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怔,宋成傑扭頭看着這個與自己才認識了不到一天的器靈,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什麼時候,自己的生死已經變得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是從三年前的第五元帥捨身相救開始,還是半年前風之嘆息默默的守候開始?
「主上,我一定不會比風之嘆息做的差的。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我一定……」
「身為晚輩這就打算要下克上了?」略有些冰冷的聲音打斷了黑耀的話,在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風之嘆息帶着一如既往的高傲,輕踩在青色的術式上緩步走了過來,「真是,真搞不懂你們到底有多亂來,你小子是不是嫌你的精神世界自爆過一次還不太夠?現在的你可是靠着我的術式才能有記憶,萬一腦部的負荷過大,你是要失去所有記憶的,笨蛋!」
「抱歉。」宋成傑只能說出這兩個字,他不好意思對風之嘆息說出迫不得已之類的話,畢竟自己現有的記憶里,有着風之嘆息最大的付出,「風之嘆息,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嗎?身體不要緊吧?」
話音未落,黑耀早就化作一道黑影沖向了風之嘆息,一邊哭着一邊把她緊緊抱住:「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要是你出了意外,我該怎麼補償主上……」
「你也是笨蛋嗎?喂,不要把眼淚往我衣服上蹭啊笨蛋!」風之嘆息實在拿她沒辦法,雖然並不擅長表露自己的感情,但只好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上一陣了,「畢竟靈力充裕,幾個小時下來傷勢早就恢復了。只是身體還有些疲乏,恐怕近期之內是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宋成傑輕輕搖頭,起身走了過來摸了摸風之嘆息的頭頂:「你沒事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比起這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暫且一放。」
「真好啊,年輕就是好,兩個小美女圍着你轉。」蔣成傑叼着煙頭扛着槍械走出大門,看到這一幕也鬆了口氣,風之嘆息恢復過來的話就不用再擔心什麼了,「剛才沒事吧,我看你們這裏氣氛挺嚴肅的。」
拖着抱着自己不放的黑耀一同走到宋成傑身旁,風之嘆息惡狠狠的瞪了蔣成傑一眼,本以為大病初癒怎麼着自己跟宋成傑也能單獨呆一會,沒想到才沒說幾句話人就全到齊了:「把煙滅掉,空氣都被你污染了。」
看着蔣成傑無奈的掐滅煙頭,宋成傑搖了搖頭:「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對了,蘇倫那傢伙?」
「我剛才去轉了一圈,現在正睡着,我們就不用去打擾他了。」
「這一天真是什麼事都攤上了。」宋成傑無奈的甩甩手,不經意間看到風之嘆息的脖子上貼着一個創可貼,「這是什麼?」
宋成傑說着便抬手指了指,風之嘆息慌忙朝一旁躲了一步,抬手捂住脖子:「沒什麼,你不用在意。」
宋成傑的手指僵在半空,旋即回想起當時自己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風之嘆息的脖子就貼着自己的嘴唇,難不成是自己被血氣侵蝕的時候留下的傷口之類?不是說傷勢都已經恢復了嗎,為什麼唯獨這個要瞞着自己?
風之嘆息輕哼一聲繞到宋成傑身後推了他一把:「我真的沒事,真的!」
說罷風之嘆息划動着青芒徑自衝進了教堂,黑耀左右看看,化作一道黑芒追了過去,只留下蔣成傑和宋成傑兩個人在大門外不明所以。
「風之嘆息,等等我!」黑耀拼命追上風之嘆息,有些擔憂的攔在了她身前,「停下來,你現在很虛弱不要再跑了!」
風之嘆息堪堪停住身形,還未開口突然眼前一黑險些就要從空中墜下:「為什麼攔着我?我沒事,不用擔心。」
「但是主上他很擔心你,你回去跟主上好好說一下就是了。」
風之嘆息眉頭微微一皺,不由的偏過頭看向一邊,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創可貼:「你能察覺的到吧,這個。」
「黑魔法的氣息,雖然很微弱。」
「那就不要再勸我回去跟他說清楚了。」風之嘆息嘆了口氣,輕輕撕開創可貼的一角,鮮紅的血液赫然流下,在空中化作靈力散逸不見,「器靈的血液幾乎是靈力構成的,脫離了身體後也就無法維持『血液』的外觀。這裏是他咬下去的傷口,我用封印暫時堵住傷口避免血液散逸罷了。」
說罷,風之嘆息將創可貼重新整理好,青芒閃耀間一道術式在傷口外若隱若現。
「如果我把這傷口給他看,他會怎麼想?你要他一直不忘襲擊過我的事情,然後一直自責嗎?只要他不知道真相,頂多以為我又是在任性罷了。」
黑耀有些無措,她不清楚那個傷口竟然還有着無法癒合的性質:「如果是黑魔法的話,說不定我可以試着破除,只是或許要花費一點時間。」
「我是故意要留着這傷口的。」風之嘆息看着黑耀認真的樣子不禁有些感動,雖然之前與血族交戰多年,但眼前這個器靈倒也知情達理,而且畢竟是仿造着自己被造出來的,看上去也順眼很多,「嗜血衝動,今後會一直遺留在他的心中吧?」
