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陣陣,天地生機萌發。
井曉揉揉眼睛,掀被子的動作都懶得做,一點一點從毛球毯里拱出來,長發編成的髮辮已經滾得亂七八糟。
從演化四季到看人間煙火,再到神魂虛空悟道。
要是問井曉感悟天下氣運,悟到什麼了?
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所以大概率會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比如某隻話多的瑞獸。
白澤扒着雲宮的大門,露出兩隻漆黑的眸子,一臉討好:
「山主,閉關三個多月,可有所悟?白澤已經將百億種子都種下去了。生生不息輪迴大陣運轉正常。」
「嗯,辛苦了。一會我去勾連地脈,將魔界與人間界的縫隙連成一體。」
井曉小臉紅撲撲的,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法術,用牛角梳將頭髮梳通理順,再重新編起來。
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一些靈米和瘦肉,丟到三足小鼎里,再注入清冽的泉水。
呼……鼎下柴火燃起,頃刻間肉粥便已煮好。
從雲宮的窗口望出去,井曉一眼便看到天界太子琮蒼穿着豎褐,揮汗如雨……插秧?
「唔,我忘了,留下的糧食應該不夠吃。」
白澤見井曉沒有趕他走,嬉皮笑臉湊到窗前:「白澤在邊邊角角種了靈米,陣法中還有各種瓜菜,養活一個人還是夠的。這位小太子很倔強,什麼都要自己做。」
「為什麼?」井曉疑惑道。
「說是想適應人間生活,靠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
「太着急了,他才十歲。正常人族這個年紀的孩子,只能算半個勞動力。」
井曉不覺得讓天界太子種糧食有什麼問題,只是涉嫌使用童工,就有點……
唔,辛彥不一樣,他是修煉過魔功的魔族,而且魔功的水平不低,能力超過人間界頂尖的修煉者。
這位天界太子身嬌體軟的,萬一累死了。死了小的,來了老的……麻煩,是吧!
白澤直起上半身,扒在窗台上,望着琮蒼熟練的插秧動作,身後尾巴搖搖晃晃。
「琮蒼不是普通人。白澤發現他的身上有神力。」
「香火神道。」
井曉取出土陶碗,給自己盛一碗粥晾涼,淡淡道:「楊婉妗在東南建立琮蒼太子廟,編了不少太子顯靈的故事,聚起許多信眾。」
白澤咽下口水:「王母瘋了,這種香火也敢要?」
「香火成神,也算正道成神的路子。只是靠神欺鬼騙之術聚起信眾,就不對了。這種信仰駁雜,未必會有好結果。現在大劫已起,邪祟叢生,東南最為嚴重。楊婉妗怕是沒發現,她的王母廟已變成邪祟的一環了。」
白澤獸眼圓瞪:「有辦法解除嗎?」
「需要親手斬斷自身與神像的聯繫。不過琮蒼太子可沒這個本事,香火願力聚集得太快。如果他不要這些香火,直接斬斷聯繫,肯定會催生出一尊邪神。」
井曉捧着土陶碗抿一口香濃的米湯,雖然對她來說吃東西不是必需的,但一口溫熱的米湯下肚,還是會覺得熨帖。
「叫他上來吃飯,那些靈米……種也就種了。天生地養,收成如何隨意即可。待我勾連地脈之後離開這裏。」
琮蒼在灌溉渠里清洗一番才跳上雲宮,頭髮濕漉漉,光潔白皙的臉上還掛着晶瑩的水珠,朝井曉拱手:「山主醒了,琮蒼有禮。」
井曉漂亮的杏核眼眨了眨,觀察琮蒼身上神光,暗嘆一聲:可惜。
香火神光駁雜濃厚,現在斬斷與神像的聯繫,這位太子的神魄定然受損。若是修煉香火神道,其先天稟賦就浪費了。
只是香火神道具有極強的排他性,以現在的情況,琮蒼太子走不了其他修煉的路子。
「我剛煮了靈米粥,吃點東西。待我勾連過地脈,咱們離開此地。」
琮蒼應聲,不再多話,隨手端起土陶碗給自己盛粥,又將笸籮中的干餅子放在火堆旁烘烤,小小年紀頗有一種沉穩的氣質。
井曉喝光碗中的粥,淡淡開口問:「你知道香火神道該如何修行嗎?」
琮蒼放下手中碗筷,咽下食物才回答:「聽母后說過,不甚詳細。」
「你身上神光閃現,香火神道已成。若是想走此道,便要學會如何運用香火之力。」
「香火神道已成。」琮蒼愣了愣,隨即恍然,「琮蒼近日聞到的香火味,難道就是?」
井曉微微點頭,肯定道:「東南立有你的神廟,不僅有香火味,應該還有眾多耳語聲。」
琮蒼臉色白了白:「是,有許多嘈雜之聲。我還以為……」
井曉將一枚玉珏遞給琮蒼,目光沉凝將他盯着。
「這是自古以來修習香火神道,得成正果的修煉法訣,你可以參考修煉。能不能得成正果,還得看你自己的德行和福報。」
井曉看出琮蒼的遲疑,補充道:「不是無償幫你,這是有交換條件的。」
琮蒼沒有立即用神識探查其中法訣,而是謹慎地問:「什麼條件?」
「你看看就明白,其中亦有脫身之道。不管成功與否,切勿宣之於口。我無所謂,但對你影響甚大。」
井曉不再與琮蒼多言,如何抉擇要看他自己。
隨即從儲物指環中取出竹杖,跳出雲宮,剛落地腳下生出金紅色的火焰,連起梧桐山脈與此地地脈。
井曉一步踏出,所過之處金紅色火焰於虛空中燃燒,不會灼燒地面植被,反而促使植物更加茁壯。
琮蒼心事重重,連未插完的秧苗都不管了,攥着玉珏在雲宮中發呆。
白澤歪頭看看琮蒼,又瞅瞅慢慢走遠的井曉,決定什麼都不問,滿足好奇心固然重要,瑞獸的小命更重要。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辛彥趕着矮腳驢車,從梧桐縣城出發,前往錦城與穆玉會合。
西南地區的矮腳驢耐力強,適合負重遠行,只聽驢蹄噠噠噠地走在山路上,感到清風拂面,辛彥興致盎然地四處張望山間風景。
上次走這條路,還是去錦城參加文會,那時他對人間的一切既好奇,又恐懼。而今,已無驚懼,更多的是探索之心。
他想知道趙夫子認識的那位虞晗先生,修為有多高?
喜歡我家祖傳有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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