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中軍御帳內。
「成國公朱勇輕率冒進,喪師兩萬,駙馬都尉井源重傷,大家都說說,該怎麼辦?」朱祁鎮壓抑着心中的怒火,看向眾人道。
任誰都聽的出來,皇帝已經是在暴怒的邊緣,這時沒人敢出來說話,一陣沉默後,中軍護衛將軍楊老三站了出來。
「陛下,臣請戰!」楊老三單膝跪地鄭重的說道。
「你?」
「陛下,自開戰以來,龍虎軍一直作為陛下的中軍護衛,龍虎軍自成軍以來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陣磨練,陛下您常說只有經歷血與火的洗禮的軍隊才是真正的強軍。我龍虎軍上下五千名將士不怕苦,也不怕死,他們有猛打善打,敢打必勝的決心。」
說着楊老三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塊血跡斑斑的白佈道:「陛下,這是將士們寫的請戰血書!」
朱祁鎮接過血書,打開看了看道:「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好,就給你這個機會,去吧!」
楊老三沒想到皇帝答應的這麼痛快,心中大喜,馬上跪下大禮謝恩。
「昨夜龍威騎兵團已經出發趕往榆林了,榆林鎮現在還有多少能戰之兵?」朱祁鎮看着地圖,問道。
「回陛下,延綏榆林原有兵額六萬八千人,現在估算差不多應還有四萬多人,之前您為以防不測從河南調集的三大衛五萬人馬現在也在綏德縣駐紮,算下來現在有九萬人馬,加上前去支援的一萬七千龍威騎兵團和龍虎軍的五千人,共計有十一萬可用之兵。」于謙一字一句的掰着手指頭說道。
朱祁鎮想了想道:「傳旨,延綏榆林原有各衛兵馬不動,命河南的五萬大軍立即開赴榆林、衡山、神木一帶佈防,待楊、范二人到達後,這五萬人全歸楊洪指揮。」
「還有,徐恭!」
「臣在!」
「你親自去一趟榆林傳旨,把成國公朱勇給鎮押回來!將駙馬都尉井源接回大同醫治!」
「是!」徐恭接旨後,絲毫不敢耽擱,立刻下去準備了。
「陛下,那龍虎軍…」于謙問道。
「他們朕另有安排。現在談談西線糧草的事。」
…………
一番安排後,又一道聖旨從中軍飛出,向京城方向而去。
西線戰事雖然還在繼續,十一萬明軍打兩萬韃子,打不贏沒道理。
現在讓朱祁鎮頭疼的是戰後的事。
青石口一戰,明軍在青石口內外搜了三天也沒找到也先,只在一具只有半截身子的屍體上找到了其隨身攜帶的一塊金牌,經過伯顏確認,這就是也先的身份文蝶,可臉卻不像。
朱祁鎮因為朱勇的事本來心情就不好,又因為找不到也先把王天雲、湯傑、樊忠罵了個狗血噴頭,火是發了,可又過了五天明軍把青石口方圓五里掘地三尺就是沒找到,朱祁鎮無奈,只好讓大軍拔營回了大同!
