒人敢扎刺。
奈何這老太太的女婿是這南城兵馬司的副指揮,自己的頂頭上司。
「二蛋,你想怎麼解決?」馬三換了副盛氣凌人的嘴臉道。
「馬頭,我下了工,正往家走呢,就看前面有幾人嗖的跑了過去,這老太太被一人給撞倒了,我就好心過去把她扶了起來,沒想到,她居然惡人先告狀,說是我撞倒的,還說自己錢被我偷了讓我賠錢。」二蛋急着辯解道。
「我說二蛋,既然不是你撞的,你為啥去扶,這麼多人就你丫熱心腸?隔壁孫寡婦家的水缸莫非也是你給挑滿的?」馬三斜着眼,吐了口痰,咂吧着嘴道。
「哎我說馬頭,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周圍的人也是指指點點,一旁賣傘的大爺想上前為二蛋說句公道話,被老婆拉住了,「別惹事,小心把咱們也賴上。」
「二蛋,別說我不照顧你,活該你倒霉,既沒人證又沒物證,誰能證你清白?要麼你跟爺去兵馬司走一趟,要麼賠錢破財免災。」
「我…」二蛋氣結,喘着粗氣臉色漲紅卻說不出話來。
「賠錢,就是你撞的我。」老婦人撒潑打滾的嚷嚷着。
二蛋有理說不清,又沒人敢給他作證,自己平時本本分分做人,怎麼就好人沒好報,想到這,二蛋指着馬三和地上的婦人道,「好好好,既然沒天理,我就已死證明自己的清白。」說罷,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上,頓時血流如注。
這二蛋平時蔫了吧唧,沒想到骨子裏性子這麼剛烈。
外圍看熱鬧的朱祁鎮想起了後世某法官在法庭上說的那句全國聞名的話。瞬間,臉色陰沉,對着侯寶低語幾聲,侯寶應聲離去。
馬三上前一看,人已經死了,鬧出了人命,這下事兒大了,可他是什麼人,平時三教九流什麼人沒見過,指着二蛋的屍體道,「別想嚇唬爺,你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旋即有轉身對着眾人道,「老少爺們們,你們可看到了,我可沒讓他撞柱子,是他自己非要撞的。」
說着帶人匆匆走了。地上訛人的婦人見出了人命,騰的一下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跑了,那速度,簡直可以媲美短跑冠軍。
鬧出了人命,自然要通知順天府衙。一會順天府的兵丁來了人,把二蛋的屍體抬走了。
「走,去順天府衙。」朱祁鎮心裏已經怒氣衝天。他倒要看看,這順天府如何審理這個案子。
若不還苦主一個清白,朱祁鎮不介意再來一次掃黑除惡行動。
喜歡大明,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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