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然八月,雖然已經過了夏日時的炎熱,可中午時的溫度依然能夠令人感到一股子秋老虎的味道,這天天氣晴朗,明晃晃的太陽照的眼花繚亂,枝頭上僅剩的幾隻知了還在不停叫着,我立在御花園中一顆古樹下等着拉藏汗派過來接我。與他們約定,等見了皇帝稟明所道之事後,便安排人過來叫我,若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屆時都可通通跟那雍正皇帝講個清楚。
其實我是滿心的不自在,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在瞞騙他們,畢竟自己是想上前告狀而已。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於是一直想着等下告完狀後他們會投來怎樣的眼神。忽然一人叫起了我的名字,嚇的我不知所措,待回頭一看,心裏頓時鬆懈下來,嘴角一挑呵呵笑了起來。
原來是我的姐妹ming慧妹妹,當下喜的合不攏口。
我問她「為什麼會在宮裏?」
她說「年前宮廷八旗選秀,我是八旗秀女之一,本來頭兩關都好好的,可到最後一關時偏偏被經過此地的一隻花貓嚇了一跳,之後就這樣嘍!」
我替她捏了一把冷汗,道「那你現在是在做丫鬟嘍?」
她隨即點頭應了一聲。
「那會不會非常受氣?」
她吟吟一笑「你忘了?我阿瑪可是內務府的左領。」
登時心下一寬,再看她依然覺得好生緣份。於是和她又高興的摟在一起。
她匪夷地問我「為什麼會來宮裏?」
我如實向她說了一遍經過,她氣的不打一處來,可又想到最近皇帝心情不好,不免提醒我說「告御狀可不是鬧着玩的,告贏了還好,若招惹了皇帝不高興,那可是殺頭之過」我拍着她肩膀道「沒事啦,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嘛,與其受人擺佈不如放手一駁,總比日日受氣的好」
「哈哈哈……」聽聞一聲長笑,我們皆被嚇了一跳,轉頭看竟是那多年未見的弘曆弘晝兩兄弟。
時下一慌,驚的竟連這在宮裏的禮儀都忘了,ming慧悄悄拽我一把,我一低頭,忙想到這二位可是宮裏的主子,速又對其弓了一禮。
那二人笑道「幾年不見,愈發地漂亮了。」我還他一笑,他嘴上一嗔,又道「時才是誰說受氣了!」
ming慧嚇的沒敢招呼,我忙接過話說「回兩位阿哥,是我說的」
那弘晝道「額,你又不是宮女,如何在這裏受氣了?」
「倒不是在宮裏受氣,再說了,宮裏有兩位英俊不凡的阿哥罩着,誰敢欺負我啊。」
那弘晝望了一眼弘曆笑道「小丫頭伶牙俐齒還是不減當年啊。」
弘曆低聲問道「你是和誰一起進宮的?」
我瞥頭向那院口望了一眼,見那傳話人依然未來,如實又向那兩位阿哥訴了一遍來由。
兩阿哥一聽,同一時發出驚嘆,弘曆道「此等事情非同兒戲,何況晃阿瑪最近心情不好,我勸你還是想想清楚。」
我知他們是在顧忌我的安危,可我已然沒了退路,不來也來了,不想說也沒的說了,於是道「破釜沉舟孤注一擲,只好碰碰運氣了,若贏了,總算為自己出口惡氣。若輸了……」我沒敢繼續往下想,畢竟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弘曆陰沉道「若輸了可就連命都不保了!」
時下被他說中了心事,弄的我愈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想讓他們幫忙想想法子,豈料兩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倒是那五阿哥弘晝撇下一句話,雖然不好聽,可好歹比那四阿哥什麼也沒說強許多。「本來還覺得是個聰明的妹子,可現在……嘖嘖,怎麼看都是笨頭笨腦。」
ming慧匪夷地問我「就是說現在皇上還不知道你在這裏?」
我向她點了點頭。
她忙把頭一搖,道「你還是想想清楚吧」之後「又一搖頭說「我手頭上還有些子事情,你自己先在這等着,有什麼事就是鍾翠宮找我。」末了不停囑咐說「想想清楚,一定要想想清楚……」
眼瞪着花園那頭兒,久久也不見有人過來接我,弄的我心裏七上八下總不踏實。眼下自己也沒了主意,更何況無事可做,只是這樣站着,免不了讓那過往宮女太監像看猴子一樣,當作笑話。目光一轉,這才恍然發現諸多奇異的花朵正爭相奪艷,細想時下也是入秋時節了,如此嬌艷的花朵還在盛開,不時覺得稀奇,轉兒恨道『自己沒個相機手機什麼的,若能夠拍下來發個微薄也當是樂和樂和了』
拿了畫紙取了筆墨席地而坐,畫下此地風景。相當初自己好歹是個素描高手,此等事情又如何難的到我?
