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馨,定位韓橙還有歐陽天的坐標。」
等到武僧的身影漸漸消失,齊文宇立刻下達命令。
「明白。」
「長官,你想幹什麼?」杜夏賢問。
「我們去救他。」說罷,齊文宇起身,「不能派無人戰機,因為無人機一旦過去,敵人就會認為那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目標。」
說罷,齊文宇抬起頭,看了一眼漸漸暗淡的天空,顛了顛手中的金屬弩。
「三分鐘已經過去,我們已經無法干擾他們的數據鏈……也不知主力艦隊那邊進行得如何了。」
「茜露露也去救艦長!」
「我們所有人都去。」
齊文宇摁了一下耳機,打算將退到安全區域的特殊戰成員們召集起來,突然,杜夏賢大叫一聲,抬槍便打——
滿臉焦黑、瞎了一隻眼睛的武僧咆哮着,如同一隻巨大的戰車向他們直衝而來,掄起手中的金屬長棍便往他們的腦袋上砸,眼看子彈不見效,杜夏賢急中生智把狙擊槍在頭頂一橫,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棍。
「受死吧——異端——」武僧如同野獸一般沖他吼着。
「夏賢哥!!」
「快逃!」
齊文宇趁機抱起茜露露,幾步跳到了較遠的地方把她放下,將光學迷彩斗篷嚴絲合縫地蓋在她的腦袋上,然後拎着金屬弩箭轉身跑向那座殺氣四溢的大肉山。他是怎麼發現我們的?齊文宇還在詫異,武僧又是一棍子下去,居然將合金製造的狙擊槍硬生生地砸彎變了形。杜夏賢被震得胳膊直發麻,剛想開啟激光模式引爆電池,不料武僧飛起一腳,將他踹出去老遠。
又是一棍子,齊文宇也被掃到一邊去了,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裏一片空白,濃厚的血腥味從口腔里瀰漫開來。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了知覺,但是手中仍然死死地抓着那張金屬弩。
遠處,導彈落下,光學迷彩全開的「曙光號」再次遭到攻擊,正迎着不斷炸裂的火光,試圖接近他們……這很好,齊文宇想,敵人認為曙光號還在這裏,作戰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就算是自己死了也是值得的。
「曙光號,動手吧……」他輕輕地說,也不知道艦橋能不能聽見他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一連撂倒了兩個敵人,武僧顯然也無法判斷哪一個才是最有價值的——不過沒關係,好的異教徒是已經死了的異教徒。
他向昏迷不醒的杜夏賢那邊走了過去,掄起棍子,瞄準了他的腦袋,不料一個小小的身影風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逆神種——?!」
武僧埃特伯格不由得驚叫一聲,這是曾經被他們和薩瓦人一起毀滅的種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過留給埃特伯格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茜露露的六根觸角仿佛憤怒女神的長髮,末端的晶體準確而迅速地插入了肌肉的縫隙。
咔——
那一層堅不可摧的角質層居然被戳出了六個血淋淋的洞,武僧那龐大的身軀被強行定格在了原地。
「少校——」
齊文宇大吼着,從地上一躍而起沖了上來,就在茜露露抽出觸角的一瞬間,他握着手中的針管對準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血洞,將那一整管液體納米機器全部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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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一場大混戰!
看着面前可謂瞬息萬變的戰場局勢,安特雷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太快了,天琴人甚至懶得干擾通訊,在釋放麻醉氣體之後直接將無人機開到祭壇上空,剿滅殘餘的機甲步兵,直到行動節奏被馬基維和埃特伯格暫時打亂。
另一邊,安特雷的老對手第三集團軍在攻擊,第四集團軍即將增援而來……可是第三集團軍的進攻節奏明顯比以前混亂,而且戰線幾乎已經壓到了太空要塞附近——是因為曙光號被困在行星上面的緣故麼?
