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朱祁鎮正聚精會神的看着皇祖母太皇太后張氏那邊讓人送來的批過的奏疏,一百多份奏疏堆在那裏如小山一般。
這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課。也是難得的學習政務的機會。即使眼睛已經酸澀難耐,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這是今天所有的奏疏?」朱祁鎮看完一本後,抬頭問了一句。
「回陛下,這裏是一百三十五份奏疏,還有一百五十八份太皇太后尚未批完。」一旁端茶倒水的王天雲回道。
「什麼?還有一百五十多份?內閣是怎麼辦事的。皇祖母年事已高,這麼多奏疏,她老人家身體哪能吃的消。」朱祁鎮咋舌道。
怪不得歷史上凡是有所成就的開國皇帝大都沒有長壽的,光這每天幾百份奏疏,都能累死人。據說秦始皇每天批閱的竹簡多達幾百斤,就連流氓無賴出身的劉邦每天批閱的竹簡也有一百多斤。
「陛下若是累了,可休息片刻,現在學士們不在。」王天雲瞄了瞄殿外,說道。
朱祁鎮站起身,伸了伸酸痛腰,在殿內踱了幾步,忽然聽到殿外有腳步聲傳來,立刻又回身坐在案前,拿起奏疏看了起來。
「啟奏陛下,錦衣衛鎮撫使徐恭求見。」一個侍衛站在殿外高聲稟報。
「傳。」
不一會,徐恭氣喘吁吁的快步走了進來,顯然一路走的急,氣還沒喘勻。
「陛下,沂州府錦衣衛來報,王天賜已安全送至京城。」
「哦,人在哪?帶他來見朕。」朱祁鎮站起身,興奮道。
「臣已安排他在京城的仙客來客棧住下,由錦衣衛的番子陪着。」徐恭說道。
朱祁鎮點點頭,表示滿意,這樣的人才,必須好好保護着。
「這樣吧,也不着急帶他來見朕,他們一路舟車勞頓,讓他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下午,你再帶他來見朕。」
說着,看了看一旁的王天雲,「行了,你也不用在這杵着了,去見見你的弟弟吧。」
王天雲趕緊躬身道謝,興高采烈的跟着徐恭走了。
王天雲走後,朱祁鎮陷入了沉思,王天賜雖精通骨傷,但畢竟就一個人,即使醫術在高超,一旦開戰,受傷的人一多,也無法面面俱到,看來還是缺人啊。
「有了!」朱祁鎮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來人,讓敬事房給朕送一份宮裏太監宮女的名冊過來。」
宮外的人不好找,而且培訓起來難度太大。宮內的太監宮女尤其是在朱瞻基開設內學堂教授這些奴婢讀書識字以後,識字的太監越來越多,給自己老爹一個贊!
不一會,敬事房的總管太監端着厚厚十幾本名冊屁顛屁顛的來了。
「皇爺,這是自宣德元年到明興元年的太監宮女花名冊,在冊籍的一共一萬五千九百八十六人。其中,太監九千九百六十五人,宮女六千零二十一人。」
「這麼多?」朱祁鎮驚呼一聲,平時也沒見着這麼多人啊。
「回皇爺,紫禁城內的算上低等太監宮女一共一萬兩千餘人。這在冊籍的還有一些是各地登記後報上來的。只等宮中有空缺就補上來。」
「你叫侯寶兒?」朱祁鎮對這個約摸四十來歲的太監起了興趣。
「奴婢賤名侯寶兒,永樂十年起得成祖爺隆恩為敬事房總管太監。」侯寶戰戰兢兢的回答道。眼前這位小爺不喜太監那是聞名紫禁城,沒看見自小跟着他的兩個貼身太監都被改名了嗎?
