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麼樣了?」正在桌前批閱着一件件奏章的魔王看上去氣定神閒,即便是方才阿蒙破除結界時的浩瀚波動也沒能影響到他,似乎相比起眼前的政務其他一切都並不重要。
話音剛落,黑暗中突然落下一道人影跪伏在桌前,看他一襲黑衣的裝束,想必這人也是負責一些不為人知的任務的:「回稟魔皇,公主殿下已被血族之王救出,木王大人的衛隊和宮中的侍衛也已經趕到。」
「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讓灺兒受傷害,那我真就是看錯人了。」魔王說罷合上奏章隨手丟到一邊,抬起頭來看着不遠處的黑衣人緩緩說道,「我說的不是灺兒的事。」
黑衣人馬上會意,一邊從衣袋中掏出了一小塊金屬殘片雙手奉上一邊說道:「是!外面的軍隊從番號上看是二皇子殿下的舊部。只是恕屬下無能,對方突然退走,四處搜尋只搜到了這個東西,應該是盔甲殘片。」
「不怪你們,畢竟連我都差點沒發現他們。這次算是欠了阿蒙一個人情罷了。」魔王說罷抬手一招將那盔甲殘片吸入手中,借着昏暗的燈火仔細打量,不由的有些疑惑,「這材料可是北域境內未曾見過的。你說他們番號是磈的?」
「屬下確實看到了他們鎧甲上刻着二皇子殿下的圖騰。」
眉頭微微一皺,魔王輕嘆了口氣將那殘片再度丟給黑衣人,轉眼間如同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翻閱着堆積如山的奏章,那份淡定反而讓別人感到沒法淡定:「這東西,我限你們半個月之內給我查出來。他快要來了,我這裏就不用留人了。你們全都下去吧。」
魔王說罷微微抬了抬手,原本空無一人的大殿中赫然落下數十道黑影,向魔王低聲應答後轉瞬間又消失不見。半晌,魔王想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搖着頭輕嘆道:「忘了囑咐這些傢伙,這次最好儘可能少殺點人了。」
同木王一樣,魔王也有着一支隱藏於黑暗中的隊伍,只不過相比於木王那些掌控了所有情報的部下,魔王的手下更習慣用手中的刀刃解決問題。
廢墟中,阿蒙緊緊的抱着灺,雙眼卻冰冷萬分的看着眼前撥開人群走進來的人:「木王,你們北域的事情我這個外人不好插嘴,只不過我希望這樣的意外是最後一次,無論如何我不能看她受傷害。我不知道我的威脅對你而言分量如何,總之我要告訴你,如果再有第二次,我寧可屠城,也不會放過嫌犯。」
話音剛落,人群中木王的屬下紛紛拔出武器運轉起魔力指着阿蒙。
「放肆!」木王一聲怒喝,他的部下紛紛會意收起殺意靜立一旁,而木王則是嘆了口氣看着阿蒙,「不會再有第二次了。這一次確實是我的人保護不周,責任全都在我。還請不要因此耽誤了兩族……」
「兩族、兩族,又是兩族!」阿蒙聽罷突然張口打斷了木王的話。今天這是怎麼搞得,兩族難道是魔族的流行詞語不成,聽的我心煩意亂,「你還算是她的叔父嗎,事情搞得這麼大你心裏擔心的竟然是兩族?那她呢,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她已經哭成這樣了!」
「阿蒙……我沒事的。」
聽到灺的輕語,阿蒙心裏的火氣反而更大了。進也是兩族,退也是兩族,阿蒙第一次如此的討厭自己血族之王的身份。
在一聲驚呼中突然攔腰抱起灺,阿蒙看了一眼有些吃驚的木王,背後的黑羽赫然展開,腳下猛一發力竟是抱着灺飛入了夜空。
侍衛們頓時亂了陣腳。灺對於北域的真正意義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但剛剛平安的公主在自己眼前被這麼帶走卻是他們無法默許的。木王根本買來得及出言阻止,五顏六色的魔力便轟然而起,如同彩燈一般照亮了天空,追着阿蒙而去。
「住手!你們這是要造反不成!」木王轉身喝止躁動不已的侍衛,他並不擔心阿蒙的安危,畢竟就憑這些人的攻擊要傷害到他根本不可能;而至於灺,相信阿蒙不會對她不利。他心裏想到的,自然而然是兩族的關係。不過這個想法一出來,連他自己也有些驚愕,什麼時候自己竟變得如此冷漠了?難道真如阿蒙所言,自己已經成了只顧及兩族的人了嗎?
「親王大人,他把公主大人給劫走了!」「對啊親王大人,我們不追過去嗎!」「他畢竟是血族,公主大人萬一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這些侍衛中爆發而出,不是他們紀律渙散,只是對於這個小公主他們所有人都是發自內心的愛護。但這聲音卻恰恰觸動了木王的心。自己難道就連這些侍衛也不如了嗎?為了北域,為了兩族,自己究竟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化?
