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劍客 第652章 芝麻禿山
待眾人到了大堂，盧老爺子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於東臨一看師叔的臉色，立即明白了這是為了什麼。馬上上前一步，自己等人在海港城偶遇衛塵，衛塵出手擊敗枯家兄弟。
而這些姑娘，是衛塵渡海途中搭救之事，簡單說了一下。又將自己等人夜遇漳中三虎，幸得衛塵出手相助，自己等人才安然無恙回到盧家堡。
盧老爺子聞言心內震驚不已，若是說衛塵擊退漳中三虎，倒亦不是什麼大本事。但是若其一己之力擊退枯家兄弟，那衛塵的功夫可就非常人所能。更難得的是衛塵有俠義之心，萍水相逢的姑娘們都能護她們安全。這份仁義猶為難得。
看着一臉正氣的衛塵，盧老爺子忽然自愧不已。馬上起身快步走到衛塵面前，對其深揖道：「衛少俠，老朽剛才多有怠慢，實在是抱歉。老朽這廂給少俠賠禮道歉，希望衛少俠莫要見怪！」
衛塵一看盧老爺子居然給自己施大禮，急忙起身回禮道：「前輩千萬使不得，折煞衛塵了！」
盧老爺子哈哈一笑，上前熱情的拉住衛塵的手，爽朗的說道：「承蒙少俠相助，東臨他們才安全無恙。今日起，盧家堡就是少俠在滄州的家，少俠與姑娘們只管在此安心住着。」
衛塵聞得盧老爺子這麼一說，心內頓時欣喜，自己唯一的牽掛就是擔心小翠等人，若有了盧家堡作為落腳處，自己便可安心尋找神行教的蹤跡。
「東臨，通知下去，晚上好好給少俠與姑娘們接風。」盧老爺子一聲吩咐，於東臨笑嘻嘻的交代師弟們去做準備。
華燈初上，盧家堡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一掃前些日子因盧本嘉喪命之事的陰霾。
「衛少俠，老朽聽東臨說，你要去芝麻山？」酒過三巡之後，盧老爺子開口問道。
「前輩，衛塵正有此意？」衛塵的話，讓盧老爺子心內一動。衛塵明知道那山有何芝在，為何還要去冒險？難道僅僅就是為了找到漳中三虎，為自己大兒子報仇。按理來說，衛塵與盧家堡交情不深，此舉亦犯不上。
衛塵看出了盧老爺子的疑惑，淡淡一笑的說道：「前輩，在下去芝麻山，是另有私事。」
盧老爺子哦了一聲，既然衛塵不說，江湖規則自然亦不方便再問。
「衛塵，吃的菜，都涼了。」衛塵正聊着，盧本禾忽然開口說道。
盧老爺子用驚訝的眼神看了一眼盧本禾，繼而嘴角露出一絲欣喜的笑意。於東臨聞得師弟的聲音，心內亦是暗暗驚奇 ，側面看了看師叔，兩人眼神對視一下，各自會心一笑。
衛塵亦是感覺奇怪，這一直落落寡歡的盧本禾，怎地忽然會主動叫起自己來了。雖然衛塵不明白這是為何，但見盧本禾的神情，比起初見時有了溫度，心內亦自值得開心。
「盧公子，不要客氣，一起一起。」衛塵嘴角一揚，客氣的回道。
小翠陪坐在衛塵下首，眼見衛塵說話時，盧本禾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異樣的神彩，忽然心內一震，繼而又暗自搖了搖頭。於是更加留心起盧本禾的一舉一動。
「前輩，衛塵冒昧，有一事相求，不知是否妥當？」衛塵想了想，終於開口說道。
「衛少俠是想說小翠這些姑娘們之事吧？」盧老爺子哈哈一笑，接話道。
衛塵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姐姐們皆是窮苦人家出身，迫不得已被賣，而今到了滄州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衛塵想着前輩能收留她們，亦好讓她們有個落腳的地方。」
衛塵誠懇的目光，看着盧老爺子說道。小翠聞言心內一股溫熱，自己等人皆是奴婢，沒想到衛塵居然會為了自己等人，開口向盧老爺子求情。
「衛少俠，此事少俠就是不說，老朽亦正要與少俠商量，我盧家堡正好想收一批女弟子，少俠若是不棄，可否讓小翠姑娘加入我盧家堡，亦好壯大我盧家劍弟子的隊伍？」
盧老爺子的話，讓衛塵心內欣喜不已，忙起身對其施禮道：「前輩俠義，衛塵感激不盡！」
