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相小峰換了扮相,按照約定,奔赴棚戶區。
不曾想,犯了忌諱。
他一身乞丐打扮,渾身爛布條,滿臉髒兮兮,才從東城區過來,迎面便看到了兩名武衛面帶怒相。
「死不開眼的叫花子,活膩歪了,死這兒來了。」有一人厲聲喝道。
相小峰暗道一聲倒霉,立即躬身作揖,滿臉驚恐,道:「爺,爺,是小的不長眼,這就走。」
「嗯,走?不給你個厲害的,下次怕還敢偷偷來。」
「請你吃刀背炒肉,可還中吃,哈哈哈。」
兩名武衛將腰刀合鞘,整個摘了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左右夾擊,對準相小峰的身子狠狠招呼。
啪!啪!啪
「爺,爺,別打了,別打了。」
他嘴裏慘叫着,身形扭動間,降低兩人對自身的傷害,表現得也和普通乞丐沒有任何不同。
「百戶大人的命令,你也當耳旁風,下次還敢來中城區嗎?」武衛一邊抽着,一邊喊着。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爺爺,饒了小的吧。」
相小峰嘴裏求饒,身子伴着兩人的抽打而擺幅,即使用了技巧,也受了表皮傷,血跡已然滲了出來,將衣物染成紅色。
這條消息,沒有收集到,哎
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來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信息收集不足,哪裏知曉還有這麼條禁令。
怪不得兩人直接沖自己來了。
伴隨着血液的滲出,他就勢裝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嘴裏的求饒聲也隨之小了許多。
呼吸越發微弱,蜷縮着身子,動作幅度越來越小。
看上去幾乎快要不行了。
兩名武衛見狀,先後收手,其不想搞出人命,懶得收拾屍體,因而看向相小峰的眼神中滿是嫌棄。
「找死的雜碎,可記住了?」一人拿着刀背挑着他的下巴厲聲說道。
「記記住了」他氣息微弱,血跡沿着嘴角流下來,渾身連血帶土,扮相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血液眼見着就要滴到刀身上,那人連忙抽了回來,生怕弄髒。
「滾吧。」
一名武衛在他身上狠狠啐了一口,另一人也惡狠狠得踹了他一腳,其身子翻滾幾圈才停下。
相小峰顫顫巍巍的,兩手兩腳並用,好似用盡全部力氣,在地面上慢慢爬行。
「狗雜碎。」
「倒是結實,沒死。」
兩人看着他離開視野,這才轉身離開,嘴裏低聲嘀咕交談。
「大人又調來幾個旗的兄弟,都是從寧城來的吧。」
「沒錯,其實來了兩個總旗,共十個小旗的弟兄,那兩個魔教中人倒真有面子。」
「誰說不是呢,還好抓到了一個,不然三個對付起來更麻煩。」
「老道親自帶隊,這些千山道人真的急了。」
相小峰爬進條小巷後,豎起耳朵細聽,查探四周無人,這才一個翻身站起。
上下抖動,衣服眨眼間就變了,腳一蹬,鞋子也穿上了,手在麵皮上抹了抹,血跡全無,倒添了一圈的鬍子,順便向上摸到頭,就又戴上頂棉帽子。
扮相換了,一副中年漢子模樣,低着頭走路,本本分分,衣衫甩動間,死皮和所結的痂盡數掉落,在離體瞬間,就全部化成飛灰,完全消散。
傷勢轉瞬恢復如初,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遭受毒打的是別人。
中城區有些不對勁呢
相小峰盯着地面,眼眸不住轉動。
行動受阻,他不願放棄,轉而繞進一座酒樓,要些酒肉後,就上了三層,挑了處靠窗的位置,悄悄把窗紙開個不起眼的小洞。
他喝着酒,吃着干肉,一隻眼卻瞄着中城區方向。
此處過了條街便屬於中城區,可在三層看着,仍不太真切,待了一會兒,隱隱約約間,倒是瞧見一股血氣沖天而起。
相小峰有望氣本領,盯了一陣,能確定,那就是血煞之氣,還在持續膨脹着。
是棚戶區那裏。
他不動聲色得挑了挑眉毛,心中一時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發生了什麼,完全不知道,此時無法聯繫到沈元,王璇兩人,其只能自行作出判斷。
沈元背負陰神,能洞察環境,望氣觀形,且有王璇相助,兩人氣機全隱,定然不會被人覺察
城隍廟,鎮武所的手段,找尚且找不到,若想要捉兩人,只能讓其現身
約定區域,只有我們三人知曉,不會走漏風聲,難不成是碰巧?
可這未免也太巧了,假設成立的話,棚戶區內恰好被設下了埋伏
兩人應該並未進入其中,環繞這片區域撤離路線倒也不少,若要尋的話,得碰碰運氣了
他嚼着嘴裏的干肉,又順了一口酒下去。
吃的喝的下肚,身子暖和起來,也添了幾分氣力。
相小峰覺得自己需做些什麼。
乾等三天的話,不知道會錯過多少訊息,起碼找找線索。
相小峰緩緩起身,結了賬,出了酒樓。
沒走出多遠,其就聽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辨別動向後,身子一閃,鑽進了巷子中。
人數不少,有幾十人,腰刀皮革的摩擦聲很清晰,是武衛,都進了酒樓。
他腦海中迅速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應該不是衝着我來的,這些武衛來幹什麼,總不至於來吃酒
棚戶區就在邊上,血煞之氣升騰,而這些武衛卻一股腦來了這裏
相小峰思忖着,對已有訊息進行組合,確定了城隍廟與鎮武所聯手設伏,以血煞之氣為引,要捉沈元,王璇兩人。
武衛進了酒樓後,裏面果然靜了下來,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有腳步聲向外。
看來都被控制住了。
已經過了申時,武衛卻還守在這裏,可見沒事發生,兩人發覺後定然自行撤離了。
他鬆了口氣,迅速遠離此處。
另一邊,沈元被奶奶王璇拉着,一路向西奔去。
惡饕趴伏在沈元背後,時刻查探,指點路徑,直至出了中城區,來到西城區。
西行乞丐就在此處拉起杆子,才進來倒沒看到有多少乞丐。
大概還不到晚上,都散在其他城區討生意,並未返回。
但越靠近城隍廟,乞丐多了起來,一個個都盯准了來往的香客,用盡渾身解數,讓其漏出些錢來。
他們破衣爛衫,或獨自一人,磕頭作揖,喊天哭地,賣慘打滾兒,若被其粘上,不給真走不了,能從西城區跟到東城區。
端的是耍無賴耍到底,打的不是罵也不是,人來人往,讓丐子跟着,甚是尷尬,
城隍廟門口,善信香客哪裏好動手段,壞慈悲心,只得掏腰,那就成了好名,還能聽上一大套吉祥話。
或三兩成群,頭目手拿哈拉巴(牛骨),跟着的則拿着竹板,圍着選準的香客,便是敲敲喊喊。
「打竹板,慢板掂,我祝大爺歲歲安。」
「一來祝福二問好,三來把個麻煩找。」
「這個麻煩不怎麼大,拿得起放得下,我說大爺您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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