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帳內,得知賈環求見,華雍帝眼中泛出一抹精光。
「方先生,你說這小子前來,所為何事?」
「莫不是他也察覺出端倪了?」
「小小年紀能想到這一層,很不簡單!!」
黑暗中方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一切由他而其,他又非常人,豈能沒有一絲察覺?」
「陛下,我想您的刀我找到了!」
「他?」
「會不會太小?」
「何況父皇對於賈家到底什麼態度,我摸不清楚。」
「時近,時遠,捉摸不透!!」
方先生笑道:「陛下當局者迷!」
「時遠時近正是因為心中有愧,陛下用此子,絕對不會惡了太上皇。」
華雍帝沉默了好一會兒:「將賈家小子叫進來!」
「喏!!」
禁軍校尉退下後,沒多大時間,賈環在一個黃衣太監的帶領之下,進入龍帳。
「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雍帝笑着擺了擺手:「起來吧!」
「說起來當年朕也曾在榮國公,寧國公手中當過學生。」
「你既是他們之後,自然也是朕的晚輩。」
「此次木蘭秋闈,你奪魁為首,讓賈家露臉,九泉之下,國公怕是也會欣慰。」
賈環謙虛道:「陛下謬讚了!」
「僥倖奪取魁首,可卻讓郡王心中不舒服,我可是惶恐的很!」
「其實我.........」
華雍帝擺手,打斷賈環的話:「能者上,庸者下。」
「此乃朝廷選拔俊才的原則,豈會因為親疏之別而有區分?」
「莫要放在心上,若水弘就這點心胸,將來這天下怕是也坐不穩。」
「今夜前來,可有什麼要事?」
「總不會害怕這個魁首之名,專門前來求饒吧?」
賈環搖頭:「自然不是!」
「草民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覺得今夜這營地可能不會平靜。」
「哦?」
華雍帝眼中露出一抹驚訝:「什麼奇怪之處。」
賈環道:「整個營地所有的蠟燭均都無芯!」
「也就是說枱面上的蠟燭燃盡的那一刻,整個大營漆黑一片。」
華雍帝眉頭微皺:「來人,將裝蠟燭的筐子給朕搬來。」
片刻,兩個小太監抬着一個筐子而來。
放下之後,立刻離開。
賈環將筐子中的蠟燭全部倒了出來,裏面所有的蠟燭果然沒有燭芯。
華雍帝除了最初一絲驚訝外,很快臉色恢復平靜:「僅僅通過這一點,不能證明有人別有用心。」
「你還有什麼證據?」
賈環道:「中午玄武衛的將軍,青龍衛的仇都尉皆都被困住,兩衛的防衛肯定會出現一些紕漏。」
「憑這兩點,草民覺得今夜會很不平靜。」
華雍帝嘴角微微揚起:「你小子倒是膽大。」
「可你知道若這是虛張聲勢,今夜過後你將會得到什麼懲罰?」
賈環一臉正色道:「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屬下還是要儘自己的全部力量。」
「賈家從來都是忠於大華,忠於陛下!」
「祖父如此,父親如此,我也是如此!!」
賈環這話說的正氣凜然,配合着其清澈的目光,華雍帝眼中的精光越發的明顯:「好!」
「說的好!!」
「賈家果然是滿門忠烈。」
「此事朕知道了!」
「可是敵人在暗處,猶如一條毒蛇,如果擅自動手,怕是這些毒蛇一條都不會出來。」
「你覺得應該從哪裏下手,才能將其一網打盡?」
「當然最重要的是摸出來幕後黑手。」
「這些人乃我大華的蛀蟲啊!」
賈環沉吟了半晌,苦笑搖頭:「暗中的毒蛇暴露的東西實在是太少,甚至許多皆是我的推斷。」
「如何將其引開,怕是.......」
「請陛下恕罪!!」
華雍帝笑了笑:「何罪之有?」
「你能從蛛絲馬跡中有這樣的推斷,證明你膽大心細,已經遠超同齡人。」
「坐下,陪朕下盤棋!」
賈環一怔,臉上露出一抹驚訝:「陛下,難道你早就知道今夜會有人作亂?」
華雍帝笑道:「天下的聰明人多了,可不止你一個人。」
賈環恍然,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如此看來還是小子多慮了!!」
「那些賊子連面都不敢露,豈能是陛下的對手?」
華雍帝擺了擺手:「不一樣,你已經做得很不錯。」
「朕清楚大勢,對發生的事情有預感。」
「可是你沒有一點暗中的消息,但從自己的經歷中分析出來這結果,很厲害。」
說完,華雍帝手持黑棋,放在天元左側的位置上。
「小子,到你了!」
賈環手持白棋,放在棋盤。
兩人一人一步,不過五十子,賈環一臉欽佩道:「陛下棋藝精湛,小子自愧不如!」
華雍帝笑道:「朕怎麼覺得你是在讓着朕?」
「莫要留手,否則可愧對你這個京都第一才子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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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告訴你一句,你那幾首詩朕也覺得不錯。」
「尤其是那首竹石,給人一種積極向上,堅韌不拔的感覺。」
「莫要讓朕小覷了你!!」
說完拿起黑子,再度開盤。
兩人你來我往,六十子後,賈環再度陷入絕境中。
賈環苦笑道:「陛下,我就說棋藝不如您。」
「這次可是竭盡全力,專心致志!!」
華雍帝放下手中的棋子:「下棋如人生,子落無悔,一子錯,滿盤皆輸。」
「棋到中盤你若是穩紮穩打,尚且能多堅持三十手,可你太想要贏了,反而會輸。」
「少年心性總希望放手去搏,可是搏就意味着會有輸贏。」
「不管贏面多大,總有輸的幾率。」
「如果輸了,可有後招?」
「還是就準備等死?」
賈環默然,他忽然覺得華雍帝似乎是在引導他。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所做的事情何嘗不是在搏?
從來沒想過輸了的下場,雖然他一路而來非常順利,也得到了想要的局面。
可只要其中一步走錯,結果會如何?
賈環只覺得如芒在背,脊背發涼。
華雍帝自顧自的說道:「如今的局非常複雜,其中的深淺就是朕也不知道,可是你卻一步走了進來。」
「從今之後,你更要小心行事,否則........」
話還未說完,只聽帳外有人稟告道:「啟稟陛下,晚膳送來了!」
「要不要現在用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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