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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天宇跟着曹麗走進單元樓,然後順着樓梯道輕手輕腳地爬到二樓。
曹麗和馮天宇在一扇鏽蝕斑斑的暗紅色的鐵門前停止了腳步,她小聲對馮天宇說:「就是這裏。」她舉手正要敲門,卻不料被馮天宇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小聲說:「等一下!」
曹麗覺不解地問:「怎麼啦?」
馮天宇說:「他們這種人的警惕性比一般人要高,當他們聽到敲門聲後,肯定會從貓眼裏看情況,他們看到是我們,可能會拒絕開門。」
曹麗蹙眉問:「那怎麼辦?」
馮天宇說:「我們採取守株待兔的方式等他們把門打開,然後我們再趁機走進去找人。」
曹麗說:「沒有好的辦法,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為了避免上下樓的居民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產生懷疑,質問他們是幹什麼的,從而驚動這屋子裏的人;同時他們想悄悄商量一些事情,於是就往上爬了一層樓。
他們的視線雖然被樓梯道攔住了,但是他們的耳朵卻時時刻刻地注意傾聽下面的動靜,一旦聽到有開門的響動,他們就會立即走了樓。
馮天宇小聲問曹麗:「你還打算幫陳天貴戒掉毒癮嗎?」
曹麗對丈夫找其他女人的事情感到十分氣憤,加上丈夫曾經肆意毆打他、逼迫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她對丈夫已經失望透頂了,所以說:「他的死活與我無關!我找他,除了想幫你把你借給他的錢追回來,還想告訴他,我要跟他離婚,最好是馬上!」
馮天宇問:「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曹麗說:「不答應也得離!」
馮天宇擔心地問:「要是他威脅你說如果你要和他離婚,他會把你怎麼樣怎麼樣,你怎麼辦?」
曹麗說:「這一次,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離了,就算他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必須跟他離的!跟他在一起,只會讓我陷入無限的痛苦當中,我已經受夠了!」
馮天宇贊成說:「你這樣做是正確的,我支持你!但是如果他真的威脅你,要把你怎麼樣的話,你首先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和他發生口角,更不要和他發生衝突,擺脫他後要第一時間報警!」
曹麗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保護自己的。」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樓下隱隱傳來凌亂的腳步聲,聽聲音就感到至少是兩個人走路,並且聲音越來越響。
開始他們還以為是這棟樓的居民回來了呢,可是當這腳步聲在二樓戛然而止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來者有可能是去陳天貴住的這個房間。
不一會兒,下面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馮天宇探頭悄悄一看,果然看到一個留着長發和一個留着短髮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前敲門,留着短髮的男子還背着一個黑色的背包。背包的男子扭頭看了一下,不過他沒有看到馮天宇,因為在他回頭的時候馮天宇已經把頭縮回來了。
須臾,鐵門「嘎吱」一聲被打開,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往屋裏走去。馮天宇迅速走了下去,接着曹麗也跟着走了下去。
兩個男子走到屋裏後,才發現後面有人跟着,他們吃了一驚,正欲把門關上,可是就在這時候,馮天宇用雙手用力推開房門,他走了進去,曹麗也跟着走了進去。
陳天貴看見馮天宇和妻子走進來,不由得吃了一驚,坐在布藝沙發上的他站了起來:「你們怎麼來了?」好像是問他們,又好像是問自己,只見他一時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間屋子除了馮天宇和曹麗外,還有六個人,三男三女,其中有一個婦女形銷骨立,衣衫不潔,神情十分委靡;看看這些人的臉色,大多面黃肌瘦,這種情況是吸毒後出現的明顯特徵之一。
馮天宇用一雙稅利的眼睛盯着陳天貴,不顧情面地說:「你說你老婆生病,從我這裏騙走了八萬塊錢,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覺得可恥嗎?」
陳天貴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好像在責怪她不應該把馮天宇帶過來似的,他結結巴巴地對馮天宇說:「我......我......這錢我以後會......會還你的,我......」
馮天宇厲聲說:「我現在就要你還!」
陳天貴臉色一沉,既而勉強一笑,說:「不是,昨天剛借,怎......怎麼現在就讓還呢?」
馮天宇雙手叉着腰朝陳天貴走了兩步,試圖以一種強大的氣勢壓住他。果然,陳天貴畏懼地後退了三步。馮天宇仍然厲聲說:「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四十多歲的人了,做事怎麼就那麼荒唐呢?已經是當爹的人了,怎麼就不給孩子樹立起良好的榜樣呢?你妻子拿不出錢供你買毒品,你就打她罵她,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陳天貴張合了一下嘴巴,雖然他對馮天宇氣勢洶洶的責罵感到很氣憤,但是自知理虧,所以一句話也不敢說。
曹麗的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心一狠,指着坐在沙發上的一位妙齡女子對陳天貴說:「你剛才和這位女的摟摟抱抱的情形都被我看到了!陳天貴,我辛辛苦苦的掙錢供你吃喝玩樂,你不知足,竟然還背着我在外面找別的女人,我決定跟你離婚!」
陳天貴吃了一驚,暗自責怪自己怎麼那麼粗心大意呢?自己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的事情被她發現了,這可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妻子本來對我吸毒敗家的事情已經很不滿了,現在她又知道我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看她說話那麼堅決的樣子,可能真會跟自己離婚,這樣一來,那以後就沒有人掙錢養我了,不行,我不能跟她離婚!於是他勉強一笑,辯解道:「我只是搭......搭一下她的肩膀而已,和她並沒有越軌的行為......曹麗,請你相信我好,也請你原諒我好嗎?」他口中說的「她」指的就是先前他在外邊和她摟摟抱抱的這個妙齡女子。
剛才被曹麗指責和自己丈夫有親昵行為的女子看了曹麗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心說,如果不是看在你丈夫慷慨地為我購買毒品的份上,本姑娘才懶得理陳天貴呢!