「恩,不用怕,朕覺得你還算是個認真做事的,人數記得也清楚,這樣吧,敬事房總管太監你不用幹了……」說完,頓了頓,還未開口,就聽侯寶大聲哭喊道,「皇爺饒命啊……」
「恩?你哭什麼?」朱祁鎮納悶道。
「奴婢…奴婢得見天顏,心內不勝惶恐,又聽皇爺不讓奴婢做敬事房總管太監…」
「哈哈哈,看你那膽子,起來吧。朕雖討厭太監,但討厭的是那些趨炎附勢之徒,朕看你還不錯,以後你就跟在朕身邊吧。」朱祁鎮站起身,走到跪着的侯寶身邊說道。
「奴婢叩謝皇爺天恩!」侯寶心裏驚喜萬分,從敬事房總管太監到還給身邊的總管太監,簡直一步登天啊,那可是管着整個皇宮的太監宮女,雖然敬事房油水大,但是哪有跟着皇爺威風,總管大太監,那可是所有太監的終極目標。
「以後跟在朕身邊,知道該怎麼做嗎?」
「奴婢知道,以後跟在皇爺身邊,不該看的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拿的不能拿,唯有忠心事主,萬死不辭。」侯寶認真的答道。
「你還算是個省事的。起來吧。」朱祁鎮滿意的點點頭。
「朕再給你立幾條規矩,1.不得染指朝政,若朕發現你和外廷有染,定斬不饒。2.不得貪污納賄,朕不管以前,以前你那些破事今日起自己料理了。3.不得收義子義孫,若有,自今日起你自己料理了。」
「暫且這三條,你可記住了?」朱祁鎮冷冷道。
「奴婢記住了。」侯寶小心的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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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開設內學堂,當時有多少太監入學學習?」
「奴婢記得到宣德九年時,宮中一共選派了七百八十名太監就學。」
這奴婢沒選錯,數字信手拈來。
「朕欲辦一群醫學堂,第一批學員300人就從這七百多太監里選,你親自帶人去挑,要選那些即識字,人品沒問題的。」
「是,奴婢遵旨。皇爺,那這醫學堂地址?還有醫師從哪裏來?」侯寶問道。
「內學堂那邊有多少房舍?」朱祁鎮摸着下巴問道。
「皇爺,內學堂一共就一間大房,放不得這麼多人的。」
「這樣吧,給你三天,選好了人之後,交給王天雲,朕自會安排他們。告訴所選之人,學成以後他們會充入軍旅為隨軍軍醫,他們學習期間月銀二兩,入軍後每月月銀五兩。若有軍功,可脫了奴籍,不必為奴,若戰死,他們的家小朝廷奉養。」朱祁鎮說道。
「啊,皇爺,您這是給了他們天大的恩德啊。」侯寶都有些羨慕嫉妒了,是啊,自入宮那天起,他們就是奴婢,一生在無出宮的可能,只有在宮中老死,如果跟的主子仁慈,或許能賞快地和一口薄棺入土為安,而更多的則是死後被拉到化人廠直接燒成灰,骨灰撒進護城河。
太監和宮女這種慘無人道的奴隸制產物,自夏朝以來就有,那時還是俘虜敵國戰俘或者是敵國平民,閹割後入宮,有的則直接成了祭祀的人牲,有的則被殺掉陪葬,可以說他們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自己的主人手裏,生殺予奪,全憑主人的喜怒哀樂。
朱祁鎮其實變相的給了他們做人的機會,讓他們有了正常活下去希望。
「奴婢代他們叩謝天恩。」侯寶跪下哽咽的說道。
都說眼前這位皇爺厭惡太監,可今天卻又給了他們一條成為人的路子,能不讓他感動嗎?
「行了,別動不動就跪,以後好好給朕做事,朕也會給你脫了奴籍,讓你回老家好好過日子。」
「奴婢…奴婢老家沒人了,奴婢伺候皇爺一輩子。」侯寶感動的泣不成聲。
「行了,別嚎了,朕渴了,滾去給朕上茶。」朱祁鎮踢了一臉侯寶,笑罵道。
侯寶連滾帶爬的去端茶去了,朱祁鎮回到御案前,打開一張紙,提筆快速的寫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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