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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黃玫紅特意在鏡子面前精心打扮一番,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帶着愉快的心情走出門去。她在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要求司機朝馮天宇的工地方向開去。她這是準備請天宇吃午飯,趁機會和他好好聊一聊。來到工地上,她見到了馮天宇,此時他正準備下班吃午飯。
馮天宇聽到黃玫紅叫自己的名字後,就扭過頭來,看着一身時髦打扮的她就眼睛一亮,之後笑着說:「你還真來啊!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原來,黃玫紅來之前先給他打了電話。
黃玫紅也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她踏着輕盈的腳步走到馮天宇的身邊說:「將近一個月沒看見你了,想過來看看你。」
馮天宇自嘲地說:「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是帥哥。」
黃玫紅有些不滿地說:「你以為我是那種不成熟的女人嗎?」
馮天宇連忙解釋說:「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別介意啊!」
「走,去吃飯吧!」黃玫紅說,「我請客。」
有人請客,馮天宇自然樂意:「行。」既而轉身對施工的工人們說:「大家都去吃飯吧,下午早點來回來幹活,爭取在這個月月底完工!」
地面工人紛紛說:「好的。」
黃玫紅和馮天宇去到了附近的一家比較冷清的川菜館。
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雙雙坐下後,黃玫紅拿起菜譜點了三道家常菜和一碗蛋花湯。
馮天宇笑着問:「你特意請我吃飯,不會是有什麼事情求助我吧?」
黃玫紅把茶水分別倒進兩個一次性塑料杯子裏後才說:「沒有,我請你吃飯是因為我高興。」
「哦,謝謝啊。」馮天宇喝了一口茶,又說:「我仔細看過你寫的小說了,文筆嫻熟,構思巧妙,男主人公陳東內心強大,很有正義感,確實值得一讀,不過,你說這部小說的原型是我,我可沒陳東那麼優秀哦,陳東能說會道,左右逢源,而現實中的我是一個不太善於交際的人,另外,陳東與季嬡的感情發展得順風順水,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我卻......我的情感經歷你是知道的,現在只剩下遺憾。」
黃玫紅又是一笑,說:「文學藝術不是簡單地給生活照相,而是要求作者對原始素材進行補充、提煉和加工,最終形成故事,所以說寫作中必須運用到虛構的方法。把男主人公塑造成那樣,是表達了作者對現實生活的一種美好的願望。」
馮天宇仔細聽完她的講述後說:「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你把小說的人物形象塑造得那麼有血有肉,我與他相比是相形見絀了。」
黃玫紅認真地說:「其實,現實中的你也很優秀!」
馮天宇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哪有你說的那麼優秀,我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和別人沒什麼兩樣。」
黃玫紅說:「你當然是普通人,我沒說你是聖人,但是你身上有些東西是很多人不具備的,比如你見義勇為的精神,比如你處於逆境時表現出的睿智、樂觀、從容和淡定,這些都是你人性上的閃光點!」
聽她這麼一誇讚,馮天宇不禁有些拘禁起來,說:「照你這樣說來,我還真是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黃玫紅鏗然說:「要不然呢,鮑小蝶就不會那麼喜歡你了!」
馮天宇嚴肅地說:「說實話,小蝶是一個好女孩,堅強勇敢、善良懂事、勤勞儉樸,只是我......唉,感情這東西真的很奇怪,她再怎麼優秀,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黃玫紅表示認同,接着說:「不過說真的,我希望你像我小說中的陳東一樣,能夠儘快找到屬於自己的情感歸屬。」
馮天宇輕輕搖了一下頭,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黃玫紅的目光盯着他略帶憂鬱的眼睛說:「我知道你對林若夕還是戀戀不忘,可是我聽小蝶說她已經和丈夫和好了,決定跟丈夫過一輩子,你再怎麼愛她都沒有用,我奉勸你還是丟掉幻想,面對現實吧!」
馮天宇漫不經心地說:「你說得對,我會考慮個人問題的。」
黃玫紅突然問:「你讀過我的小說,你對女主人公季嬡怎麼評價?」
馮天宇一邊思考一邊說:「我覺得季嬡是一個知性女人,她善良、睿智、勤勞,有理想,有追求,對男主人公更是溫柔體貼,不離不棄。」
黃玫紅笑着說:「你說得對!你有沒有發現季嬡的性格、人生經歷和我的性格、人生經歷比較相似?」
馮天宇揚了一下眉頭,說:「是的,這個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作者,女主人公是你喜歡的人物,她的身上肯定或多或少都有你的影子,不足為奇——這大概是每個寫作的人都會發生的情況吧。」
黃玫紅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後,鼓起勇氣說:「其實,我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曾幻想過你會愛上我,就像陳東愛上季嬡一樣,於是我把我的情感都融入到了文字里。但是現在看來,估計只是一個幻想。」
