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廢后 第8章

    胡善圍回去後，尋思這事有別的蹊蹺，雖說陛下在外征戰，但不過是一年一次的小選，也用不了幾個銀錢，那裏就值得取消。回想着王貴妃最後的話，又聯繫之前的事，覺得自己的猜想應該不錯，但他們一大家可是一直在濟寧，為何是三妹，雖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但怎麼說這也是見好事，要不是當年改朝換代，父親怎麼會被免官還籍，至今還未調回。

    倘若三妹真的有機會入宮為妃，那就是潑天的富貴，家族的榮耀。如今，是要想辦法打消三妹入宮為女官的想法。

    幾天之後，胡善圍回到家裏，讓人把胡善祥叫過來。

    過了一會子，胡善祥蹦蹦跳跳的進來，：「大姐。」給胡善圍問了安。

    「好好走路，要有些女孩子的樣子才是。」胡善圍看着她這個調皮的樣子，從前是覺得妹妹還小，又在家裏，管的也沒有那般嚴厲，如今看來，要是將來真的有朝一日成為皇妃入了宮，這樣的沒規矩就是大罪。

    「啊？哦。知道了。」胡善祥聽了姐姐的話，馬上規規矩矩的站着，耷拉着腦袋。心想，大姐這是怎麼了，平時也不曾如此。可能今兒個心情不好吧。

    「先坐下，我有話對你說。」胡善祥還沒想出個一二三來，就被打斷了。只得乖乖的坐下。

    胡善圍一時也沒開口，胡善祥想着等姐姐開口，低頭把玩着腰間今天別的玉穗子，玩了幾下又趕快放下，怕待會大姐又說自己不端莊了。唉，太難了。

    胡善圍似是準備好要說的話，開口道：「我原本打算讓你參加今年的小選，可就在幾日前，宮裏的王貴妃說，因着今年陛下在外征戰，宮裏內外都要節省開銷，保不齊還要放些個人出宮去，所以今年就不小選了。這樣，我們之前的打算就沒了着落，若是，若是你真的想去宮裏，等明年。」說完，胡善圍有些緊張的看着她

    胡善祥突然也不知道怎麼回話，過了許久，只回了一句：「聽大姐姐安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此，也只能再等一年。」

    「其實，今上已不像洪武時重用女官，用宦官多，不知道你要是進宮能不能有出路，現在，你兩位哥哥也有出息，說不定再過幾年，父親也會被調回來，你也不用入宮伺候，屆時就在家裏，等嫁個好人家，不比在宮裏一輩子強。」胡善圍為他分析。

    「姐姐說的也是。」

    「但若是你想，姐姐也不攔着你。」

    「嗯，大姐姐容我想想，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間了。」胡善祥起身。

    「嗯，去吧。這些天還涼，不要染了風寒。」

    「妹妹告退。」

    「姑娘，姑娘。在想什麼呢？這般入神，叫了您好幾聲都未聽見。」靈芝把她叫回神。

    「在想大姐姐方才叫我去時說得話。」

    「那姑娘想的如何？」

    「不知道。」

    「我倒是覺得大姑娘說的對，姑娘何必入宮去，那樣辛苦，好好的在家裏，過幾年讓老爺太太給您找個好姑爺，多好。」

    「可若是，我將來還是要去宮裏呢？」胡善祥問。

    「姑娘怎麼知道將來還是要去，大姑娘不也說，當今陛下不喜用女官，姑娘去了，也很難做到女官呀？不能不去嗎？」靈芝疑惑，姑娘這是怎麼了。

    「不是去當女官，是被召入宮中，抗旨，就是誅九族的大罪。」胡善祥小聲的念叨。

    「姑娘說什麼，什麼罪？」胡善祥說的聲音太小，她沒能聽清楚。

    「沒什麼，我有點餓了，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點心，拿些過來。」

    「好，姑娘等一會，我馬上去。」

    等靈芝走後，胡善祥才開始想自己接下來要怎麼辦。其實，私心裏也不想入宮，且不說自己是個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現代人，現下穿的也是個富家小姐身上，讓她入宮去伺候別人，感受這個時代最男尊女卑的的地方，說實話接受不來，先前是因為一直在濟寧，想到幾年之後會被所謂的祥瑞召入宮中為太孫妃，後來又無故被廢，才覺得入宮當女官是個逃避的辦法，可現在，一年的變數太大，現在的很多事和後世記載多有不同，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中間會有些什麼事，歷史上對這位胡皇后的記載，大多都是以十五歲被召入宮中為太孫妃開始，現在距離那個時候，還有六七年呢？搞得自己都沒有可以參照的歷史，好難呀！

