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亡 04:朦朧

    readx;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現場的了，只是回過神來，就已經發現跟阿君坐在計程車的後座上。而窗外的風也猛地啪打在我面上。

    明明直到剛才都還是好好的…明明直到剛才都還是好好的！

    為什麼會這樣…那傢伙…那個老張…斷氣了？！

    放在雙膝上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就連牙關也在打顫。儘管知道自己應該要儘快冷靜下來才行，可這種慌張還是驅使了我的行動。

    【阿天，還好嗎？】坐在我旁邊的阿君好像很擔心，還把手輕輕放在了我手上安撫我。

    【我…我…我…剛才那個，不是我做的吧？】

    【唔…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還是那時阿天你突然就叫的很大聲，之後就整個人發狂了似的……】

    發狂？

    就是說剛才我在跟老張打鬥的時候發狂了，所以才會錯手把他…把他……殺了嗎？

    【我…我…那然後呢？】儘管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可我還是抱着希望問道。

    【然後……阿天你就…】

    【就怎麼了？你…你說啊！】

    【就…突然單手擋住了鐵管，把它截成兩半……】說這句話的時候，阿君明顯的放低了聲音，大概是不想讓坐在前面的司機聽到些什麼。

    不過剛才說到的，還有更令我覺得驚奇的事。

    我？單手就把鐵管弄斷了？

    不是吧…哪有這麼扯的事！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夠直接把鐵管給弄斷呢！就算是想安慰我也不帶這樣騙我的吧？！

    可…阿君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她有什麼理由一定要騙我嗎？

    我吞了口口水，嘴裏依舊是重重的喘息。而就在我無意中低頭的時候，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衣服沾上了一絲血跡！

    【……這是什麼。】

    我一邊低吟着一邊用手試圖去擦掉血跡，但卻怎麼也擦不掉。

    【唔…阿天…你冷靜點聽我說哦，其實你之後…】阿君好像想要把事情繼續敘述下去，但…

    【我們一會再說吧？】

    卻被我用言語阻止了。

    其實我並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在這時候，我已經察覺到前面的司機覺得不對勁，正拼命用後視鏡偷看我們呢。

    我有可能殺人了這種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或者說根本就是沒人知道最好！在搭車的時候說這種事無疑於自爆。就算司機是那種寧願當什麼都沒聽到，也別惹禍上身的的人，也難保以後會不會被警察一問，就把載過我們的事全部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處於一種犯事了的慌亂態度，打個比喻就是出軌被老婆抓姦的那種直面羞愧的衝擊吧？但有時卻是能夠迅速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的思考對策，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這樣。但至少我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

    見我顫抖已經不再那麼厲害，而是一個人在發呆。阿君可能是誤以為我想要一個人靜靜吧，不過怎麼也無所謂了，我也懶得去解釋那麼多。

    但至少有一個事還要搞清楚…

    那便是現在這輛車是要去什麼地方。

    我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只見全是我家附近的街道。於是才開口問阿君：【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其實這明顯就是一個蠢問題，都快到我家了，答案不早就已經呼之欲出了嗎？

    【去你家啊…我想着阿天你一定很害怕吧？所以直到你冷靜下來，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有我在有我在。】阿君說着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微微回了她一個笑容，道：【那還真是可靠呢。】

    …………

    在快到的時候，我跟司機打了個招呼，說就在附近下車就行了。雖然司機看着我們的眼神還是有點狐疑，不過也只是萍水相逢，每天載那麼多客，估計很快就會忘記我們的了吧。於是快快的給了錢，看着計程車遠去了，我們才往家走去。

    我的家在一個比較大的別墅小區里，叫天都薈。由於裏面都是獨立別墅的原因，所以佔地面積要比較大。當然，裏面不盡全是住宅，也有像是正規的會所，網球場，高爾夫球場，露天游泳池，噴泉小湖一類的設施，相當養眼。至於從進入小區大門到我們家，大概要走15min左右。很快，我們就到達了家門口。

    到達家門的時候，我已經冷靜了一大半。也沒有像剛才那樣打顫喘氣了。

    【對啦阿天，阿姨在家嗎？】

    【大概在吧……進去不就知道了？】說着我掏出鑰匙開了家門，招呼阿君進門：【進來吧，雖然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順便說一句，阿君就住在我隔壁，所以我們經常都會互相到對方家裏玩或是借些什麼東西。一來二去，我的家人自然也就認識阿君了。

    進門之後連鞋子都沒脫，一個溫柔的中年女人就穿着圍裙走了過來門口迎接我們：【哎呀阿天回來啦？歡迎歡迎，阿君也來了？今天學校辛苦你們啦！】

    或許有很多人都覺得，我怎麼會有個這麼好的媽。回來的時候居然這麼熱情，但很可惜，她並不是我的媽媽。也不是傭人之類的，只是我的姑姑，也就是爸爸的妹妹。

    姑姑其實說漂亮也算不上，真要談的話應該算是比較會打扮的那種女人吧？留着一頭及腰的長髮，斜劉海之下的眼睛有點小。身上穿着的連衣裙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順便一提，她手上拿着的大湯勺跟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尤其的不搭！

    至於我的媽媽…早就在2年前跟爸爸一起殉職了。

    也就是說，我能一個人撐到現在，有很多都是託了姑姑的福。我也實在是不敢想像，失去了雙親又鮮少家人的我，要是沒有姑姑來照顧我，現在的自己過着的是怎樣的生活。

    雖然很想在這裏詳細交代一下為什麼姑姑會住進來，不過還是推後一點點再談吧。這裏就先打個招呼再說：

    【嗯，我們回來啦，姑姑也辛苦了。】

    【不好意思啦阿姨，我又來打擾了！】相比起我那無精打采的回話，阿君跟姑姑問好反而是精神的多！

    【沒事沒事打擾什麼呢，阿君你還是這麼客氣啊，今晚在這裏吃嗎？】姑姑堆着滿臉的笑容。

    【是的！又要麻煩阿姨多添一雙筷子了，真是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我們早就當你是家裏的一份子啦！你們就先去房間玩吧，吃的交給阿姨我就好！有的吃了再叫你們。】

    我淡淡的笑了笑，嘴裏禮貌上是回應着客套話，但姑且還是岔開話題問了一句：【姑姑，阿海回來了嗎？】

    【阿海還沒回來呢。你們玩着先吧，不過也別忘記了做作業哦！】

    【好的。】答完我就轉身打算上樓。家裏是複式別墅，所以我的房間在二樓，而姑姑她們則是住三樓的主人房。

    【咦，阿天！】

    當我快走到樓梯的時候，突然，姑姑在我身後大叫了一聲。

    【怎麼了嗎？】我身心都好累…本來就已經沒啥力氣回答你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啊？

    可我卻沒想到，姑姑居然說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話。

    【為什麼……你的衣服沾着血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