被這麼一問,黑耀明顯有些發慌,四處游移的眼睛慢慢就匯聚出了一大片的晶瑩,淚珠一顆顆的掉落下來。
這行為等同是回答了一切。
「嗜血衝動不會輕易抹消,否則血族也不會稱之為血族了。」風之嘆息嘆了口氣,周身的風中充斥着憂傷,「血族並非是每時每刻都需要血液,他們只是在不知何時就會突然產生嗜血衝動罷了。你不用哭,這件事不是因你而起,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但是,但是……」
「沒有但是。我把這些告訴你,是因為我們都是他的器靈,我們必須坦誠相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多餘的事情,相比於他的自責,我自己難受一點沒什麼。」風之嘆息打斷了黑耀的話,「我希望能幫我了解一些有關血族的事情,我需要了解這些。」
「啊夠了,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無非是隱瞞一下傷情。你這個樣子我真是後悔把這些告訴你。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嗎?」風之嘆息看着哭的梨花帶雨的黑耀,果斷的否認了她跟自己很像的想法,「宋成傑如果襲擊了其他人的話,有可能他連命都會丟掉,相比之下我做的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黑耀點點頭,但不知自己能幫到什麼程度。風之嘆息留着這個傷口平時倒是沒什麼,但是一旦某一天宋成傑的嗜血衝動再度發作,只要這個傷口還在,他都會優先尋找風之嘆息,吸取她的血液。
這個簡單的理解就像是自然界中的動物留下的氣味標記差不多,傷口上微弱卻獨特的黑魔法將吸引陷入嗜血衝動的標記着,以便他們更輕易的找到自己的目標。
「嗜血衝動的話,我會盡力為主上驅逐的,不過從來沒試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黑耀擦擦眼淚,人類這種弱小的生物給了她太多的意外,曾經追隨着王的雙手征戰百年,黑耀還是第一次知道其他種族的事情,「這段時間就請你先忍耐一下了。」
風之嘆息嘆了口氣,飛過去摸了摸黑耀的腦袋,本想就此與她分別回房休息,卻突然一愣,雙眼冒光的盯着黑耀,緊接着便將之緊緊的抱在懷裏不住的摸着她的頭:「不愧是仿造我製造出來的,黑耀你很可愛嘛!」
兩個器靈正鬧的開心,教堂大門外宋成傑和蔣成傑兩個人的神情卻嚴肅的很。
「你是說這些怪物可能是世界樹的煉金成果?」宋成傑雙手交疊撐着下巴,雙眼微微一眯俯瞰着遠處的市區,「可是他們是怎麼把手伸過來的,這城裏難道一直就隱藏着對方的外圍組織?」
蔣成傑的表情顯然也不是很輕鬆,嘴裏雖然叼着煙捲但卻並未點燃:「不是可能,是一定就是!不會錯的,今天我看到其中一個怪物在爆裂的瞬間血液中閃爍的鍊金術。就像我的一樣,那種令人噁心的綠色。」
「下次必須要抓住一隻活的,如果真是世界樹的作為,驅魔師大會上我要他們好看!」宋成傑的手指陡然繃緊,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周身的靈力也在訴說着他此刻的憤怒,「其實我也懷疑過,為何每次出現的怪物與失蹤的人數是一樣的,但是我從來沒敢想過是世界樹的原因。」
看着宋成傑交織着憤怒與頹然的樣子,蔣成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畢竟還是太年輕,要承受的未免太多。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的地盤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了其他組織的人,並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把自己該保護的人變成實驗道具,但至此為止自己還都一直沒有察覺,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會有些難以接受。
「你不用考慮太多,對方恐怕當時是不知道驅魔師大會這事,而接下來應該會有所收斂,畢竟對方也不是傻子。」蔣成傑拉了拉槍栓,抬起槍來遙遙的指着遠方的城區,「世界樹畢竟是個鍊金術師聚集的組織,你們驅魔師防不了他們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
「沒有可是。不要再考慮哪些沒有用的,活下來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不是嗎?」蔣成傑說罷輕笑一聲,起身背起槍,抬手間已經給自己點上了煙,「把結界解除了吧,時間長了別人該懷疑我的取向問題了。」
宋成傑聽罷抬手撤去了結界,之前的談話大多涉及到那些怪物,他可不願意讓別人聽到。蔣成傑並不再打擾宋成傑,現在的他需要沉思一下,從未接觸過的敵人總是讓人很緊張。
只不過在路過大門的時候,蔣成傑微微一頓,瞥了一眼宋成傑坐在台階上的背影,輕聲喃喃道:「今天這一仗你指揮的蠻不錯的,希望你不要太過急功近利了吧,對手可是世界樹,那裏的怪物可不止五隻。」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5s 3.97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