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把我的家世告訴你。」杜鵑肅穆道。
「好。」蕭靖認真點頭。
「我本姓虞,我爺爺叫虞文虎。」杜鵑繼續道。蕭靖一驚,他外公叫虞文龍。
「我爺爺也就是你外公的親弟弟。我爺爺原是蕭漢北雄關都督,統領蕭漢整個北方防線,抵禦北方的拖勒和胡燕。那時拖勒強於胡燕,胡燕還主要在青江以北的西部一隅。拖勒每每侵略北方,都被我爺爺及我父親兄弟們擊退。拖勒看撈不到好處,就改變策略,開始行賄收買蕭漢高官,然後這些高官與拖勒一起設計,讓我爺爺和父親兄弟們及三萬部隊陷入重圍,敵軍近三十萬人,友軍也不支持,我爺爺和父親兄弟們全部戰死。」杜鵑悲憤道。
「後面還有人誣陷我爺爺他們不聽從軍令,其實他們是奉詔前往,人死了也沒法辯解了。我相信他們都是忠君愛國的好人。在貴妃娘娘的斡旋之下,才予以追封。人死這些追封還有什麼意義,只是給了名節。後來,貴妃娘娘就把我接到了府里。」杜鵑道。
「你家裏人呢?」蕭靖問道。
「我家男的基本都戰死沙場了。家道中落,樹倒猢猻散,我們家就此基本不復存在。後面也基本併入了你們虞家。」杜鵑感慨道。
「就剩我堂弟一個男丁,他跟着虞龍叔叔干,他叫虞海。」杜鵑繼續道。
「你爺爺他們是十八年前戰死的?」蕭靖問道。
「是,那時還是先皇在位,你還沒出生。」杜鵑唏噓道。
「沒想到你的人生經歷還這麼複雜,你爺爺他們也實在是太可惜了,為國戰死卻變成如此,實在令人憤慨。一個國家的國君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是個昏君,不能明辨是非,這個國家就會走向昏暗、腐朽,甚至敗亡。」蕭靖緊握拳頭道。
為了緩解氣氛,蕭靖笑道:「那這麼說,我們兩個人還是親戚呀?我應該叫你表姐,表姐。」蕭靖調皮道。
「誰是你表姐,這時候你還調笑。」杜鵑也破涕為笑。
「不過說實話,今天有這樣一個歸宿,我挺滿意的,我覺得自己找到一個好的男人,把一生託付於他,心甘情願。也覺得幸福。」杜鵑幽幽道。
第二日,用完早膳,蕭靖獨自來到墨雲堂,正準備找朱雲過來交流,突然外面有人來報,說有人要找王爺,人來自蕭漢。
蕭靖一聽就知道是虞龍派來的人,然後讓他們趕緊請這位先生進來。這人進來以後,蕭靖看來人長的很精神,雙目炯炯有神。
來人向蕭靖跪拜行禮道:「虞海拜見殿下。」
蕭靖趕緊上前扶起,笑道:「快快請起。」
突然,蕭敬一想,嚇了一跳,然後問道:「於海,哪個於?」
「武德司指揮使虞龍的虞。」虞海恭敬道。
蕭靖一聽,頓時覺得世界好小,昨天一說,今天真人就來了。然後讓人趕緊去叫杜鵑過來。
「虞海,你可知有個堂姐在我處?」蕭靖問。
「知道,娟姐。」虞海恭敬道。
「你堂姐原名?」蕭靖問。
「回殿下,叫虞娟。」虞海明顯很有教養。
「這次辛苦了,從青安到胡京用了多少時間?」蕭靖問。
「用了整整七日。」虞海仍舊拘謹道。
「過來時,可知道蔡坤已回。來前有沒去宮裏?」蕭靖續問道。
「蔡坤已回幾日,但沒見着。來前去了蘭貴妃處,貴妃娘娘哭得傷心。吩咐下臣捎帶了些東西。一大箱子,全在院外。」虞海道。
蕭靖趕緊安排下面人去取。這時杜鵑走了進來。
「虞娟,看誰來了?」蕭靖大聲道。
杜鵑白了眼蕭靖,暗聲道:「沒個正經。」
「杜鵑,你看看這位虞海你可認識?」他故意把「虞海」兩個字讀的比較大聲。
杜鵑看着虞海。虞海也看着杜鵑,兩個人都好像似曾相識,又沒把握確認相識。畢竟十八年了,兩人從小分開就沒見過。只是依稀覺得有點面善。