原來,昨天陳天貴從馮天宇那裏把錢騙到手後,他就找到這位女子炫耀自己弄到了一筆錢,可以供她吸食毒品,但前提是她晚上必須陪他睡覺,這女子正為缺乏毒資而發愁呢,雖然她知道陳天貴是有婦之夫,但是見有人願意為自己提供毒品,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剛才陳天貴的請求並沒有獲得曹麗的原諒,只見她眼淚婆娑的樣子,堅決說:「你這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我再也不會原諒你!我跟你這麼多年,就是因為我的性格軟弱,所以我才處處受制於你,你只要遇到一點不如意的事情,就拿我出氣,我已經受夠了!」
陳天貴見妻子的態度如此堅決,知道求她沒有用,就冷笑一聲說:「臭婆娘,別以為你想離就離,只要老子不同意,這婚你就離不成!不信你試試看?」
曹麗並沒有被丈夫威脅的語言而嚇倒,她說:「我早就問過律師了,律師稱只要夫妻感情已經破裂,不管對方是否同意,任何人都有離婚自由,這是憲法賦予每個人的權利,任何人都無權干涉!你經常對我使用家庭暴力,我們的感情早已經破裂,我相信法院會支持我的請求的。」
陳天貴惱羞成怒,握着拳頭就要衝過來打曹麗,曹麗見狀趕緊朝馮天宇的後面躲去。馮天宇氣憤地抓住陳天貴的手腕,大聲呵斥道:「住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老婆,真是太過分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面子?」
陳天貴一愣,隨即甩開馮天宇的手,氣憤地說:「這是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狗咬耗子幹嘛呢?滾一邊去!」說着用手去推馮天宇,可是被馮天宇反推了一把,他踉蹌幾步,撞在了旁邊一個男子的身上,把男子撞退了幾步。
馮天宇指着陳天貴大聲說:「我這個人最看不慣打女人的男人,尤其是像你這種不知羞恥、敗家的男人!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動曹麗一根指頭,我就讓你趴下!」他說這話的時候,是摻雜着被陳天貴騙錢而氣憤的情緒在裏面的。
陳天貴「喲」的一聲,偏着頭諷刺說:「你什麼時候當起我老婆的護花使者來了?你不會是看上我老婆了吧?或者說你和她早就已經勾搭上了?」
馮天宇走過去一把抓住陳天貴的衣領,警告道:「請你注意用詞!我知道你的用意是什麼,真是卑鄙無恥!我命令你,現在就把我的錢還給我!」
陳天貴把頭一仰,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頂燈,耍無賴道:「錢已經花光了,沒有;賤命倒是有一條,要你就拿去!」
馮天宇感到很意外,沒想到這傢伙會來這一套,他氣憤地說:「那麼多錢,才一天的時間你就把它花光了,騙誰呀?」
陳天貴還是一副無賴的樣子:「錢的確已經被我揮霍完了,信不信由你。」
馮天宇真的想給他兩拳,半信半疑地問:「那你告訴我,錢都花在什麼地方了?」
陳天貴想了想,說:「都花在女人的身上了。」
馮天宇舉起拳頭就要打人,旁邊的兩個男子見勢不妙,就迅速把馮天宇抱住。
「放開我!」馮天宇分別瞪了這兩個男子一眼。
一個男子警告道:「你敢在這裏撒野,我就對你不客氣!」
這時,曹麗擔心馮天宇和這裏面的人打起來,就悄悄退了出去往附近的派出所跑去。
馮天宇告誡兩個男子:「我和二位無冤無仇,不希望和二位發生任何矛盾,所以我也希望二位識好歹,不要阻止我!」
陳天貴對兩個男子說:「把他放開。」
兩個男子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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