明軍全殲十三萬韃子的勝利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隨着報捷的六百里加急塘報傳遍了北直隸。
北直隸的百姓人人興高采烈,甚至有愛國情懷的富商大賈在本地擺起了流水席,鞭炮鑼鼓喧天,比過年還熱鬧。
京城內更是熱鬧非凡,大街小巷的茶樓酒肆被擠的水泄不通,每個說書的場子更是從早到晚的人擠人,滿北京的說書先生們連夜編寫劇本,一個比一個能吹,到最後居然把皇帝吹成了是玉皇大帝在人間的化身,而他麾下的楊再興、王天雲、樊忠、湯傑、楊洪、范廣等將領成了皇帝身邊的六大戰神,人們擠在茶樓嗑着瓜子津津有味的聽着唾沫星子橫飛的說書先生說書,那舌燦蓮花的嘴巴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嗓子都干冒煙了,甚至連帶着藥鋪護嗓子的胖大海等物都賣脫銷了。
身在西北的朱祁鎮無暇顧及京城內的熱鬧,此時的他正在大同城總兵府審問家奴。
郭敬,大同鎮守太監。此人歷史上與王振交好,並且還和瓦剌不清不楚,甚至為了私利向瓦剌出賣情報,私下為瓦剌鑄造火槍火炮,可謂是明朝版的秦檜。
對於這樣一個吃裏扒外的家奴,朱祁鎮自然不會放過。
大堂內,胖乎乎白白淨淨的郭敬渾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一股尿騷味瀰漫在空中,朱祁鎮看着錦衣衛抄家的清單,嘴臉動動,「這些年倒是難為你了,嘖嘖嘖,貪了五十多萬兩。」
「皇爺饒命,皇爺饒命啊,這些錢是老奴幫皇爺攢的…」
「啪」的一聲,朱祁鎮將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在了郭敬的頭上,頓時血流如注,郭敬卻不敢喊疼,只是一個勁的磕頭喊饒命。
「你特媽上墳燒報紙騙鬼呢?還替朕攢的?你當朕是傻子不成?」朱祁鎮破口大罵。
「朕給你個機會,說說,為什麼貪這麼多銀子,這些銀子都是從哪裏來的?」
郭敬似乎看到了活的希望,趕忙說道:「回皇爺,奴婢自小就被叔父賣進了宮換了十兩銀子,從那時起奴婢就覺得這天下靠誰都沒用,只有這銀子可靠,奴婢想着等以後老了主子能給個恩典放奴婢出宮,奴婢這輩子斷了是非根,無兒無女,只想着多攢點銀子養老,所以奴婢有機會就使勁摟…攢銀子,後來主子看奴婢機靈,就給了奴婢這個差事,奴婢到了大同後,剛開始他們送一千兩奴婢不敢收,送五千兩奴婢也不敢手,人家還以為奴婢嫌少,到最後他們就送一萬兩,奴婢就…就管不住,收不住了。」郭敬老淚縱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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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一旁的侯寶心裏有點同情這郭敬了,他們這些太監一輩子為奴為仆,一輩子勞心勞力的伺候主子,若跟的主子心善等年老了或許給個恩典放出宮外,若是跟着一個脾氣暴躁的,那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太監宮女,皇家的奴僕,生死全在主子一念之間,也是可憐人。
「這就是你貪的理由?」朱祁鎮站起身,走到郭敬身邊冷冷的問道。
「也不是,奴婢想着收了人家的錢,自然要為他們辦事,他們不會平白無故的送給奴婢銀子,奴婢想着只要不違國法就沒事,剛開始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奴婢身為大同鎮守太監,只是動動嘴,事也就辦了,可後來不知怎的就…就越陷越深,拔不出來了。」
「哼,貪財還貪出了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來了。狗奴婢,這就是你私通瓦剌,背主求榮的理由?」
「既然你這麼喜歡銀子,好,侯寶。」朱祁鎮喊道。
「奴婢在!」
「去將那五十萬兩銀子搬來。他既然喜歡銀子,朕成全他,將他埋進銀子裏,讓他嘗嘗銀子到底是什麼滋味。」
「是!」
侯寶帶人去搬銀子去了,不大一會一箱箱的銀子就被搬了過來。
侯寶手一揮,兩個錦衣衛番子抬着一箱箱銀子就往郭敬身上倒,郭敬被砸的哀嚎不止。不一會就只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私通敵國,出賣國家,走私鹽鐵,貪污受賄,草菅人命,你可真是皇家的好奴才啊,不殺了你,以後你們這些狗才怕是要翻天!」朱祁鎮惡狠狠的對郭敬說道。
一旁的侯寶心中一驚,皇帝這話不僅是說給郭敬聽的,也是說給他們這些奴婢聽的,這位皇爺最恨的就是身邊人背着他幹這些髒事,看來等回了京,宮中的太監宮女還是要嚴加管束,有必要還得清查一番。
「侯寶,傳旨,大同鎮守太監郭敬,身為皇家家奴,卻里通外族,出賣國朝利益,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罪不容誅,從即日起廢除各地鎮守太監、太監監軍一職,並立即召回京城,嚴加管束。將此賊押解回京,待所有太監回來後,到東廠觀刑。」
「是,奴婢遵旨。這就去傳旨!」
「回來!」
「命東廠趕赴各地,調查各地鎮守太監、監軍太監不法之事,尤其是南直隸,一律嚴懲!」
「是,奴婢這就去。」
「徐恭!」朱祁鎮對着堂外喊道。
「皇爺,徐大人去榆林傳旨,還未回來。」當值的錦衣衛番子進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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