一條條一葉葉,細細如絲點點會神,將那枝綠花紅全都覽於紙上,令人奪目生輝。正獨自邊畫邊瞄細細琢磨,猛地一人伸指到畫紙上,說「這邊需再點綴一下,就更生艷了」
我聽完點頭一想,也是,若再綴上一絲勾畫,就更加完美了
心中一喜,差點笑出聲來。可回頭一看,竟又嚇的險些厥過去。居然是皇上和拉藏汗等人正站在身後看着。起身、弓腰、呼萬歲,一氣喝成。之後久久沒有聽到雍正回話,嚇的我也不敢起身,就那麼彎腰等着,大熱天竟出了一身冷汗,頻頻而落。
後來他拿起畫好的花園景色連連點頭。
「起來說話吧!」
說完這句話,他已和拉藏汗等人進入小亭子歇息。
我轉兒一同跟過去,之後他便連連誇獎道「畫的甚是巧妙,只是少了點什麼」
轉兒遞給拉藏汗讓其一觀,那拉藏汗大笑兩聲,極為渾厚有力的回道「皇帝知道我是個粗人,若是喝酒吃肉,我定能勝於你,可說道詩詞歌賦那書生們的玩意兒,那便不如皇帝了。」
雍正一聽,大為喜悅,道「再過些日子便是朝中秋佳節,屆時一同喝酒吃肉,比個高下。」
他忙道「皇帝客氣了,想我又是說錯話了吧」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之後雍正便在我這裏要過筆墨,往上加了一副詩詞,道「金風待振秋蟬咽,玉露樊籠都唱歇,誰種無聲菊滿山,使之煥發於朝野」
他自笑着,我卻暗自琢磨要不要說出心中之事,忽地四五阿哥奪步進了亭子。向雍正請過安後立在了旁邊。
我悄悄瞥看他們,只見那弘晝時不時向我擠上兩眼,似是在說「小心腦袋」
見如此我也不敢再想什麼,那雍正遞還給我畫卷,然說道「時才拉藏汗向我提及一件事情,令朕為之一驚,朕想問你是不是真的?」
那呼之欲出的狀言猛然又囤向嗓口,可又一琢磨,「他說的是一件事,可又沒說是哪一件事。若我理會錯了,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於是沒敢開口,雍正不悅,又問一遍,時下把我問的愈加沒了主意,心想「若他說的正是我的心事,那若不答,豈不是……」
我正要答他,弘曆搶過話問道「贖兒臣多嘴,兒臣很知道他們所說的是什麼事情?」
那拉藏汗奪口笑道「是我扎西的婚事」
一下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心想還好沒答,若是答了興許已經是死罪臨頭了。
那拉藏汗繼續對弘曆道「年前他一直囔囔着喜歡上一個什麼什麼人,說是怎麼怎麼好。聽的我實在厭煩,我就說,你要真喜歡她就把她娶回來,可他卻說,我喜歡的女人是和宮裏的不一樣的女人,她秀外慧中,婀娜多姿,能彈會唱」說着他笑道「贖皇帝原諒,我實在學不了書生們咬文嚼字」又道「反正是個漢人,我本想若是喜歡上哪個戶家姑娘就把他娶進宮來,可一聽是汗人之女,眼下沒了主意,只好來此請示皇帝意思。」
雖然聽的我心裏亂亂的,可好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慌又沒了主意,心想,此刻皇帝開口,真不知該怎麼回絕他。
雍正又把話問將過來「這下可聽明白了,朕問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擦了擦滿頭汗水,低頭回道「回皇上,可否讓民女和扎西王子單獨說上兩句話?」
他轉頭看向扎西,扎西立即向皇帝弓了一禮,之後便拉着我去了花園小叢。
我當是又驚又怕,拍着胸口深吸了兩口粗氣,道「王子的意思曉蝶已經明白了」他喜上眉梢,抓住我的肩膀道「那你是願意了?」
我極力推開他道「王子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他不解意思,呆呆望起了我。
「噗通」一聲我跪在了地上,他極為震驚的凝視着我久久說不出話來。我向他重重叩了一頭,道「王子為曉蝶做的事情曉蝶滿心感激,可曉蝶一時間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回報方法。」
他臉色一沉,極為不悅地對着我說「若你開始便不喜歡我,進宮時何不直接說個清楚」甚至就要大吼,我怕他猛然驚動了皇上,於是向他講明了此次前來皇宮的目的,我知他肯定會為此生氣惱火,可此刻又不得不說,想到會有殺頭之過,於是又苦苦求他不要聲張出去,生怕累及我的家人。
他幾乎要落淚,又好笑又詫異的看着我問「能不能告訴我一個不喜歡的理由?」
時下我也沒什麼想說的,又不好就此果斷拒絕這樣一個好人,當年若不是他的出現興許我現在還過着窮苦且又狼狽的日子,病床上的爹爹興許也早因為無錢買藥一命嗚呼了,而娘,也有可能早早因為爹爹去世也早已玉殞了。愧疚於那酒樓一事,我低聲道「曉蝶欠王子很多,此刻只求王子一件事情,若能答應,若干年後曉蝶定滿王子心愿。」
他萎靡的回道「你說吧!」
「我哥哥被人設計尚在金昌的大牢裏,若王子答應保他平安,曉蝶願以三年為限,若三年內若曉蝶想不出不喜歡的理由,便悉聽王子安排……」
他心下一驚,遂立刻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高興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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