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陸與外海封王兩件事聯繫在一起,立刻成了當今最大的熱點。
劉學勤的新書【射鵰英雄傳】光芒完全被掩蓋,反倒是冷飯熱炒,【海底兩萬里】再次熱銷。
龍門書局不得不停印【射鵰】,卻仍然難以滿足書商們的訂書需求。
關於外海分封事,不斷有消息從宮廷傳出:
最先同意去美洲的是肅王朱楧和岷王朱楩。這哥倆的封地都在甘肅,而且此時還未就藩。
甘肅在後世也是全國最窮省份,沒有之一。
不被大明皇子待見,實屬情理之中。
遼王朱植似乎也對外海表現出一定的興趣,他母妃乃是高麗美女,王府位於廣寧(今遼寧北鎮)。
他今年也才十六歲,作出這個決定,極有可能受到其母族,朝鮮貴族的影響。
序齒再往後的親王,都還沒朱允炆大,皇上大概不忍幼子們去那麼遠的地方,故而也沒有相關消息。
成年皇子們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統統保持緘默。
這也可以理解,他們中的一些仍對皇位留有念想。另外一些,現在就過得很滋潤,沒有跑那麼遠去打拼的動力。
最後就是性格使然,對於殖民開拓沒什麼興趣。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皇子們代表的利益,並非只有其個人。
王爺們不想動,可勛貴集團卻很騷動。
太子朱標之死,很多人都隱約感到了不安,在漩渦中心的人,各個如驚弓之鳥。
最惶恐的非藍玉莫屬,自從得到塞音老仙指點後,他經常做噩夢。
特別是太子死後,他簡直度日如年。
藍鬧兒至今沒去狄道,表面上的託辭是怕行動過早,引起皇上的警覺。
實際上藍玉還在遲疑,還在觀望。
一則是不敢輕易將身家壓在塞音教身上;二則他也算樹大根深,不能完全以自己一家利益為計較。
外海分封讓藍玉看到一線生機,這起碼是比公然反叛大明風險小很多的路子。
蜀王朱椿成了他的另一條大腿,藍玉毫不猶豫抱了上去,不惜發動全部關係網,對蜀王進行轟炸。
朱椿是藍玉的女婿,這次西番入寇,朝廷也是派了藍玉前來平叛。
如果能說動朱椿去美洲的話,也許這一時空的藍玉案可以避免。但問題是,朱椿他自己不想啊。
四川那什麼地方?天府之國啊,論封地之優越,哪個王爺能比得上他。
當初東漢快完的時候,劉焉為何提出廢史立牧,又跑去做益州牧,還是看上了四川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
而且朱椿是那種書生性格,做事很板正。這種人一旦認定一件事,就很容易執拗。後來他向永樂帝檢舉自己同母弟谷王朱橞意圖謀反,可以看出此人之性情。
藍玉最終還是沒能遊說成功,不得不再次將希望寄托在塞音老仙那頭。
當這些情報通過信鴿送到劉學勤的案頭,他不由一陣錯愕。然後就對自己二舅哥的情報水平大加讚賞,這麼快就對重點人物進行了有效盯防,可真是個好幫手。
馮理押送的貨物和人口也在早些時候到達了狄道,這麼大的事,官府也兜不住,肯定是要往上報的。
知縣陳寵不敢專斷,跑來問老仙該怎麼辦,卻只見到了新任謀主楊寓。
「就說是從關外撿來的,這伙流民沒有活路,懇請我們收留。因我們不忍見其喪亂,故帶了回來,交由官府安置。」
楊寓將民間行為推到官府身上,陳寵也只得捏着鼻子認了。
在狄道越久,他越發了解到塞音教深不可測,乾脆徹底不管了,腳踩西瓜皮,滑到哪兒算哪兒。
好在之前從韓虎口裏得了准信兒,只要他不做對,塞音教保他富貴平安。
馮理帶回來的七千人,其中一千人被送到老營寨開荒種田。
又挑選了五百青壯,充實到教兵中。
軍機處重新改編了教兵編制,五百人編為一個營,成立一營、二營。
眼爺為一營把總,下轄五個小隊,三隊火槍兵,一隊輜重兵,一隊炮兵隊;關途任二營把總,馬多羅任了二營甲哨隊長。