絕對不會丟下隊友不管,這是天琴人的行事風格——第三集團軍在營救曙光號,而曙光號,則被馬基維和埃特伯格設下的陷阱纏住。雖然偵查衛星的信號受到干擾,不過沒關係,帝國的通訊團隊已經將數據鏈遭到干擾的時間縮短到了三分鐘,安特雷可以等。
三分鐘很快就會過去,地面戰場上的情況一目了然——馬基維暫時被打懵了沒法動彈,不過那也是由於他自己固執己見的緣故——安特雷早就讓他注意躲避導彈可是他根本不聽;另一邊,埃特伯格已經和天琴人交手,而且處於上風。
「長官。」屬下報告,「我們偵查到了他們的無人戰機,在市區的東南角。」
無人戰機跑到那個地方幹什麼?安特雷不由得一愣,然後迅速下令。
「擊毀它。」
「是。」
一枚導彈從旗艦底部飛了出去,迅速下墜,短短几秒鐘之後,那個代表敵人的紅點就從全息地圖上消失了。這時敵人的第三次衝鋒開始,安特雷連忙組織艦隊進行還擊……當他勉強抽出精力,去觀注艦隊下方的戰況時,埃特伯格已經挨了一發子彈,一隻眼睛被打瞎了。
「大人,請您冷靜一下,馬基維大人還有生命體徵,請您——」
「我不管!」埃特伯格咆哮着,「那些異教徒到底在哪兒?!」
完全不受控制啊……安特雷聳聳肩膀,一揮手,放大了面前的全息地圖,看到了一張陌生的人臉憑空出現在廢墟之中,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光學迷彩麼?安特雷想,可是,他仰望天空到底是在看什麼?埃特伯格還在像一隻沒有腦袋的蒼蠅到處亂竄,安特雷命令通訊員接通了他的耳機。
「埃特伯格大人,那些人就在您的身後。」
不出安特雷的意料,埃特伯格如同一隻發了瘋的公牛向自己身後的方向沖了過去,安特雷看到有個人影在抵抗……這時敵人的導彈再次直撲旗艦而來,當這一波的導彈攔全數截下來之後,屬下報告說,徘徊在祭台附近的曙光號終於向埃特伯格的方向行動。看着飛船那熟悉的熱紋,安特雷下令導彈進攻。
他回想起了韓橙曾經說過的話——
安迪?斯科里先生,是我的朋友……
但畢竟……我們是敵人。
導彈,如同雨點一般在飛船周圍落下,看着那升騰而起的陣陣火光,安特雷輕輕眯起雙眼,突然,他大叫一聲:
「等一等——」
「怎麼了,大人?」屬下被他嚇了一跳。
「熱紋不對!光學迷彩也不對!」
就在安特雷如夢初醒的同時,那艘不死的戰艦,已經衝破大氣層,躍到了太空要塞的後面,還有自己的眼前。
時間,再次倒回到曙光號的艦橋——
「集團軍總部說可以考慮我們的臨時作戰方案,前提是必須解決登陸要塞的全防護力場。」齊文宇敲着控制台的邊緣,焦急地說,語速也極快,「如果我們沒有完善的解決方案,那麼就必須服從集團軍的命令,撤退。」
「那個……直接拿導彈炸不行麼?」沈鴿一邊訕笑着舉手,另一隻手還捏着還沒焊接好的炸藥啟爆電路,「就像歷史書上寫的那樣……」
「你小子哪兒來的那麼多鬼點子!」姚老爺子揮着焊接筆就往沈鴿腦袋上招呼,「想當英雄人物可以!把爆炸之後產生的輻射全部吃下去!」
沈鴿連忙縮腦袋去躲,生怕自己被燙着:「我就是打個比方,您老當真幹什麼!」
看着這一老一少鬧哄哄的樣子,雷恩不耐煩地摳着鼻子,問:「原來你們也有搞不定的東西?」
「登陸要塞力場能量的源頭是太空城頂端的六個熱核反應堆,同時這也是主炮的能量源,想要徹底摧毀它,難度和風險太大。」季雪馨在一旁解釋,「當年降落到我們星球上的就是這種型號的太空要塞,雖然最終被摧毀,但是反應堆爆炸造成的核輻射至今仍然沒有消退。」
