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低低地哀嚎着,似在為逝者悲泣,沙灘上的沙礫被吹得四處滾動,發出簌簌的聲響。
梁辰雙膝跪地,在村長的遺體旁,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心中猶如被暴風雨肆虐後的海面,悲痛的巨浪洶湧澎湃,而疑惑又如層層迷霧,不斷在腦海中翻湧。他輕輕伸出手,為村長合上那滿含憂慮的雙眼,仿佛這樣就能讓村長安息。隨後,他緩緩起身,聲音沙啞卻透着堅定地對漁民們說道:「我們先把村長和遇難的漁民火化了吧。」 漁民們滿臉悲戚,默默點頭,依照吩咐忙碌起來。不一會兒,村長與遇難者的遺體被整齊地放置一處,旁邊的木材也堆砌妥當。
梁辰轉向那位年長的老者,目光中帶着一絲託付:「老人家,我要前往靈霧島探尋真相,這村子就勞您多多費心了。」 老者目光凝重,滿是關切地回應:「小公子,此去必定危險重重,你千萬要小心謹慎啊。」 說着,他又指向一旁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男子介紹道:「他叫阿蠻,是我們這兒最為勇猛的漁夫,你便搭乘他的船前往靈霧島吧。」 阿蠻走上前來,拍着胸脯大聲說道:「公子放心,俺這條命就交給你了,定把你安全送到島上。」 梁辰看着阿蠻,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默默點頭致謝,
海風輕拂,帶着絲絲咸澀,沙灘上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墜地。
一位面容滄桑的村民,腳步遲緩而沉重地走到老者跟前,眼神中滿是哀傷與敬畏:「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是不是現在就將村長和遇難的漁民火葬?」老者的眼眶深陷,淚水在其中打轉,他無力地輕點下頭。村民默默拿起火把,那火把的光在這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刺目。他顫抖着靠近村長和遇難漁民身旁的木材堆,隨着火焰的點燃,「呼」的一聲,紅紅的火焰頃刻間熊熊燃燒起來,火星子隨着海風肆意飛舞。
梁辰面色悲戚,緩緩祭出玉簫,玉簫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溫潤的光。他將簫湊到唇邊,超度亡靈曲悠悠響起,那曲子似泣似訴,如泣血的杜鵑在悲啼。梁辰心中五味雜陳,思緒飄飛,剛才村長還殷切囑託他來施法超度亡靈,誰能想到此刻村長自己竟成了亡靈之一。他滿心都是對命運無常的慨嘆與悲痛。
隨着曲子奏響,亡靈們漸漸從屍體中脫離,身形縹緲,緩緩向空中飛去。唯有村長的靈魂,宛如生前那般沉穩,靜靜地站在梁辰身邊。村長的靈魂面容平和,目光中帶着一絲欣慰:「梁辰,看在你是我師弟的面上,請你照看我的孫女孟羽。」梁辰強忍着淚水,重重地點頭:「村長放心,我定全力以赴。」村長的靈魂得到答覆,臉上綻出一抹釋然的笑意,隨後也悠悠飄向天空,漸漸消失在那無盡的蒼穹之中。
海風嗚咽,像是在為這哀傷的場景伴奏,沙灘上瀰漫着凝重的氣息。
眾人正沉浸在悲痛之中,一個婦人牽着傻姑孟羽緩緩走來。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路,目光都聚焦在這對身影上。孟羽依舊掛着那傻傻的笑容,嘴裏念叨着:「燒餅,一文錢一個……」那純真無邪的模樣與周圍哀傷的氛圍格格不入。村民們看着她,無不心酸落淚。
婦人將孟羽帶到梁辰面前,聲音哽咽:「傻姑,以後你就跟着這位小公子了,一定要聽小公子的話……」說着,她忍不住抽泣起來,「你爺爺上了天,一定會保佑你的。」孟羽似懂非懂,笑容消失,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安:「爺爺,孟羽的爺爺在哪裏!我要爺爺。」婦人淚水決堤:「沒有了,爺爺在天上看着我們呢。」
然後,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對梁辰說道:「就麻煩小公子你了。」梁辰看着孟羽,心中滿是憐憫與責任感,堅定地點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海風輕輕吹過,帶着一絲咸澀與哀傷,沙灘上的人們沉浸在悲痛的靜謐之中。
梁辰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孟羽的眼睛上,就在那一瞬間,他驚覺孟羽的雙眼忽然清明澄澈,仿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注入。孟羽的視線直直地投向高處,梁辰下意識地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心頭一震,喃喃道:「哎,是村長的靈魂。」
他心中滿是詫異與疑惑,難道這傻姑竟也能看見靈魂?這奇異的現象讓他不禁對孟羽的身世和她身上隱藏的秘密產生了諸多猜測。當他再次定睛看向孟羽的眼睛時,卻發現那清明已經消失不見,孟羽的眼神又恢復了往日的呆滯低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
梁辰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難道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可那一瞬間的清明又如此真切,孟羽到底有着怎樣不為人知的能力。
海風蕭瑟,吹得海邊的草叢沙沙作響,似在低訴着這哀傷時刻的種種煩憂。
梁辰望着孟羽,內心陷入了糾結的漩渦。他暗自思忖:這孟羽以後便要與自己相伴了,只是此次前往靈霧島,真的要帶她一同前去嗎?那島上危險重重,諸多未知的邪祟與陷阱,她一個柔弱女子,怕是難以應對。
可若將她留下,這桃花村又有誰能悉心照料她?她心智不全,萬一遭遇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梁辰站在那裏,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憂慮與困惑,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這時,阿蠻大步走來,他那厚實的手掌用力拍了拍梁辰的肩膀:「小公子,明天我們何時出發?卯時還是辰時?」梁辰緩緩收回目光,望向遠處燃燒着村長遺體的火焰,那跳躍的火苗映照着他複雜的面容。
阿蠻見狀,以為他在擔心村長的後事,便開口寬慰道:「你不必擔憂村長的骨灰,待會自會有人妥善處理。我們漁民向來以海為家,定會遵循習俗把骨灰撒入大海,讓村長與這片大海永遠相伴。對了,今晚你是打算到孟羽的家裏住嗎?」
梁辰微微一愣,他還未曾想過這個問題,心中又是一陣躊躇,不知該如何回應阿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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