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曲,說是道曲,可也不是。
有一種曲,在四重天籟之中,極為特別,這一種曲,哪怕五重天籟,六重天籟,甚至八重天籟之境的修士,也都彈奏不出。
這一曲,不是憑藉感悟而領悟的道曲,而是憑藉這一生,對於穆浩,那一股難以捨去的情,甚至融於一生的修為去彈奏。
所有聽奏此曲的人,似乎都引起了心裏的轟鳴,不知不覺之中,似感受到那一股不舍,牽動了自己內心,毫無察覺之中,湮滅。
即便是八重天籟之境的大能,可也彈奏不出,因為,沒有一種情,能讓他們,去用一生去執着,以此情,化作心中,唯一道曲,且用一生修為的消散,去吹奏。
一旦出現,天地轟鳴,可彈奏之後,修為便會在這曲中消散,一切的生機,都會消散,此曲過後,便會隕落。
哪怕有修士,可以擁有這種情,可卻不會選擇彈奏,畢竟,那等於隕落,不存在生機。
這種曲,稱為絕唱。
一生之情奏絕唱,來生不為此情殤。
此刻的木珊,正是彈奏絕唱,一旦此曲完成便會消散。
「其實,哪怕我不彈奏絕唱,以後的我,也不是我…」
木珊看着穆浩,沒有去管身後的漫天殺雨,而是平靜的看着穆浩,想要將穆浩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她的生命,流逝的更快。
「年幼的時候,哭着哭着就笑了
長大之後,笑着笑着便哭了…」
木珊看着穆浩,她的心中,有着萬千言語,想要和穆浩去講,可卻沒有機會,看着穆浩肩頭躺着的尹婷,她笑了,這笑容,很美,似乎這天地有着一瞬,是為這一笑而存在。
「不,不,還有辦法,你停下,我帶你走,離開南界,一定有辦法,一定…」穆浩身體顫抖,他知道,這是絕唱,否則,也無法抵擋那漫天殺雨。
他努力着,想要去抓住那木珊,體內九彩道台轟鳴,無盡生機凝聚在那掌心之處,他想要抓住木珊,可體內的傷勢太重,重到他無法動彈分毫,就這麼,望着她。
天地之間,不斷的有着修士,因這一曲絕唱,直接湮滅在虛空之中,可發出的慘叫,卻沒有傳來穆浩這裏,仿佛同樣湮滅一般。
這一曲,超越了太古禁術,超越了虛妄眼,超越了這裏的修士的術法之海,成為了一曲,只為穆浩而奏的歌。
這歌聲,或許穆浩懂,又或許不懂,可終歸,是為他而奏。
從頭至尾,木珊在彈奏這一曲之時,都在看着穆浩,從頭至尾,也都保持這那動人心魄的笑容,可眼淚,卻更多了。
「你當初說,等你千年,或許千年後,會改變主意,可我,等不到了…」
「當你笑着哭的時候,不會明白
當你哭着笑的時候,你才明白」
木珊的手,平放在那鳴鳳琴上的琴弦上,那彈奏的一曲,戛然而止,那一曲絕唱,落音了,隨着落音,木珊的體內,死意瀰漫,生機在這一刻,瘋狂的散去。
這散去之時,更多的修士,隨着那一曲絕唱,化為了飛灰,除了天音宗以及歲月閣,天陽宗以及百里家族之修,只剩下了一成的修士。
這是歷史之上,最為慘烈的一次,甚至天陽宗,隕落了兩位天驕子,人數也只有四五十,一千修士,絕大部分,都在此地葬送。
「不,我帶你走,我帶你回宗門,執掌會有辦法救你,一定有…」穆浩看着那身體漸漸虛幻的木珊,他的一切,似乎都在顫抖,他接受不了這事實。
「你說,我笑起來,好看麼…」
木珊一笑,這一笑之下,沒有流淚,可卻有着濃濃的不舍,在眼中凝聚,她捨不得這片天地,更捨不得,穆浩。
「對,我見過你父母,你不是在尋找他們嗎,我帶你去…」
穆浩伸手一揮,燃燒了精血,使得自己,有着一剎的機會,去施展靈力,這一揮之下,那伏龍戒之中,那蠻族軀體之內,有着一百零八燈,此刻,有着兩盞枯燈,那燈中的兩位枯萎的修士,出現在穆浩身旁,依舊保持着盤膝而坐的姿勢,可生機,同樣不在。
木珊望着那兩具枯修,她的雙眼睜大,朝着那修士,一拜,這一拜之下,她身體更加的透明,可卻有着一團霧氣,從那虛幻的體內掙扎而出,化為了一個老者,沉默中,看着尹婷。
直到最後,尹婷化為了一粒光點,這光點融於穆浩的眉心,在他的眉心之處,烙印在了那裏,穆浩的傷勢,在極速的恢復之中,那一粒光點,最後形成了一粒魂種,沒入穆浩識海之內,漂浮在最中心幾大神器,圍繞在周圍環繞,似細心呵護。
「一代老祖,將他們的屍體,帶回木家厚葬,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隨着傷勢的恢復,穆浩站了起來,看了一旁的老者,似乎沒有感到意外,這不是請求,而是一種命令一般。