聽到季雪馨的講述,韓橙不由得回憶起集訓的時候被遠蕭一刀砍掉腦袋的那個怪物——他們還集體吃過它的肉,那股噁心的味道依然記憶猶新。不過目前的敵人不是輻射變異的怪物,而是帝國的艦隊還有那該死的太空要塞,而且,留給曙光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個,你們大家小時候吃沒吃過那種橡皮糖?」一直在忙着建立數學模型的蘭樰突然轉身,莫名其妙地問了大家一句。
「橡皮糖?」
「橡皮糖是什麼。」雷恩繼續摳鼻子,瓮聲瓮氣地問。
「我方才抽空看了一下總部發來的資料,全防衛力場實質上是一種由強電磁能產生的空間扭曲,當然,這種扭曲非常微弱但也非常危險——就像橡皮糖那樣,外表是光滑的,內側又黏又軟,不過它只有薄薄一百米的厚度,否則裏面的太空要塞和艦隊是呆不下去的。」
秋亞珉托起下巴:「嗯……這有什麼用?」
「用處大了。」蘭樰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隨手一甩,一臉輕鬆地在艦橋上方投射出一片全息投影。
「這是我之前建立的數學模型——我們可以將所有等離子火炮集中於一點,高溫高壓會在力場受力點周圍產生一圈扭曲的結構——這有些像用手指用力去戳一隻皮球,雖然戳不破,可是指尖周圍那一圈的皮球結構會變形——再加上力場內側的空間結構是比較『粘稠』的,會暫時粘連在一起,當炮火的壓力驟然停止時,力場並不會馬上彈回去,最薄的部分也就出現了。」
「然後發射反物質導彈。」齊文宇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它可以輕而易舉地撕碎那些薄弱部位。」
看着面前由數學模型模擬出的全息投影,韓橙不由得皺緊眉頭。
「這個方案不可行。」他說。
蘭樰頓時嚇了一跳:「什麼?」
「把力場壓下去一個坑的前提是,曙光號必須距離這層力場非常非常近,等離子主炮的衝擊力才能壓得動它。」說罷,韓橙一指全息投影中的要塞,「反物質導彈的最小爆炸半徑是五百米,也就是說,曙光號最少最少必須將這個坑壓到六百到八百米深,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這些我都考慮到了。」說罷,蘭樰手一揮,全息投影之中出現了曙光號那銀灰色的身影,周圍環繞着複雜的數學公式,「炮火攻擊的最近距離是距力場表層二百米,將力場壓到安全距離的用時不到十秒鐘。」
「看來我們是不得不逼着集團軍改作戰行動方案了啊……」齊文宇咬了咬嘴唇,「不過沒關係,我本來的打算就是用曙光號給敵人添麻煩,能用它來撕開敵人這該死的防護罩,更好。」
用十二艘無人戰鬥機在星球表面模擬曙光號的熱紋和光學迷彩特徵,而真正的曙光號則趁着主力艦隊進攻的機會,慢慢接近太空城,一舉撕裂它的那層保護膜。
這是一着險之又險的詭棋,倘若行動的任何一個步驟出現了微小的差池,那麼,所有人的努力還有生命都將毀於一旦。想到這裏,齊文宇不由得笑了——也許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最後的戰鬥。
「看來,第三個任務應該改為——摧毀敵登陸要塞的全防護力場,同時安全撤離。」
說罷,他幾步走到艦橋中央,向周圍的人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毀掉力量的機會只有一次,就看你們的了。」
所有人同樣給了他一個鄭重的回答:
「明白。」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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