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驅魔師 第十六篇來自同族的挑戰

    「你狙擊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啊!」看着眼前被穿透了魔物之後的銀彈擊碎的大門,蘇倫旋即便明白了這正是出自風之嘆息口中所謂的跑腿去的蔣成傑之手,當下便轉身對着彈頭襲來的大致方向大聲抱怨着。

    看着宋成傑兩人正要走出來,蘇倫就像是找到了訴苦的目標,也顧不得房間裏到處都是烏黑的粘稠,幾步便小跑了進去。

    「頭髮啊,那傢伙的子彈把我這裏的頭髮都絞碎了!這裏還都烤焦了!」蘇倫一邊說着一邊偏過頭指了指自己的一縷正打着卷的頭髮,旋即又把它們塞回帽子裏恨恨道,「下次我要把他的煙捲全部泡到水裏。」

    「為什麼突然感到一股寒氣……」鐘塔上,把視線從瞄準鏡中張牙舞爪的蘇倫身上移開,蔣成傑遠遠的便看到了衝着自己點了點頭的風之嘆息,輕呼一口氣後便再度悠閒的躺了下來:「所以說才不想跟你們扯上關係。」

    雖然自己臉被彈道裹挾的風壓刺的陣陣發麻,但蘇倫也不是那種不知休止的人。腐朽的怪異氣息讓他很快便冷靜下來,看着遍地烏黑他不禁皺了皺眉:「這些人也都是活死人嗎?到底是什麼樣的術式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也?怎麼,難道外面還有?」一聽到蘇倫的話,宋成傑馬上便緊張了起來,聖風刺在一陣狂風中再度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教堂內部的咒術防禦體系對他們完全沒有排斥,如果外面還有這樣的東西的話,絕不能讓他們逃脫!」

    「放心吧,外面的兩個已經被我解決掉了。」蘇倫一邊說着一邊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堆淤泥一樣的腐朽遺骸前蹲下身來,抬手抽出匕首在上面挑了一絲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些傢伙至少已經死去一年了。」

    稍稍的鬆了口氣,宋成傑這才散去聖風刺,但旋即卻更加擔憂了起來:「這一次戰鬥中那些沒來得及記錄的犧牲者,會不會正活在我們身邊?」

    幾人面面相覷互相看着,大廳里瞬間陷入了沉默。

    夜空之下一個身披着厚重長袍的人四下看了看,穿過廢墟走到一間屋子前面帶着節奏敲打着門板。

    門緩緩打開,反覆確認四下無人之後,他慌忙走進屋子,在大門關閉的剎那這四周一陣氤氳,小屋宛如幻境一般赫然消失……

    「你還有臉回來?」

    一聲略帶嘶啞卻威嚴無比的話音突然響起在昏暗的房間裏,雖然對方的語氣極為平淡,但方才進來的身披長袍的人卻聽得背後一陣發寒,即便是為了掩蓋面容而穿着厚厚的長袍,他卻依舊覺得自己如墜冰窟。

    「臣下懇請別西卜大人開恩……並,並非是臣下無能,只是那封印對風之嘆息完全沒有起到效果。」雖然知道對方至少是在遙不可及的地球彼端,但他還是急忙的跪拜在了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急忙補充道,「不過,您交給我的其他任務我都已經做了,今天下午的時候宏川轄區就已經有兩例病發了,效果十分顯著。」

    昏暗中,那威嚴十足的聲音剛要再次發話,另一道聲音卻率先傳了出來:「別西卜大人,這次行動失利或許並非是你的部下的錯誤。再者說我們現今最需要的就是有實力的部下,畢竟即便是我們在不久前的大戰中也損失慘重。更何況這次您的『禮物』不是也被他成功的送出去了嗎,所以還望您能開恩,這一次就饒恕他吧。」

    被叫做別西卜的人沉默了良久:「恩,也是。我已經感受到路西法在遙遠的地方甦醒了,為了今後的計劃,這次就不責備你了。」

    「多,多謝別西卜大人!多謝弗蘭克大人!」跪伏在地的人慌忙感恩,雖然壓力很大,但總歸是能活過今天了。

    地球的另一面,一處規模宏大的莊園裏有一間就連空氣中都密佈着咒術的房間,裏面的兩個人正看着面前的水晶球所映出的影像,正是宏川的那間小屋。

    這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看上去如果站起來恐怕至少要有兩米半高。令人驚奇的是他頭生兩角,而且皮膚竟然是褐紅色的。但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他那充滿爆發力的壯碩身軀上只穿着一件短衫,巨大的手掌隨意的放在一邊緩緩的敲打着桌子。

    而另一個人相對而言卻比較瘦小,一身實驗室的標準服飾白衣白袍,眼睛前面還帶着厚厚的眼鏡,一眼看上去這個人更像是一個甘願再在實驗室里度過一生的科學家。

    水晶球上的影響赫然消散,瘦小的男人用他那帶着濃濃的黑眼圈的眼睛似是無神的看着對面的大塊頭,輕聲一笑問道:「看來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很成功啊,別西卜大人。」