「看來,你早就猜到了,也罷,這個請求,我會答應,可…」木家老祖盤算着,可就在他提要求之時,穆浩轉頭,平靜的望着他。
「心……心變…」
「此人,竟然不是第一次心變…」
木家老祖見狀,沒有絲毫猶豫,面色凝重,帶着那木珊的父母遺體朝着那通天海處走去,可內心卻是震撼不已。
與此同時,整個南界的天空,在此刻,出現了一把古琴的模樣,這把古琴之旁,出現了一個少女的身影,此刻彈奏,似乎,天地絕響。
天音宗之內,所有弟子望着那一把古琴,都有疑惑之色,那幾位不出世的長老弟子,紛紛出關,八峰之主,也在那一刻,紛紛出現。
南岸九峰與那北岸九峰,都在此刻,有着滔天光芒出現,似乎在響應一般,更是在這時,出現了一口道鍾,可道鐘不敲。
更是在這時,那天陽宗之內,那一柄代表着宗門的巨劍,在這一刻,閃耀出前所未有的劍芒,所有弟子,紛紛震撼。
歲月閣之內,祖峰之上,一道耀眼金光出現,直破雲霄,幾道驚天動地的身影出現,望着那蒼穹之上的古琴,目中震撼。
百里家族之內,同樣轟鳴不斷,更有着一頭紫色的魔頭,在那一刻,睜眼望着那古琴。
更是在那一刻,在天境之內,代表為南界的頂尖勢力之中,同樣有着身影,抬頭看去。
那一處倒掛的潭水之中,一條黑龍飛出,一旁的夢琦見狀,猛地抬頭,看到了那古琴之後,似有一些猜想。
整個南界,都在那一刻,感到震驚。
「這是一次,足以影響南界命運的心變,這波動,莫非是他?」凌南天看着那古琴,雙手負立,不斷的推衍,可這推衍,卻無絲毫頭緒。
「恩,莫非,是第二次心變…」
凌南天眉頭一皺,放棄了推衍,面色凝重。
青鳴子見狀,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去理會。
師姐無情同樣察覺,看向那古琴之時,竟然引起了波瀾。
此刻的極淵秘境之中,穆浩站在那裏,他的修為,轟然增加,這增加,有些恐怖,直到他的修為,踏入了天賢初期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這是一次心變,他之前,也有一次心變,那是年少時,在那幽國之時,夢琦的離去,使得他,心變了,那一次心變,對他來說,是從春到冬的心變,正如他的頭髮一般,從春天,走入了冬天。
也正是那一次心變,讓他立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誓言。
如今,木珊因自己,離去了,他不知道,如何去接受這一切,更無法去接受,哪怕到現在,他都不願,去回想一絲。
他的眼中,出現了殺戮,之前的他,厭倦了修行,可這一刻,雖然厭倦,可卻多了一分執念,這執念,在他心中,成了第二次心變。
木珊,說離去了,可卻殘留着一絲魂種,這魂種,他不知道,如何去復活,哪怕需要成仙,他也會努力。
這執念,是復活木珊,他欠她太多,多到自己,哪怕付出一切,也無法去彌補,他想要強大,強大到自己,可以復活木珊為止。
這執念,成為了心變。
而在那蠻族軀體之內,被那中島島主奪舍,在那時,因鬼臉,他的命,改了一次,那時的他,一生的軌跡,便已超脫天地,任你術法滔天,也無法推衍。
而這一次命改,不是從春走到冬,而是從生,邁向死。
兩次心變,一次命改,穆浩也不知道,他的道,能走多遠,他只想去……強大自身。
「當你笑着哭的時候,不會明白
當你哭着笑的時候,你才明白」
「這句話,我相信以後,會明白的,不過,你笑起來,好看,只是,太短暫了…」
穆浩從始至終,都沒有笑,同樣沒有哭,有的,只是心中,抹不去的殺戮,他猛地抬頭,看向天陽宗弟子。
「你們,不是要殺我麼…」
「給你們機會…」
穆浩看着一旁的尹婷,目中露出柔情,將那秋小月以及尹婷放在那古琴旁,猛地抬頭,目中出現了無盡殺意。
這現實,他接受不了,有着無盡的不甘,他需要,發泄一番。
「打打殺殺,非我所願,可如今,你們該殺…」穆浩猛地踏出一步,這一步落下,帶着體內磅礴的修為,那是天賢初期,那是兩次心變,那是一次命改,那是此刻擁有無盡殺戮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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