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來的第一場的雨後,天空被洗成淡淡的青藍色,高遠中帶着朦朧,微涼的空氣裏帶着雨後的濕意,青木城郊的土路變得頗為泥濘。
這個年代,已經很少有人乘坐馬車來往於各地了,浮空飛艇的出現,讓空中交流變成了常態。
這條入城的道路明明已經年久失修,不怎麼適合舊時代的馬車通行了,青木城政府卻不怎麼理會,畢竟如今還會走這條路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人來青木城都搭乘飛艇,誰還會坐緩慢而顛簸的馬車?
然而今天就有一駕馬車,穿過雨後淡淡的薄霧,遠遠而來。
這是一駕非常講究的馬車,車廂是純黑的底色,有暗金花紋與鑲邊,四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並排而行,邁着訓練有素的步子,就像馬術大師的坐騎,強健而優雅,難得的是每匹馬的步履全部一致。
駕車者是一位生着奇異的淺綠色眸子的嬌小少女。
漂亮的少女往往有各種風格,有的秀氣,有的頑皮,有的早熟,有的嬌憨,這名綠眸少女卻是難得一見的精緻。
小巧的瓜子臉,長翹的濃睫毛,再加上那雙好像會說話的大眼睛,和雪白無暇的肌膚,就像一個洋娃娃,讓人忍不住一見就想親近。
但如果有眼力足夠高的人在場,就會從少女那嫻熟老練的駕車技巧,如軍人般筆挺的腰杆,以及警惕掃視周圍的凌厲目光中,看出她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嬌弱。
「少爺,前面就到青木城了。」綠眸少女掃了一眼路旁的路標,說道。
她的聲音清脆好聽,語調卻是柔柔軟軟的,那一聲「少爺」,足可讓任何雄性生物聽得心神俱醉。
可惜,少女叫的不是別人,而是馬車裏的那人。
只聽一個頗為年輕的聲音從車廂里傳出來,透着笑意,卻自帶一份鏗鏘:「快到了就好,真是……這一路過來,我的腰都快被顛歪了。」
好吧,內容和聲音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的……
綠眸少女抿嘴一笑,溫柔地說:「誰讓少爺不願意乘坐飛艇呢,這已經是綠眸能找到的最好的馬車了。」
聽起來,這少女的名字就是「綠眸」,名如其人。
車廂里的少爺兀自抱怨着:「我這不是偷跑出來的嗎?要是乘飛艇,以我的身份哪裏能瞞得住軍部那些死板的老傢伙,恐怕半途就會被逮回去!我又不好直接自己飛過來……」
如果有旁人在場,聽到這恐怕會尖叫出聲,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十五級以上的職業者才能御空飛行。
這車廂里的少爺聽聲音頗為年輕,竟已是十五級、甚至是十五級以上的強者了嗎?
綠眸有些好奇地問:「少爺為什麼不好自己飛過來?雖然您剛突破到十五級,但飛得快正是您最大的優勢啊。」
那少爺悠然說道:「因為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帶你來了啊。我可沒辦法帶着一個人從帝都飛到這裏來。」
綠眸精緻的小臉上漾起甜甜的笑容,說:「少爺最好了。」
那少爺也是個奇葩,聞言居然大笑了一聲,理所當然道:「那是當然,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子啊!」
就在這時,那少爺忽然說:「前面稍稍停一下。」
綠眸一怔,漂亮的大眼睛裏閃過疑惑,不過沒有發問,而是立刻柔順地勒馬停車,然後走下車來,為她的少爺打開車門。
一隻足以亮瞎眾人的靴子率先伸出來,然後才是靴子的主人。
這是一個長相非常英俊的青年,服飾打扮極為考究,簡直像是要去參加晚宴,甚至比那更誇張。這身行頭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十足的暴發戶,可穿在他身上,卻反而生出一種奇異的韻味。
這個青年,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名為「自信」的東西。
青年下車後,盯着路邊的一座廢棄的水塔,凝視良久,然後信步走了上去。泥濘的路面並沒有弄髒他的華麗長靴,因為他每一步看似踏實地面,其實腳底始終和地面相隔三厘米,標準的凌空虛行。
綠眸亦步亦趨,雖然沒有青年凌空而行的手段,但可以看到,少女每一步落下,都有風雷之力自腳底生出,無聲地將地面泥濘的部分推擠開來,踩到更深處的乾燥的部分。
這樣一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去,青年沒留下半點腳印,少女的腳印卻是極深,好像烙印在地面上。
只是,綠眸有些奇怪,少爺為什麼在快進城之前,挑了這麼個地方下車?
「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在這裏下車吧。」青年笑吟吟地問。
「是。」綠眸低眉順眼地說,熟悉自己少爺脾氣的她,很乖巧地補了一句明顯的廢話,「請問少爺為什麼要在這裏下車呢?」
青年又是悠然一笑,指着眼前的殘破水塔和水缸,說道:「這是青木城有名的景點,懸浮水缸,曾經轟動一時,連帝都都有不少人聽說了消息,並慕名而來呢。只可惜,前不久不知為什麼,懸浮的水缸忽然掉下來了,唉,真是可惜。」
綠眸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心想少爺明明是不關心新聞的人啊,為什麼會知道這懸浮水缸的事呢?就算消息傳到了帝都,但以少爺的性格,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了,他一定是最後那個不知道的人,因為少爺真的很宅很宅啊。
青年這時呵呵笑道:「綠眸,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知道這懸浮水缸的事?」
「是。」少女還是柔柔的,又問,「少爺為什麼知道這懸浮水缸的事呢?」
青年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滿臉幸福地說:「因為,我的鳳凰寫信告訴我了啊!」
他在說到「我的鳳凰」時,英俊的臉上湧起一絲異樣的暈紅,滿眼都是憧憬與狂熱,很顯然,這鳳凰是他的意中人無疑。
「鳳凰姐姐?」綠眸愣了一下,「她回帝國了?」
「是啊。」青年忍不住得意起來,「我最親愛最可愛的鳳凰回帝國之後,只給我一個人寫過信哦!信上說她會來青木城療養一段時間,順便為明年的龍道開啟選選人才,信里還提到了這懸浮水缸。哦對了,還有……」
青年的語氣忽然變得奇異起來:「我的鳳凰信里還說……她在青木城裏,收了一個學生呢。」
「學生?」綠眸眼中真正湧起驚訝,這次她是真的發問,而不再是配合自家少爺了,「男的女的?叫什麼名字?」
「是個男的,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小屁孩兒。」青年磨動着牙齒,古怪地笑着,用惡狠狠的語氣說,「名叫……愷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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