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隻在昭化碼頭與守軍交換了文書印信,便沿着開闊的嘉陵江水道,隆隆駛向下游。
「快!派人去劍州,報廖將軍知曉。」
雖然這些船隻貌不驚人,但船首和船舷的火炮,開動時拉出牛吼似的汽笛,費聚便知此舟不是凡品。
此時大明的水師非常強,不但有得自蒙元的海船,也有鄱陽湖之戰繳獲的數層樓船,拋石百米,不在話下;最多的就是輕便靈動的快船,論體型,也比塞區的怪船要大幾號。
從劍州到閬中的水道已經被明軍完全封鎖,劍州到昭化江段也有戰船巡弋。
水軍總兵官乃是越巂侯俞通淵,此人是俞通海的三弟,乃是原本歷史中,牽連進藍玉案而被朱元璋唯一放掉的一個。
藍潤立於旗艦船頭,心中感慨萬千。
想當初,藍玉叛逃時他們這些義子根本一無所知。不光他們,藍玉的大哥藍榮、侄子藍權都沒能逃脫,最後代替藍玉父子挨了剮刑。
主要原因是藍玉的性格造成的,他始終首鼠兩端,最後瞿能上門拿他了,他才知道急眼。
很多藍黨都是事後得到風聲,千方百計逃亡到塞區的。
就比如藍潤,他當時正在福建水師,幸好得了一位神秘商人的通報,才逃得一命。
但在塞區雪藏七年,如今終於撈到水軍一營營長的頭銜。
雖說倉促組建的水一營才兩百多人,但他對此戰信心滿滿。
行了二十餘里,便有明軍戰船出來攔截。因為沒見到氣球兵護航,這些明軍十分囂張,把戰鼓擂的山響,分明是想要將這些小不點直接撞沉。
「結戰鬥陣型,準備迎敵!」
傳令兵打出旗語,那幾艘護衛戰船很快排成雁陣,將船打橫,開始用側舷火炮瞄準敵船。
建軍倉促,士兵訓練不足,但炮手都是從各營抽調的尖子。
「填炮手,準備!」
「瞄準手,準備!」
火炮指揮開始發號命令,這後裝火炮填炮極為簡單,只消將火藥包和炮彈裝填進彈藥倉,拉上炮閂就可以點火了。
這款新型火炮已經無限接近百年後出現的佛郎機炮,在明軍還以接舷戰為主的時代,可謂是碾壓式的存在。
轟!轟!轟!
事實證明,塞軍火炮的精準度高的嚇人,而且射程也大大提高了。
明軍也繳獲過早期的班氏自走火炮,並且仿製了一些,但很容易炸膛,射程也不過兩百米左右,步兵都不願意用,更不可能裝到戰船上。
水上炮戰進行了二十多分鐘,明軍已經損失了十餘艘船,可卻不退反進,有些快船已經靠近過來,遠遠能看見船舷上站立的弓箭手,已經拈弓搭箭,準備射擊了。
「撤退!」
藍潤謹記水軍操典,只迂迴作戰,不與敵艦接弦。
雖說各船配備了火槍兵,可炮兵定員就有二十一名,火槍兵只有九個,一旦接舷肯定是應付不過來的。
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所以塞軍水軍採取的是類似蒙古人「鴉兵撒星」戰法,利用射程差一點點消滅敵人有生力量。
除非大明能將塞音水軍合圍,這個難度就太大了。
要知道藍潤的水軍可是武裝到了牙齒,不但每艘船配備瞭望遠鏡,而且還有少量最新研製的手榴彈。
即使被兩頭圍堵,利用手榴彈的威力,加上蒸汽戰船的機動性,突圍的機會也是很大的。
「營長,關部長請您去縣衙,在那裏給您準備了接風宴。」
藍潤在嘉陵江與大明水師游斗半日,直到下午,見炮彈所剩無幾,只得返回昭化。
剛到碼頭,就有縣衙的人在那裏等候,請他去赴宴。
作為最重要的轉運點,關途已將前敵指揮部從階州搬了過來。在場的還有第三旅旅長南秀節,知縣彥敘彬,以及三旅的幾位營長。
「藍營長旗開得勝,為閣老賀!為塞區賀!」
軍部部長關途敬了幾杯酒,場面頓時熱烈起來。
此次水戰軍部是很關注的,特地派了一艘飛艇全程觀戰,雖然沒能參與到戰鬥,但戰報趕在藍潤回來之前就呈給上官了。
「我等雖在昭化堪堪站住腳,但城外大軍雲集,城內人心惶惶,仍需我等文武上下齊心,經營好這塊戰略要地。」
關途再次舉杯,環視眾人說道。
由於塞區不斷輸血,最近在昭化城內外又建了許多碉堡,城防工事也愈發堅固。
為防止內部生亂,總山開始派遣塞區官員前往前線,徽縣知縣彥敘彬就是第一批來四川赴任的官員。
「請部長大人放心,下官此次帶足了糧食和票子,定能穩住昭化民心。」
彥敘彬舉杯,一仰脖喝了,對關途保證道。
與大明通商已久,保寧府的民眾還是認塞區鈔票的,特別如今塞區貨物直達,起碼昭化縣的百姓用鈔票購物很是方便。
戰爭已進行了一年,民眾生活自是影響極大。好在縣府適時推出以工代賑,只要城裏百姓參與城防工程,或是當民壯上城牆殺敵,都是有工錢領的。
統統是日結,單就這一點,就贏得無數口碑。
那些城裏的富商、地主,其糧食、物資、家產等全部被官府折價收購,這些人連同家人,一律被送去自治區落戶。
既能讓他們脫離戰爭之苦,也能減少城防的不安定因素。往往生亂的源頭,都是這些大戶人家。
除此之外,傳經堂堂主折慶親自帶了上百教眾到昭化傳教。
這可不是在塞區里溫情脈脈那種,而是挨家挨戶訪問,強制百姓念經,信教。
好處也是有的,每月每戶可往塞音觀領五斗米。塞音觀是昭化縣明水觀改的,原本是座道觀,如今要推行塞音教,只好徵用了過來,那些道士也被迫改換了門庭,一概成了塞音門徒。
「依你之見,此戰的要點是什麼?」
關途又問藍潤道,別看藍潤坐了好幾年冷板凳,但作為軍人,資歷一點兒不比關途低,人家可是在明軍中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
「這場仗打的是國力,是消耗,在下官看來,一個忍字,一個緩字,都是重要的。我們只需固守昭化一縣,其餘縣城哪怕都丟了,也能把明軍大部死死釘在這裏。」
藍潤略一思忖,恭敬答道。
喜歡塞音老仙鬧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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