「少俠言重了，盧家堡隨時歡迎少俠來做客。」盧老爺子知道像衛塵這般的人物，是不可能屈尊於小小的盧家堡，於是便大度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翌日清晨，衛塵信步在院子內吐納，卻聞得一人輕聲而來。衛塵轉頭一看，不覺稍顯意外。
「衛塵，這麼早就來練功嗎？」盧本禾的樣子，明顯是有點無話找話。
「盧公子，找衛塵有事？」衛塵眉毛一揚，疑惑的問道。
「嗯，那個小翠，與你是什麼關係？」盧本禾支吾了一下，還是問道。
衛塵見盧本禾捏捏的樣子，心內疑惑，卻亦沒想其他，簡單直白的說道：「小翠姑娘與衛塵的關係，前些日子衛塵已經告訴過於兄與你們，的的確確就是如此。」
衛塵覺得，盧本禾為何有如一問，是因為其發現了二哥盧本偉似乎對小翠有意，故而才特意來問問清楚。
盧本禾聞衛塵這麼一說，繼續說道：「衛塵，你可願意發誓，小翠與你之關係，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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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塵聞言眉心一緊，這盧家三公子一向來寡言少語，今日怎地這般盯着自己。難道其一直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盧公子，衛塵對天發誓，只是如此！」衛塵想了想，為了小翠等人的將來，自己稍微受點委屈亦是無妨，於是便朗聲說道。
盧本禾見衛塵果然發誓，不由得笑意盈盈，輕聲說道：「衛塵，我相信你！」
盧本禾說完，便轉身飛速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衛塵，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這是自認識盧本禾以來，第一次見到其面露笑容。而這人剛才的言行，甚為奇怪，卻又不知是為了什麼。
衛塵正自想着，卻聞得有人叫了一聲：「少爺！」
衛塵抬眼一看，原來是小翠自前院款款而來。見衛塵應了一聲，便走近衛塵身邊，低聲說道：「少爺，你近日就要去芝麻山？」
衛塵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少爺，小翠想跟着少爺一同前往，照顧少爺起居，請少爺應允。」小翠說完，眼睛巴巴的看着衛塵。
「不行，衛塵前去兇險莫測，再則小翠姑娘不會武功，衛塵不能帶着你一路顛簸。」衛塵的話，讓小翠的最後一絲希望都泯滅了，不由得臉色黯淡了下來。
衛塵見小翠神情落寞，心有不忍，開口說道：「小翠姑娘，我看那盧本偉對你似乎有意，盧老爺子為人亦是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衛塵的話，讓小翠心頭一震，再抬頭已經是兩行清淚掛在臉上。哽咽的說道：「少爺的恩德，小翠此生無以為報。小翠只想伺候少爺到老。」
衛塵聞言亦是心內感慨，柔聲說道：「傻姐姐，盧本偉乃盧家堡公子，其對你有意那是天意造化。豈能一時感激誤了終身。衛塵此生漂泊，孑然一身慣了，無須人伺候。你就安心在盧家堡住着，我相信盧老爺子會好生對待你與各位姐姐的。」
衛塵正說着，卻聞得於東臨的叫聲，小翠見有人來，急忙擦了擦眼淚，低首離開。
「衛兄弟，是不是小翠姑娘捨不得你離開？」於東臨一看小翠匆匆離去的身影，便隱隱猜到了一半。
「於兄，今後小翠與各位姐姐，就拜託於兄照顧了。」衛塵抱拳施禮道。
「衛兄弟說的是哪裏話，昨日師叔已經說了，自即日起這些姑娘們都是盧家堡的弟子，作為師兄我自當應該照顧好師妹們。」於東臨慷慨的說道。
「那是那是。」衛塵淡淡一笑，接話道。
早膳之後，衛塵便與盧家老爺子等人辭行。雖然盧老爺子再三挽留，奈何衛塵去意已決。
於東臨與盧家兄弟送衛塵出了大門，看着淚眼汪汪的小翠與眾姑娘們，衛塵朝於東臨再次施禮後，便自策馬疾馳而去。
待衛塵走了半晌後，小翠依舊在原地淚流滿面的看着其離去的方向。盧本偉悄然靠近，低聲說道：「小翠師妹，衛兄弟說過待其事了，回儘快回來看望我等，師妹就不要再傷心了。」