以前,馮天宇就隱隱約約覺得她愛自己,但是此時聽她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驚訝,有些結巴地說:「你......你說你喜歡我?」
黃玫紅臉微微一紅,輕輕低下頭說:「是的!估計我和鮑小蝶一樣,都被你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吸引了。當然,我雖然愛你,但是不會勉強你。」
「很感謝你對我人品的認可,但是......其實我們做普通朋友挺好的,不是嗎?」馮天宇的內心有些慌亂,擔心自己不會說話傷害了她的自尊。
黃玫紅抬頭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機械地說:「對,其實做朋友也挺好的。」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她的心裏還是感到了一陣失落,仿佛一塊沉甸甸的鉛塊,朝水底沉下去。其實,自從她從小蝶的口中得知林若夕已經回到了丈夫的身邊後,她就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向馮天宇表示愛意的機會,雖然她認為自己沒多大的把握打動他的心,但是至少比林若夕還沒有和丈夫和好之前的把握要大一些,正因為抱着這種一廂情願的心理,所以她才特意過來請他吃飯的。
被馮天宇拒絕她並不怎麼意外,雖然她愛他,但是見他對自己沒這方面的意思,臉皮比較薄的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暗說順其自然吧。
這時,服務員把菜端上桌了。馮天宇和黃玫紅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因為馮天宇婉拒了黃玫紅的感情,彼此都感覺有些尷尬,所以席間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吃着菜飯。
......
范志山承包的馬路翻修工程竣工了,暫時他還沒有承接別的工程,所以馮天宇暫時閒賦在家裏,無所事事。
這天下午,馮天宇見家裏沒有米了,就去到離家有三公里左右遠的某大型超市購買了一袋大米。他結了賬,就在用購物車載着大米往外推的時候,他突然看見林若夕迎面走了過來。
超市門口人流如織,相當擁擠,林若夕走在人群中,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當馮天宇看到心上人時,心海里立即泛起了愛的漣漪,伴隨着一絲絲抽痛。他曾多次告訴自己把她忘了吧,她的人不屬於你,對她戀戀不忘只會使你徒增憂愁和煩惱,可是當她出來在他的面前時,他又是那麼情不自禁!
林若夕也很快看到了他,她似乎躊躇了一下,但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買大米啊。」林若夕先對馮天宇打招呼。
馮天宇停止了腳步,看了一眼她美容動人的丹鳳眼,說:「你也來超市買東西啊?」
林若夕解釋說:「上午我的一位美容顧客把絲巾遺忘在美容院裏了,她叫我給她送過去,剛好回來經過這裏,反正我現在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進來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買的。」
馮天宇微微頷首說:「哦。」
林若夕「嗯」了一聲。
這時,馮天宇的後面有推着購物車的商場顧客喊他讓開,他只好把手裏的購物車推到一邊,留出足夠多的空間讓後面的購物車經過。
林若夕也挪動了步子,讓購物車經過。
此時,馮天宇和林若夕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林若夕摳着手指頭,嘴唇嚅動了一下,想對他說什麼,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沒有說出口,只是把目光投向熙來攘往的人群,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
馮天宇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須臾,他乾咳了一聲說:「你讓小蝶轉達的話她都對我講了。」
林若夕的心裏更加緊張了,說:「天宇,真是對不起!我知道你......你一直愛着我,可是我卻不能答應跟你在一起,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情感歸屬。」
馮天宇苦澀地一笑,說:「我明白。」接着問:「你覺得你跟陸曉白會幸福嗎?」
林若夕如實說:「這不是幸福不幸福的事情,而是他拿巨款從綁匪手中把我贖回來了,我就應該感激他,應該知恩圖報,不是嗎?」
「對。」馮天宇的神情就得更加憂鬱了。
把話說穿了,林若夕似乎坦然了許多,說:「天宇,你年紀不小了,小蝶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她又那麼喜歡你,我真心希望你能夠接受她的感情!如果你錯過了,恐怕再也找不到那麼愛你的女孩了。」
馮天宇點頭說:「謝謝,我會考慮的。」
林若夕沒什麼話可對他說了,就和他道別。
馮天宇沒有挪動步子,而是默默地看着林若夕跟着接踵摩肩人群走進超市,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他才移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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