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斜射進屋子裏,驅散了幾絲冷意。
雲回坐在鏡子前,愣愣的看着鏡中的自己,青澀的臉龐,瘦弱的身子,唯獨那雙眼睛倒還明亮。
她抬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比她二十二歲那年的手小了一圈。
這是重生了?
她從來不信鬼神之說,可是真真切切的,那日大刀落下,脖頸間一疼,她整個人便沒了意識,再次醒來,就變成了這番模樣。
「姑娘,你起來好歹穿上衣服,這身子才好,要是再受了涼生了病可咋好?」楊嬤嬤一臉心疼,連忙撿了件破舊的披風給她搭上:「這春寒陡峭,你剛剛受了寒,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小命,還是回到床上好好休息。」
她將雲回扶起來,粗實的手臂輕輕攬在雲回腰側,臉上帶着濃濃的關心。
雲回貼在她肥胖的身體上,感受着她身子的溫熱,有些微微的恍然,心裏生出了慶幸和喜悅,這個真的是楊嬤嬤,她娘親給她留下的奶嬤,上一世,她跟着自己嫁到展家,任勞任怨的陪伴自己,後來因她一次高燒,楊嬤嬤連夜去了城外的凌雲寺為她求神,可是卻遭遇了土匪,生死不明,她央求了外公幫她尋找,可是卻找到了一具身上中了數刀的屍體。
想到往昔的種種,雲回眼眶一熱,身子不由自主的撲向楊嬤嬤,雙手環繞住她粗實的腰身,將頭貼在她的胸口蹭了蹭:「奶嬤,你還在,真好!」
楊嬤嬤身子一怔,看着懷中的小姑娘,她一手帶大的,自從夫人死後,她便失去了活力,對誰都不上心,不在意,很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聽着她軟蠕軟語的聲音,她心裏一暖,摟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別在意你那沒良心的爹了,他的心是偏的,三姑娘將你推進湖裏,差點讓你沒命了,他就只讓她關禁閉一天。」
她的心裏是複雜的,當年雲崇明還是一個窮秀才,她家小姐不嫌棄他,毅然頂着侯府的反對和他成親,甚至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支助他考試,待這個男人功成名就之後,小姐卻難產死了,留下唯一一個女兒,卻被他這麼糟蹋。
她伸手摸了摸那泛黃的小臉,眼裏閃過擔憂:「你以後離那幾位庶女遠點,她們都不是好東西!」
楊嬤嬤啐了一口,然後將雲回扶上了床,給她攢了攢被子:「我去看看碧茶這小蹄子怎麼還沒回?讓她拿個炭爐回來,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屋子陰冷的,即使捂上了被子,姑娘的手還是冰冷的,她心裏擔心,連忙轉身朝門口走去。
不多時,楊嬤嬤和碧茶一起回來,碧茶手裏端了個托盤,上面有一個瓦罐,她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泛紅,眼裏含着歉意:「小姐……」
雲回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是這個丞相府表面上的嫡小姐,實際上比個下人還不如,府中是二姨娘掌家,她過去不喜這個二姨娘,見面也是冷冷的,秉着少說話少惹事。
可是重生一回,上輩子的教訓讓她知道,不爭不搶,最後也是落不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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