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議定,賈赦,賈珍自然紛紛告辭。
回寧國府的路上,賈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納悶。
「父親,您不是說這次要報仇,怎麼又說是一場天大的富貴?」
賈珍嘲諷一笑:「你真以為太上皇是那麼容易見得?」
「自從兩位祖父去世之後,皇帝除了給東邊一個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之外,再無多餘的封賞,雖然偶有人提及,說太上皇仍然感念曾祖,祖父的功勞,可這些榮耀如鏡花水月,根本無用。」
「或許宮中傳出來的消息沒錯,可詩詞歌賦這些小道,怎能入太上皇之眼?」
「至於說當今皇帝,那就更是厭惡了。」
「不管如何,賈環這小子肯定得不到什麼好處。」
賈蓉長長的舒了口氣:「我還以為會有好事,先祖萌蔭怎能讓賈環這小子給得到?」
賈珍笑道:「那小子門道,那夜讓咱們下不來台,以及對付吳新登家的手段也夠狠辣。」
「可是再如何出色也就是個庶子,將來的爵位與他沒有干係。」
「何況這次捲入木蘭秋闈這場大風波中,還能否保住小命還都不一定呢!!」
賈蓉嘿嘿一笑:「活該這小子得罪人太甚,本該由此下場。」
賈珍點頭,可隨即又冷靜道:「切記,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咱們的榮華富貴皆在這次秋闈之中。」
賈蓉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期翼。
榮禧堂西側的書房之中。
賈政看着面前的賈環,眼中神色複雜之極。
「環兒,你可知道什麼是木蘭秋闈?」
賈環略一沉思,笑道:「明末天下大亂,女真入關,殺的我大漢民族血流成河,差點改朝換代,正是華太祖水嬴起兵,驅逐女真,維護大漢民族的統治。」
「建國後,為了害怕後世子孫如明朝皇帝一般無用,特意留下這個傳統,尚武之風不能丟,皇帝要以身作則,每年需要進行圍獵。」
「中秋過後的木蘭秋闈便是其中最大的圍獵活動,目的是為了讓全國百姓皆有尚武之心,讓朝中武將,勛貴皆保持優秀的傳統。」
賈政點了點頭:「說的一點不錯。」
「可你知道當今太上皇幾年未親自參加木蘭秋闈了?」
賈環一怔,搖頭:「這我倒是不知道!」
賈政鄭重道:「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賈環一愣,隨後不解道:「太上皇不是才退位了數年,怎會這麼長時間未去?」
賈政道:「不是太上皇不願意去,而是二十年前發生了一件宮廷政變。」
「宮廷政變?」
賈政緩緩點頭,頗為唏噓道:「當時最受寵的太子千歲突然在木蘭秋闈的時候發動反叛,差點將當時的皇帝,也就是現在的太上皇給...........」
賈政話沒有說完,可其中意思賈環清楚。
「自那以後,與太子有瓜葛的家族,重臣均都清理了一遍。」
「便是我賈家也開始真正的沒落。」
「太子?」
賈環眉頭微皺:「父親,孩兒在一些史料上怎麼從未看到過太子的記載?也沒有聽過這樣的記錄?」
賈政道:「因為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我們賈家若非父親與伯父與皇帝之間形同莫逆,怕是也會遭到株連。」
「不過雖說我們家並未遭到清洗,可父親,伯父均都因此退朝養病。」
「幾年之後紛紛亡故。」
「自此咱們家在整個朝廷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點。」
「四大家族不復往日的繁華,影響力!!」
「唉!!!」
賈政長長的嘆了口氣,臉上滿是唏噓之色。
他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回憶往昔的許多事情。
賈環沒想到木蘭秋闈背後竟然還有這麼多事情。
仔細將賈政的話考慮了一遍,腦海中許多問題根本揮之不去。
不由的開口問道:「太子就是將來的儲君,為何要造反?」
「這也太奇怪了!!」
賈政搖頭:「聽說父親當年為太子鳴冤叫屈,只是未曾得皇帝採納,也因此氣憤不已,退朝養病。」
「其餘人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主動詢問此事?」
「今日也就是你我父子之間說話,到了外面,切不可隨便說此事。」
賈環點了點頭。
沉默了好一會兒,再度開口問道:「父親,此事雖然大逆不道,可也不至於將太子的所有消息均都隱匿。」
「此事也太蹊蹺了!」
賈政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太子宮變失敗,隨後自盡而亡,而他的子嗣並未被屠殺乾淨。」
「如今的義忠親王那一脈便是太子留下的骨血。」
「只是他們有封爵卻不得擅自出府,形同囚禁。」
賈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義忠親王一脈是太子骨血。」
「沒想到太上皇二十年不親自去木蘭秋闈的原因竟然在於此。」
「只是為何今年又親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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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沉默了好一會兒:「皇帝的心思誰能猜得透?」
「宮中有人傳來消息是看了你的兩首詞,心中感慨萬千,又想到你的祖父,曾祖,覺得時日無多,這才再度前去。」
「可實際上如何,誰知道呢?」
「為父今日告訴你這些事情,就是要讓你清楚,我賈家能夠在那場風波中活下來,固然因為祖輩們功勞大,在朝中影響力大。」
「可更多是因為皇帝的信任,祖輩的退讓。」
「若說情分,自然也有一些,可若說太重,怕也沒有。」
「從父親臨死上書,為我謀了這個工部員外郎的閒職後,殘存的怕是寥寥無幾。」
「因此你莫要抱着僥倖的心思。」
「木蘭秋闈可當是一場力量,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只要平安歸來,便是好事。」
「最好莫要往太上皇面前湊,畢竟誰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
「唉!!!」
又是長嘆了口氣,賈政看着面前的賈環:「記住了沒?」
賈環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開口。
他第一次覺得面前的旋渦有點大,牽涉到宮廷政變哪裏會有好事?
雖過了二十年,可誰知道過去了沒?
鄭重點頭,賈環道:「父親放心,孩兒明白,不會拿小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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