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大媽,邵宸極轉而對星羅說:「你說那樣的話不合適。年紀大的人特別忌諱說死字的。要不是她聽不懂,估計要跟你鬧上了。」量羅聽了也不解釋,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邵宸極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對了,你不是來自異世界嗎?怎麼會英語?」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來到你們人間界的時候,你們這個國家正處在五代十國時期。別把我當土包子。可以走了嗎?我要買衣服。」她現在穿的還是咖啡店的工作服,白襯衫配咖色半裙。可能是衣服的碼子偏大,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肥大,這也可能是陳大媽臨走前,還是面帶狐疑的原因之一。
所以,半個小時後,兩人打車來到了位於宣匯街上的盛華國際購物中心。
盛華國際是附近規模最大,品類最齊全的購物中心。但是兩人看了整整兩層樓的大牌女裝店,居然沒有一家的衣服能令星羅滿意的。她一路眉頭緊鎖,一臉嫌氣的樣子,連店裏的導購見了,都沒有幾個願意上來招待的。
「所以你是對衣服有什麼不滿嗎?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幫你找找看?」邵宸極忍不住詢問。星羅就開始不快地數落起來:嫌這件衣服的布料花色太奇怪;嫌那件褲子為什麼如此破爛,全都是磨損和破洞;嫌這件上衣大得像麻袋,毫無美感可言;又嫌那件短裙怎麼如此節約布料,太不端莊了……
邵宸極聽完之後,想起星羅之前說的五代十國時期就來到人間界的說法。於是帶着她來到了商場唯一一家售賣漢服的店鋪。果然,星羅不再拉着臉,開始一言不發地挑起衣服來。看她挑得格外投入,連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許多的樣子,邵宸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星羅的審美似乎還停留在古裝上。甚至她的言行舉止,說話腔調都透着一種與現代社會完全脫節的感覺。比如,出門前,說自己要洗手,結束不會用水龍頭,最後還用力過度把家裏的水龍頭擰壞了;比如,電梯啟動和公交車啟動的時候,她會顯得有些緊張,下意識地靠近自己。再比如,在家的時候,她明明是很雷厲風行的樣子,出了門,做任何事卻都顯得遲疑又謹慎。雖然她很克制,但她的不自然卻被細心的邵宸極看在眼裏。當然,猜測只能放在心裏。那位不是說了嘛,什麼都不怕,就是不能沒面子。為了她的面子,他覺得自己還是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星羅很快選好了三套衣服,並且走的時候已經迫不及待換上了其中一套綠色滾邊針織褙子款外套加淺綠色束腰綁帶連衣長裙。看來應該是特別滿意了。買完衣服,邵宸極就帶着星羅去了地下一層的超市,採購生活用品。
開始的時候,星羅還只是謹慎地觀察周圍貨架上的商品,邵宸極說買什麼,她都沒意見;到了後面,就反客為主,自己興致勃勃地走在前面挑東西,邵宸極淪光落成了推車員。很快,推車裏除了毛巾、牙刷和紙巾之外,又增加了一套粉色印花床上四件套、幾個軟萌的印有卡通圖案的小抱枕、一套金色不鏽鋼餐具、一個銅製小鬧鐘……邵宸極終於體會到了,女性旺盛的購物慾是不分種族,不分次元的事實。他在心裏算了算,沒捂熱的工資,交完多加的房租和水電費,已經折半。如果再不阻止,等到收銀的時候,自己肯定會陷入銀行卡餘額不足的窘境。於是,他果斷拉着星羅去了收銀台。
已是下午二點,邵宸極帶着星羅在一家麵店解決了他的午餐問題。對,是他一個人的。星羅自稱不需要吃人類的食物,只需要在夜晚吸收月光,打坐就可以。邵宸極第一次有些羨慕她口中的澤夢仙人,至少他們伙食方面的開銷可以省下一大筆。
吃完飯,邵宸極提着大包小包,已經累得不行了,正打算提議回去,卻被星羅二話不說拉進了對面一家眼鏡店。
「這個是眼鏡店,你們也會有視力方面的問題嗎?」邵宸極好奇地問。
「不是我,是你。」星羅說着,開始掃視店裏的各色鏡框。
「啊?可是,我視力正常,不需要啊。」
「以你目前這種金元素流失過快的體質,就需要在家裏多添置一些帶金屬元素的器物,以及平時在身上佩帶金屬元素的東西,來吸引周圍金元素的聚集。比如,低頭……」星羅從櫥窗中取出一副眼鏡,在邵宸極下意識地照做低頭時,戴在了他的臉上。這是一副細框的金絲邊眼鏡,鏡架側邊做了小小的掐絲縷空浮雕點綴,整體簡潔不失精緻。
此時,兩人的臉靠得有些近,目光相觸,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被鏡片覆蓋了視線的原因,還是猝不及防被戴上眼鏡的動作過於親昵,讓邵宸極覺得有些不自在。而星羅則是先怔了一下,然後似有些嫌棄一般移開了視線。
「是很奇怪嗎?」邵宸極轉頭去看旁邊的鏡子,其實也還好,就是感覺整個人變得犀利了起來,與平日裏的溫和氣質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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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醜死了!別戴了,走吧。」星羅說着,居然自顧自走出去,留下提了滿手東西,沒辦法自己取眼鏡的邵宸極愣在了當場。等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取下眼鏡還給店員,再出店門時,星羅已經不見了蹤影。
「真討厭,討厭那樣的眼神。」星羅一邊走着,一邊急促地喘着氣,不是累,她是在強壓下體內的暴虐衝動,想殺人,想殺了那個擁有那樣眼神的人。明明很清楚他並不是那個人。果然被金元素青睞的人都有同樣讓人討厭的氣質。她身旁的大理石牆面傳來輕微的龜裂聲,她回過神,過度的憤怒讓她沒有控制好力道,她扶着的牆面上出現了幾道清晰的裂紋,與周圍的光潔無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知道商場裏有很多人類稱作攝像頭的東西,像眼睛,可以把大部分地方發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確定自己站的這個位置有沒有。嶄新的大理石牆面在她出現後突然出現裂痕這種事,如果被注意到,追究起來,會很麻煩。但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有多餘的能量可以用來修復裂痕了,怎麼辦?
她靠牆站着,其實是無法擋住全部的裂痕的,如果有人走近看的話。周圍不斷有人類走來走去,陌生的氣息,陌生的場景,不知所謂的舉動,喧鬧的音樂,過於明亮的各色燈光都讓她覺得焦躁。她不想被圍觀,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只能被動等待的感覺。真是討厭透了。她捏緊了雙拳……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這位小同學,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一個穿着員工制服的男性向她走來,星羅一下繃起了神經,手腕處的串珠燥動起來。
喜歡誰與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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