    不過，她現在又不在濟寧，要是在十五歲之前都不在濟寧，會不會，就不會有什麼後星在魯的預言，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真是個好主意，嗯總之，現在，自己不入宮。就當個米蟲她不好嗎？挺好。

    「姑娘，給你拿了芙蓉糕，生糖糕。」不一會兒，靈芝就端來了兩碟糕點。

    胡善祥想通了所有事之後，很是高興，嘴角微微上揚，拿起一塊糕點就吃了起來。

    「姑娘這麼開心，可是想通了？」靈芝看到自己去拿個點心的功夫，胡善祥心情舒暢不少。

    胡善祥吃着東西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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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大姑娘像是也不想讓您入宮裏去，先前說的那樣好，可如今給您分析的就是不去宮裏有多好。」

    靈芝無意間一句話，點醒了她，是什麼讓大姐輕易的就改變了態度，自己的父親當年就是看着大姐姐的榮寵，才做到錦衣衛百戶，現如今，姐姐也快到出宮的年紀了，才把她從濟寧叫過來，為的就是延續家裏榮耀，輕易不會放棄，除非……除非有比這更大的一個機會擺在大姐姐面前，這個原本的機會才會被打消，那這個大的機會是什麼呢？大姐什麼也沒說，只是讓她等一年，不透露才可怕，她又該何去何從？

    「靈芝，你說，到底是什麼讓大姐打消了讓我入宮的念頭呢？」

    「這個婢子也想不到，不過，大姑娘總不能害了姑娘去，大概是心疼姑娘。」

    「是啊，總不能害了我去，不過，我也要有另外得打算。」

    又過了幾日，胡善祥說要去皇城寺上香。胡善圍沒有什麼意見，讓她去了。卻不想，胡善祥過幾天了派人回來說她，要在皇城寺待上一年，靜靜心。

    開始胡善圍不同意，這怎麼好，要是太孫在這一年有什麼舉動，三妹卻在寺廟，這怎麼好，再說，要是太孫又來家中見人，怎麼辦？趁着現在這個時機趁熱打鐵才好，三妹這又是鬧哪一出呢？

    可胡善祥心意已決，說什麼也不回來，胡善圍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皇城寺抓人，只得作罷，只叮囑她，過節生辰什麼的定要回家來。

    胡善祥坐在禪房，看着胡善圍的回信，計劃順利進行中，這是她想了好幾天的法子，這樣就可以避開很多事情。

    宮裏，王貴妃讓人給朱瞻基傳了話，一切按計劃順利進行，並告訴他，胡善圍是個聰明人，這樣的舉動還是會引起懷疑，不過以胡善圍的性格，大概也是樂見其成的，讓他不用擔心，甚至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朱瞻基收到消息後，也開始準備接下來的計劃，如果沒記錯，七月左右，皇爺爺就會從漠北得勝歸來，然後就會以他到了年紀，開始為他着手準備選妃，彭城伯夫人就要活絡起來了。

    「吳誠，你讓人去趟山東永城，悄悄的，不要驚動任何人。」

    「可，去做什麼呢？」

    「去查一查外祖父家的動靜。」

    「這，要是被太子和太子妃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吳誠為難道。

    「你儘管放心去，其他的我來擔着。」

    「是。」

    朱瞻基也是突然想到，當年皇爺爺一提他選妃，外祖家就立馬推薦了孫氏，到底是巧合正好就有一個這樣的人選還是早就安排故意為之，上一次，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當年孫氏在最後關頭還是沒有成為太孫妃，後來彭城伯夫人多有怨言，那時自己也厭惡胡氏，便從不管這些，如今再想想，這其中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張家已經出了一位太子妃，後又舉薦一位，為了什麼，顯而易見，他只是想知道，孫氏對他是真心，還是別人培養的一顆棋子，如果不是，那自然最好，但若是……也是人之常情。

    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朱瞻基自己也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是要辜負孫氏，不僅不能讓她成為太孫妃，將來也不可能再讓她成為皇后。

    這一次，自己不廢后，就不會被人詬病，民間風評被害，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了吧。

    朱瞻基晚上睡覺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裏自己飄蕩在宮裏，看到靜慈在佛堂誦經，然後看到孫氏過來和她說着什麼，過了一會兒，靜慈倒下去，怎麼回事？

    朱瞻基嚇的一身冷汗，被這個夢驚醒的直接坐了起來，大口的喘着粗氣，外面守夜的人聽到動靜，趕忙進來看。

    「殿下，殿下。」

    「沒什麼事，就是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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