杜絕主動握住虞海手道:「虞海,我是你堂姐虞娟。」說完,杜鵑已泣不成聲。
虞海眼裏也飽含熱淚:「娟姐。」
「好了,我是你姐夫蕭靖,以後叫我姐夫。」蕭靖怕這傷感的氣氛。
這時下面搬上來一個大箱子,箱子上面是一些綾羅綢緞,下面則是金銀珠寶。
「老娘都沒新意,每次帶來都是這些。虞海,你帶這麼重東西,怎麼可以安全到這?」蕭靖問道。
「一路都有令牌和文牒,胡燕和蕭漢現在一切還正常,沿途都是官道,入了胡燕,我們在這裏的人就來護送了,所以一切還順暢。」虞海道。
正在這時,朱雲也來了,然後蕭靜對杜鵑和虞海道:「家常我們慢慢聊,時間多的很。」
接着給朱雲介紹虞海:「這是虞海,武德司指揮使虞龍的侄子。這是蕭漢前狀元郎朱雲。」
然後虞海與朱雲互相行禮問候。
「大家坐下來,我們開始談正事。虞海,你先說說你們那邊的情況。」蕭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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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司在胡燕佈局已經有20餘年,整個諜報網都採取的是單線聯繫,因為害怕一旦有一個線出現問題真的會受到很大的損害。現在我們一共佈局了八條線,而線上最頭上的人就是指揮使虞龍。目前在第二根線上的第三個人,也就是譚鑫叛變了。譚鑫現在供出了他的下線即第四個人和他的上線第二個人。第二人和第四人都已經被抓。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救出或者滅口。」虞海道。
「虞指揮使這次讓我來胡燕,就是讓我轉告殿下,目前蕭漢形勢複雜詭異。我們急切想啟動整個蕭漢諜報網,想弄清楚胡燕的內部形勢。」虞海道。
「蔡坤屬於蕭漢哪個陣營?」朱雲問。
虞海有點遲疑。蕭靖看了堂內四人,對虞海道:「朱先生是我左膀右臂,你堂姐虞娟是我內人,信得過。」
「蔡坤本是出自禁軍,禁軍本屬於太子嫡系,太子的舅舅於雷掌控着整個禁軍。蔡坤一直忠誠於太子,但卻被於雷總是排擠,心中肯定憤懣。當初蔡坤來蕭漢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逃避這種紛爭,當然也有早年欠下貴妃娘娘人情的原因。」虞海道。
「那他為何一聽聖上病情告急,就急匆匆趕回蕭漢?」蕭靖問。
「這也是我們武德司不解的地方。蔡坤回到青安我們就監控了,但他一直閉門不出。」虞海道。
蕭靖奇怪於蔡坤的閉門不出,或者以蔡坤的身手,出去了武德司的人也不一定知道。
「暫且不談蔡坤。這個譚鑫介紹下。」蕭靖道。
「譚鑫跟隨指揮使已有十一年,五年前讓他來胡燕做臥底,替代了以前這個位置的人。」虞海道。
「譚鑫出自哪個門派?這五年有沒回過蕭漢?」蕭靖問。
「譚鑫出自青山派,這五年沒回過蕭漢。」虞海道。
「你見過譚鑫嗎?」杜鵑問。
「見過。」虞海道。
「他右眼上是否有個大痣?」杜鵑問。
虞海很驚訝,回答道:「正是。」
「譚鑫現在躲在胡燕二皇子元計府中。」蕭靖道。
「殿下如何知道?」虞海問。
杜鵑就把魯之江和武之河的事說了。
「譚鑫有可能十一年前就有問題,他是怎麼結識指揮使的?」朱雲問道。
「這個指揮使沒說。」虞海道。
「你們怎麼判斷譚鑫這五年沒有回過蕭漢?」蕭靖問道。