夜風靜匿,能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
夜空上,阿蒙隨手一揮將身後襲來的攻擊化作虛偽,單手抱着灺輕笑道:「這些傢伙還真是喜歡你,看我把你劫走了竟然這麼衝動。」
「還不是你那麼突然……」灺小聲抱怨着,瞥了一眼身下渺小的王城,不由得抱緊了阿蒙。現在的她身上除了阿蒙的外衣之外幾乎已經沒有多少衣物了,又是在這樣的高處,難免有些不自在。不過最讓她在意的問題還是阿蒙帶走自己的目的,想到方才他與木王的談話,心想這傢伙不會要把自己帶去血族領地吧,「我們要去哪?」
「冷靜下來了?」
聽着阿蒙答非所問,灺抱着阿蒙的手狠狠的掐在他腰間:「我問你要去哪。」
阿蒙吃痛倒吸口冷氣,他何時被別人這麼對待過?不過這痛楚卻讓他視若珍寶,畢竟這說明灺在對待自己的時候展現出了她真真正正的一面。不過即便是心裏高興,他仍是冷冷的看了灺一眼,附在她耳上惡狠狠的說道:「你這傢伙再亂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不要!」
話音剛落,灺的雙臂再度加力,阿蒙看着把頭深深的埋在自己懷裏的灺不禁有些意外,本以為灺會嬌蠻萬分的再給自己一下,看來這次事件對她的影響還是不小。
「我之所以會把你帶到這裏,是怕你冷靜不下來,沒辦法好好談。」阿蒙微微低頭,下巴摩挲在那緋紅的頭髮里,「我在魔族的書里看到過,在高處眺望世界的盡頭,會讓你們安心。不過看來應該沒問題了。」
「因為……跟你在一起,當然安心了。」
「恩,只要你願意,我再也不丟下你亂跑了。」並沒有再次逃避灺的話,阿蒙的聲音平淡的送出,但這平淡之中卻隱藏了太多的波折,「接下來要去找魔王,放心吧,我不會自顧自的把你拐到血族的。」
灺側過臉靠在阿蒙的胸口上,雖然隔着衣物,但對方的心跳卻依舊清晰可聞:「騙子,剛才還在外面找其他女人……阿蒙,我不怕你,我真的不怕你,如果你想要血的話,我會給你。所以,別再去做那些讓我傷心的事了行不行?」
良久未語,灺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看阿蒙,卻發現他此刻竟罕見的紅了臉,不由的破涕為笑。
搔了搔頭,阿蒙輕哼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笑什麼。從小到大這麼久了沒有誰這麼對我說過話,所以……我不習慣。好了別笑了,你再這麼笑我真把你扔下去了。」
「你敢!」灺故作嗔怪的說着,手臂微微用力把身體往上一送,在阿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雙唇印在了他的唇間。
大殿中,魔王焦躁不安的將桌子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幾乎都能映出人影來了。時不時的抬頭看看殿外,他一把丟開桌布忍不住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這小子飛哪去了,怎麼還不來?該不會他腦袋一熱直接把灺兒拐跑了吧?」
「我說你就不能說我點好話嗎?」說話間,阿蒙直接踹開一旁的側門,抱着灺就徑直的飛了進來,「你這裏其他人呢?上次來還有好多隱晦的氣息來着。」
「大門開着你非要踹側門進來,你是瞎子嗎?那些傢伙我讓他們去忙了,怎麼,你有意見?」魔王沒好氣的衝着阿蒙喊了一句,看到灺的時候卻突然有些發愣,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小子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父皇你亂說什麼……」灺被這話問的不禁紅着臉垂下了頭。方才兩人相擁,即便只是短暫的接觸,但恐怕魔王已經發覺了阿蒙身上沾染的自己的氣息。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幅樣子在魔王看來是有多麼的震驚。
魔王已經愣住了,自己的女兒一直以來不都是那種風風火火的性格才對,何時她曾露出過這樣像個女孩的樣子?
「咳咳……」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兩聲,阿蒙收起羽翼鬆開了抱着灺的手,可卻沒想到對方似乎並未打算離開自己,竟主動的抱住自己不放。看了看已經有些石化的魔王,阿蒙不由的嘆了口氣,攤開手指了指灺,「你看到了,是她自己抱着我的。」
嘴角抽了抽,魔王盯着阿蒙有些語塞。自己之前還去要去牽線搭橋把女兒嫁出去,總不能現在看到女兒跟他親熱就翻臉吧?不過這樣也好,多少能讓灺高興點就是了。只是一想到阿蒙之前跟自己表明的態度,他又覺得有些惋惜。
「我來找你也沒有別的事情。」阿蒙一邊說着一邊抬手拍了拍灺的頭頂,就像是買家看到了心儀的商品一樣,眼睛裏閃爍着賊光,「這傢伙以後歸我了,相關的文件手續什麼的,明天起我會正式送呈。」
「恩?」
「恩?」
看着兩張掛滿了疑問的臉,阿蒙不由的皺了皺眉,這兩人不愧是父女,這種話非要我自己說明白了他們才會懂嗎:「所以說……所以說,明天我會正式向灺求婚,今天晚上先來給你打個招呼而已!」
大殿裏瞬間靜匿,只迴蕩着阿蒙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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