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二十四章 相忘於江湖

    天無絕人之路，所以路都是自己斷的！

    自己做出了選擇，自己就要面對這個結果，所以林落天一點也不遺憾，一點也不後悔，甚至還有了放鬆的感覺。

    林落天想起仙子姐姐的玉筒，便拿了出來，道：「這裏面有紫真仙子的一道神識。」

    劉松神識探入，然後又檢查了那晶石，看看是不是出了問題，這才道：「晶石無問題，你沒有靈根，不能修真。但是既然是紫真師侄介紹的，就在外門砍砍柴，挑挑水，做些雜活，宗門內的靈氣，足以讓你身輕體健。」

    玉筒上面，紫真留下的神識說的是，讓宗門多加照顧，沒有說如果測試沒過的話，因為在紫真看來，林落天是有靈根的，這是五行靈根之間的特殊感應。但是因為紫真已經具備了五行靈根，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五行靈根之人，所以林落天的斬掉五行靈根或許早就註定。

    林落天搖了搖頭，道：「謝謝前輩好意，既無緣，我也不再強求。不過，我拿出這玉筒神識，只是想告訴你們，紫真仙子她有危險了，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她自從追上一個魔修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你說什麼？紫真師侄出了什麼事？」劉松一把抓住了林落天的胳膊，紫真可是宗門內唯一的核心弟子，她可不能出事啊。

    此時，唐龍走了過來，道：「這類魔修雖然看起來修為不高，但戰力之強，法寶之強，絕非尋常修真者所能抗衡。這樣吧，我們宗門必會派人前去尋找。我這裏有一粒丹藥，名武元納氣丹，可開闊你的經絡，強大你的血氣，既無緣修真，便修武吧。」

    其實唐龍還是有些心疼，這武元納氣丹是他偶然得來，據說是一位煉丹大師煉製的。這位煉丹大師喜歡挑戰，常常會煉製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藥，雖然丹藥效果對武者更明顯，但是若是拿去拍賣，說不定還能拍賣一些靈石，因為這樣的丹藥，即使是整個修真界也不多，畢竟物以稀為貴。

    林落天抱拳道：「多謝宗主好意。」林落天也不客氣，如果能夠修武，日後在山林中打獵可就方便多了。

    林落天想起之前七情六慾鏡中關於李小春的奇異，不由暗中對李小春提示了一下，讓他小心大長老。或許，今天看到的這一切，已經讓他潛意識的相信夢境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之後林落天與程秀靈道了別，程秀靈給了他全部的銀兩，畢竟修真之後這些已經沒用了。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林落天也不與李小春他們寒暄，早早便下了山。突然他渾身巨震，看向下山路上那抹紅色的身影……真的有她，真的是她！

    如果現實中真的有一個我，我們還會相愛嗎？

    段紅雪一襲紅衣，婀娜多姿地走到林落天面前：「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聲音一如七情六慾的夢境中般清脆動聽。

    林落天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回道：「林海濤。」

    「林……」段紅雪緊鎖眉頭，突然問道：「你認識我？不然你之前為何看到我有那麼大的反應？」

    林落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自幼在山中打獵，很少到外面的世界來，仙子你長得如此漂亮，所以有些失態了。」

    段紅雪有些反感地從林落天身邊走開，林落天苦笑地搖了搖頭，夢境中的他不能給她答案，但是現在他有了，答案是不能。如果他在七情六慾鏡中所見到的最後一幕是真的，那麼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再次在他懷中死去。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但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他也不敢面對。

    既然這樣，不如不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段紅雪走出幾步，突然回頭看向林落天，林落天的背影如七情六慾鏡中一樣，她從沒跟任何人說過她以前在測試時，在七情六慾鏡中的夢境。

    她在夢境中只是個普通的女子，有一天他被一個紅髮男子虜去，那紅髮男子是一個魔修，欲要奪走她的陰元……但是，最後他們相愛了，他陪她過完了一世凡人輪迴，最後，她在他的懷中死去。

    他，那個紅髮男子，他叫做林落天。

    她曾問過他，若這就是現實，這不是一場夢，那他們還會相愛嗎？

    「等等，你在七情六慾鏡中……」想到這裏，段紅雪不知怎麼地，又轉過身來問道。

    沒等段紅雪問完，林落天轉過身，笑着看着她，聲音很平靜：「我在七情六慾鏡中，夢了一場修真年華。」

    「沒有其它了嗎？」段紅雪目光如灼，緊緊盯着林落天，從之前到現在，他知道林落天說的沒一句實話。

    「夢一場修真歲月還不夠麼？」林落天也不懼，平靜的看着段紅雪的眼神。

    段紅雪看着林落天，神色如醉，良久才嘆氣道：「我知道你沒說實話，不過我也不勉強你……這裏有兩粒駐顏丹，希望你能找到相愛的女子，一人一粒，可葆青春……希望我們再見之日，你能告訴我，你究竟在七情六慾鏡中看到了什麼。」說罷，段紅雪消散在白雲之巔。