「諜報網每月都有兩次秘密地點卯,人到了,確認了,才會讓領取相應的活動費用。」虞海道。
「點卯是集體還是個人?」杜鵑問。
「肯定是個人,每個人接到的指令不一樣,出現場合不一樣。」虞海道。
「誰發出指令?誰判斷來人?這判斷的人認識全部臥底嗎?」朱雲問。
「虞指揮使每次安排過來的人不一樣,安排的人也不認識這些人,他們只發行動指令,讓每一人去完成。」虞海道。
「這漏洞太多了。譚鑫完全可以安排第二人完成這些點卯動作。」蕭靖道。
「這些年來他們都能弄到些有價值情報。虞指揮使就沒深究。」虞海道。
「所有諜報員都是蕭漢派過來的?還是也有本地發展?」朱雲問。
「基本都是派過來的。」虞海道。
「胡燕人與蕭漢人長的完全不同,不好隱藏呀。」杜鵑道。
「胡燕建國之後,大量任用漢人,也有不少漢人歸順胡燕。胡燕里漢人是不少的。」虞海道。
「那這次你前來胡燕的目的?」蕭靖望着虞海。
「請殿下幫助整頓胡燕整個諜報網。」虞海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塊檀木刻制的龍型木牌,牌上就是一條大龍,背面是漢字「蕭」。
「這是?」蕭靖問。
「這是當今皇上御賜指揮使的兩塊木牌之一,另一塊在虞指揮使手上。這塊牌是指揮使讓我轉給殿下的。有此牌不用任何暗語,此人就會歸於殿下統管。我則留在這裏負責協助殿下。」虞海道。
「對於譚鑫,虞指揮使想怎樣處理?」蕭靖問。
「指揮使讓殿下定奪!」虞海道。
「在蕭漢繼承問題上指揮使站在哪邊?」蕭靖問。
「指揮使只忠誠於陛下。」虞海道。
「就是個老狐狸!」蕭靖也不客氣,直接說道。
「對譚鑫怎麼處置?大家看法?」蕭靖問道。
「譚鑫的情況很複雜,他的背景很多疑點,他在青山勸說掌門投靠的應該是三皇子,青山掌門不同意,他擔心暴露就毒殺了青山掌門。現在譚鑫又出現在薛王府,是否存在三皇子與胡燕二皇子勾結的可能性?」朱雲道。
「如果這樣就複雜了。」杜鵑道。
「殺譚鑫容易,但可不可以利用他反過來有利於我們?」朱雲道。
「我們都好好考慮。先讓他活幾天。」蕭靖道。
「皇上的身體到底怎樣?」蕭靖問。
「根據我掌握的信息,我判斷皇上身體狀況應該問題比較大,不會超過一年。」虞海道。
「三皇子那怎樣?」蕭靖問。
「三皇子已回青安城,朝中一多半大臣都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已經派人到北雄關秘密聯絡北雄關都督,若成三皇子基本就掌握了蕭漢主要兵力。」虞海道。
「皇上什麼態度?」朱雲問道。
「確實不清楚。」虞海道。
「太子態度呢?」朱雲續問。
「不明朗。聽說禁軍統領蔣清要太子進宮前伏殺三皇子,但太子沒同意。」虞海道。
「事情越來越複雜,我最近要出去一趟,很重要,等我回來,我們再商量。」蕭靖道。
「杜鵑,你安排虞海住鴻雲院,給他安排些工作。」蕭靖笑道。
大家談完,杜鵑要帶虞海走時,蕭靖讓杜鵑來到一旁,對杜鵑說道:「我計劃去北邊了,荊鳴扮演我的事要測測了,我這一走,少則一月,多則兩月,元吉看我不去他那,一定會來王府。明天找個時間,看看荊鳴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杜鵑點頭,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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