小翠聞言轉頭看了一眼盧本偉，見其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熱情，心內暗暗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多謝師兄。」
盧本偉見小翠與自己說話，頓時臉上笑意盎然。於東臨在旁看了個真切，暗自微笑不語。
衛塵一路疾馳，往芝麻山方向而去。五日後，遠遠見到前方一座光禿禿的高山，出現在眼前。
衛塵抬眼看去，那山甚為奇特。只見山高險峻，卻無樹木。光禿禿的山崖如同一大塊的饅頭，而那崖上有着星星點點的斑點，原看就如同饅頭上撒滿了點點芝麻。
衛塵心內一動，好一座名副其實的芝麻山。
衛塵策馬靠近山腳，感覺一股熱浪滾滾而來，應是此山光禿禿儘是山崖，在陽光底下一曬，感覺特別滾燙之故。
衛塵沿着山腳，騎行了半晌，才靠近有一處有人家的村落。衛塵下馬而行，在村頭見到一老嫗正在洗衣服，便上前朗聲問道：「大娘，此處可是芝麻山？」
老嫗擦了擦手，又抹了抹發昏的眼睛，巍巍顫顫的說道：「正是，後生來此何事？」
衛塵聞言忙接話道：「大娘，在下是路過此地，見此山奇特，故而想上山遊玩一番，不知此山可有何好玩之處？」
大娘一聽衛塵此言，不由得面露驚色，忙擺手道：「後生仔，可使不得。那山上有怪人，會生吃人，千萬不能上山。」
衛塵聞言心內一動，接話問道：「大娘，會有此等怪人，那怪人在山上何處，在下可得好生避開為妙。」
大娘一聽衛塵此言，以為後生仔害怕了。又慢悠悠的說道：「後生仔無需怕，那怪人只在山頂山陰洞，從不會下山，你只需不要上山就保證無妨。」
衛塵聞言心內一喜，對大娘施禮道：「多謝大娘提醒，在下明白了。」
衛塵策馬離開小村，到了一隱蔽處，將馬匹放在山腳，施展輕功疾速往山頂掠去。
半晌之後，衛塵已經遙遙看見前方一處突兀的山峰，出現在眼前。只見此峰怪石嶙峋，巨崖林立。有的如烏龜探月，有的如巨象出山，每一處巨崖皆獨立山上，唯一相同的是清一色的光溜溜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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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塵身形一閃，落在一處巨崖上，四處打量着山峰。
山頂山的熱浪，讓人胸悶燥熱，衛塵仔細打量着山頂，見一處山崖似乎特別突兀，而崖下隱隱有幾棵小樹顯現。衛塵心內一動，身形一盪往那山崖而去。
就在衛塵靠近山崖使，忽聞得一聲暴喝：「何人，居然來此送死！」
衛塵身形一飄，落在一處崖上，抱拳對那山崖朗聲說道：「晚輩衛塵，求見何芝何前輩！」
山崖後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從初時的輕聲，漸漸大聲直至悽厲如哭。衛塵見怪不怪，傲然挺立靜待那人出現。
片刻之後，那個聲音又自響起：「念在你叫我一聲前輩的份上，快快滾下山。否則休怪老夫無情！」
衛塵聞言心頭一喜，看來此人是何芝無疑了。
「在下有一朋友，被漳中三虎之一的何挺所殺，聽說何挺躲在此處，不知前輩可曾見過此人？」衛塵不疾不徐的問道。
「臭小子，老子讓你滾你沒聽到嗎？再羅里吧嗦的廢話，老子剝了你的皮，挖了你的心，讓你屍骨無存。」何芝的聲音，陰惻惻的響起，讓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狠勁。
「前輩，在下只是想問問何挺是不是躲在此處，前輩如實告知便可！」衛塵毫無懼意，朗聲說道。
「哈哈哈哈，在又怎樣，不在又怎樣！」何芝似乎從未見過，居然有人不怕死，還膽敢繼續與自己說話。
「前輩，若是何挺在此，晚輩就要替我朋友伸張正義！」衛塵的話，擲地有聲。
「好小子，你找死！」一聲厲喝，自山崖後響起，一道黑影自崖後現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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