    「成功的我恨不能想用自己的拳頭砸碎你的腦袋。」話音剛落,別西卜那比瘦小男子的頭還大的拳頭呼嘯着便送了出去,卻在即將觸碰到對方的鼻尖前穩穩收住,只留下一襲勁風遠遠傳出擊碎了不遠處的窗戶,「但是我畢竟沒辦法這麼做,作為替我解開封印的人,我以地獄七君主之一的名義曾向你宣誓效忠。弗蘭克,你這狡猾的人類。」

    「別這麼說啊我的盟友。」弗蘭克絲毫沒有被驚嚇到,他知道這些在神話中被稱之為惡魔的傢伙雖然做過不少壞事,可一旦宣誓效忠的話,鐫刻於靈魂的契約會讓他們真真正正的臣服於對方,「畢竟當時在梵蒂岡的眼皮子底下救你出來我們也是冒着很大風險的。」


    「可路西法那混蛋卻自己解開封印了!你不是說僅憑我們根本無法重見天日嗎?」恨恨的收回拳頭,別西卜不滿的看着眼前的人類,慪氣一般的哼了一聲,「下次見面的時候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向一個人類宣誓效忠的事情,一定會被他笑死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弗蘭克嘆了口氣:「我們當時也沒有想到十字教看護的聖槍居然會失竊。對方是魔族,在某些方面跟你們還真是蠻像的。」

    「要不是他們,我們也不會被你們人類封印。」別西卜說着便突然有些無奈,「其實別說是那時候的人類,即便是我到現在也無法徹底區分那些自稱是魔族的傢伙跟我們這些來自地獄的魔族有什麼不同。當年只不過是我們替他們背了黑鍋罷了。」

    弗蘭克不置可否的輕輕一笑,起身便要離開。

    「你難道又要去那個什麼實驗室?」別西卜看着弗蘭克離去的身影搖着頭嘆了口氣,就像是醫生遇到了身患絕症的病人一樣輕嘆道,「你已經沒救了。」

    弗蘭克聽罷只是微微一笑。別西卜,不得不承認你的強大,但是,你太過簡單了。為什麼同為魔族的你們卻被人類封印,而來自魔界的魔族卻亘古未絕?為什麼血族雖然不被你們重視,卻比你們還要強大?為什麼所謂的地獄與天界只是你們的精神幻境,而魔族卻有着廣袤的魔界?為什麼我要在這種時候與同為人類的正義之盾開戰?

    弗蘭克一邊想着,身形逐漸被走廊的黑暗所吞沒,最後稍縱即逝的,是他外裝後面用被附魔之後的銀絲印刻的以一棵銀葉樹為主的圖騰。

    「我,弗蘭克,會帶領着世界樹碾碎那群混蛋制定的命運!正義之盾,沒有履行職責的你們,失去了聖槍之後就日益衰敗的你們,如果繼續袒護器靈的話,我只好消除你們了!」

    與此同時,世界的某處一片光明,似乎空無一物的空間內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

    虛無的光明中,陸續傳來幾聲其他人的談笑聲。

    「有意思,先是血族的阿蒙,現在那個叫弗蘭克的人類竟然也已經有所懷疑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親自解開了一個舊世遺民的封印。那傢伙叫什麼來着?」

    「疾病與痛苦的使者,來自『地獄』的別西卜。話說上一個『世界』是誰創造的,怎麼取了個這麼有意思的名字?不行了,我笑的停不下來。」

    「你有意見嗎?我覺得這名字不錯。別在意我取的名字了,現在的重點是『現世』。喂,你不打算去穩固一下其他的封印嗎?所以說當初你就不該讓人類這麼弱小,而且還自作主張的保留了我所創造的世界裏的一些存在,到時候出了什麼亂子我可不會幫忙的哦。」

    「那傢伙不是打算把一切交給人類自己去做嗎?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你那十二條看門狗去哪了?很久沒有看到了,而且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你的構思完全有問題啊。」

    七嘴八舌中,白袍人的雙拳越來越緊的攥了起來:「這不是你們所期待嗎?混亂、痛苦、戰亂和絕望,以及身為『人類』本應具有的一切,我如此完美的展現了這些,你們就不要在享受之後挑三揀四了!」

    「哈哈哈,生氣了生氣了。算了,我就繼續默默的享受這些吧。」

    「希望你的玩具今後能讓我們了解自己,至少,也能讓我們多開心一下。」

    感受着光明中那些未曾現身的氣息一個個的消失,白袍人輕哼一聲之後旋即化作一道白芒,徹底的與這片虛無的光明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宏川,正義之盾中州支部。

    「快去打掃!」風之嘆息抬起一隻腳抵在宋成傑的後背上,此時的她帶着厚厚的口罩,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浮在半空,而她的腳下則是戴着手套一手拿着掃把一手拿着刷子,同樣帶着口罩的宋成傑。

    「為什麼突然剝奪了我使用風的能力!這些東西用你的風清理乾淨不是最簡單的嗎!」趴在地上的宋成傑大聲抱怨着,看着才剛剛打掃了一半的大廳,不由的嘆了口氣,「你還把四面的風都禁錮住了,這裏熱死了!話說我還是個傷員,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誰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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