    林落天看着手心中駐顏丹，喃喃自語：「再見之日，會有再見之日麼？」

    林落天加快了腳程，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山下的客棧，一進門，林落天就感覺氣氛不對了。一屋子全是些武者打扮的人士，個個沉默不語，只是端起茶杯，卻又不喝。

    林落天想退出去，但天色已晚，又沒地方住，只有硬着頭皮往裏走，頓時幾十雙眼睛看着他。

    林落天頭皮發麻，經過地之關的測試，他的身體裏已經或多或少有一絲靈力，與李小春一樣已經到了氣感階段。他能感覺到這裏有很多人如之前張中凡的老者一樣，氣血驚人，修為很是恐怖。不過摸了摸懷裏的玉佩，膽氣頓時足了幾分，按武者的境界劃分，這枚玉佩能夠抵擋先天武者的全力一擊，這些武者裏面，怎麼可能會有先天武者。

    林落天走到一張客桌旁，這張桌子只坐了一位女子，但也是唯一有空位的地方。

    林落天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個女孩子敢坐在這裏，而且就只有她一人，但從那些人的神色看，想來別人都很忌憚她，只好小聲問道：「這位姑娘，其它地方已經沒有位置了，我可不可以坐在這兒？」

    女子一襲緊身黑衣，年齡不過十五六歲，跟林落天一般大小。她面容清麗，是林落天遇到的除紫真和段紅雪外最漂亮的女子了。而且她那清冷的氣質讓他猶如見到了仙子姐姐，心中對這女子起了幾分好感。

    黑衣女子看了林落天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你要不怕就坐吧。」她的聲音如山泉漱石，清脆動聽，但卻還帶着一絲稚音。

    林落天環顧四周，這才發覺大多數目光都集中在這個黑衣女子身上，更加好奇了。難道這黑衣女子竟是一個高手？竟讓這麼多人顧忌她！修真者不能看外表來評判他的年紀，但武者就不一樣了，因為年紀越大，氣血越旺盛，所以年紀大的武者，一般都是最厲害的武者。

    因為對這女子的好感，林落天不想她受到傷害，便坐了下來，他的玉佩能擋築基期的攻擊，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他也可以替這女子擋下。

    林落天一坐下來，現場氣氛頓時活躍了，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夾雜着各種划拳聲。

    突然，身後有一女孩問道：「師兄，這位姐姐不過十五、六歲，不比我大幾歲，怎麼修為卻已化境？師父常說我是練武天才，我今年已有十三歲，卻還是重境而已，若我是天才，那這位姐姐又算什麼？」

    旁邊一男子苦笑道：「師妹，你已經算天才了好不好？有好多人能在你這年紀達到重境？你師兄我也是在二十歲時達到重境的，現在還留在重境呢！」

    「那是你笨唄，我都沒認真修煉就趕上你了。」

    「師妹，人之一生機遇無窮。我看這女子氣血之雄渾，不再那些化境老前輩之下，必是大機緣之人，我們不能和她比。」

    另外一桌，也有人悄聲道：「她到底是誰？一身修為達到了化境圓滿，是老一輩人物的實力，到底是什麼人能教出這麼厲害的女子，難道是那些意境老前輩？」

    林落天聽到別人談及，真沒想到這女子居然這麼厲害，這才仔細打量起來。

    女子眉頭一皺，察覺到林落天的目光，以為有輕薄之意，頓時一碗茶水以迅雷不及之勢向林落天面門潑來。

    也就在這一剎，十幾道劍氣破空而來，迅急無比。

    嗡！一圈白色光幕驀然亮起，十幾道劍氣剎那化為虛無，胸前那枚玉佩略微黯淡了光澤，但並沒有破碎。

    啪！這時，那碗茶水才潑了過來。

    林落天抹了抹臉上的水，尷尬道：「對不起，我沒有其它意思。」

    旁邊走出一人道：「閣下可是修真者？既然是修真者，就不要管我們武林之事。」剛才那種防禦手段，絕不是武者能發出的，所以他們也認為林落天是修真者了，而現在的林落天已於張中凡見到時不一樣了，所以不能憑氣血去判斷。

    林落天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十幾道劍氣是奔這黑衣女子而來，當下揚聲道：「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一人道：「難道你們修真者做事就很光明？」

    林落天無語，又被人誤以為是前輩高人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也只好又硬聲道：「既然你說修真者行事不光明，也好，這個女子我要了，你們滾吧。」

    一個化境高手沉聲道：「閣下做事不要太過分了。」

    林落天看這人渾身的氣勢，不在那張中凡之下，硬着頭皮猜測道：「你一個區區化境，不過鍊氣八重而已，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氣氛瞬間凝固了，一屋子的武者因為林落天這句話而陷入沉默。雖然林落天說的很無禮，但是是事實，武者在未達先天之前，絕對不能跟修真者抗衡，這是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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