現在各營暫缺炮兵隊,是因為火炮還在測試階段,裝備軍中尚需時日。
其餘人口全被編入劉家堡,在堡子外搭建窩棚,讓這些人暫時棲身。
按照道場規劃,逐漸將劉家堡與楊莊連片,建成一個大的居民區。移民要麼開荒種田,要麼進廠做工。
庶務堂給每戶下發了口糧,還按人頭給發了一百文錢。這種接濟直到他們有穩定收入為止,眾人也就安了心。
這些俗務都是楊寓和熊天球兩個在管,馬寶梅最近也給累的夠嗆,而老爹劉喜貴則被再次派到秦州,頂替楊寓留下的攤子。
劉學勤把能用的人手全都派上了用場,他自己也沒閒着。
除了皇室、勛貴,對外海報以極大熱情的還是商人居多。誰不想要金子啊?在這一點上,大明商人與當初殖民美洲的西班牙人並無分別。
就連李月峰都從西安大老遠跑了過來,各地商賈再次包圍了塞山。在他們中,也有王府、勛貴的使者、買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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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學勤這回也學精明了,誰給銀子,就給誰情報,那些想要白嫖的,您一邊候着去吧。
但這天來了個和尚,劉學勤看着名帖,終於動容:
「道衍?不就是姚廣孝嘛,嗐,可把你給等來了!」
三角眼,形如病虎。道衍卸下黑色的寬大斗篷,劉學勤仔細觀察其相貌,果然與傳說類似。
要說其它特點,此時的道衍已經年逾五十,目光卻十分銳利,直視老仙,似乎想在氣勢上壓倒他似的。
「和尚來了,坐吧。」
劉學勤扯了扯嘴角,抬手請他就坐,漫不經心地如老友重逢似的。
「你知道我?」
道衍自從跟了燕王朱棣,一向深居簡出,這次也是秘密前來陝地。塞音老仙的態度令他暗自吃驚,心道盛名之下無虛士,甭管此人是真神仙還是假神仙,總歸有些道行。
「知道很久了,你比我預計的晚來了些,想必燕王是徹底死了心,這才讓你過來。」
「你!」
這話令道衍心中翻江倒海,如他之城府,也難免大驚失色。
劉學勤知道道衍這類人普遍性情孤傲,便給他個下馬威。
「你不遠萬里而來,不就是問我兩件事:外海去不去的?皇上做不做得?」
這下道衍徹底坐不住了。
「阿彌陀佛!」
他宣聲佛號,終於拜倒:「莫非上師真如傳說那般,是仙人轉世?」
道衍不是剛接觸塞音教的,他很早就得到了【塞音本經】和【外丹總論】。他雖早年間學過陰陽數術,可如今年紀偏大,塞音教的數學過於抽象,他看不太懂。
但對其中物理、化學部分,他抱有極大興趣。
本打算以論道作為開場白的,結果被老仙直指要害,打好的腹稿全特麼白費了。
「我是不是神仙,這不重要。回去告訴燕王,如果沒有人從中作梗,你送的那頂白帽子,他戴定了。」
道衍內心已震驚到無以復加,白帽子之事乃是他與燕王的私密對話,這老仙從何得知?
但聯想到他足不出戶,便知外海之事,怕是真仙無疑了。
他聽出了老仙的弦外之音,忙問道:「可是秦藩,晉藩?」
若是爭大位,除了太孫朱允炆,能令燕王朱棣忌憚的,也只有秦、晉二王了。
「二藩福薄,怕是要走到皇上前頭。」
又是個驚掉人下巴的消息,把道衍炸懵了,一時間他想不到誰還會從中作梗。
劉學勤都恨不得拿手指自己鼻子尖了,「笨蛋,當然是我啦!」
他在心裏罵道。好在道衍終於省過味來,再次叩拜:
「上師有何條件,還請教我!」
劉學勤咂咂嘴,放下茶杯,真心笑了:
「條件是有一個,不知你能不能做燕王的主?」
喜歡塞音老仙鬧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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