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趕不上變化,今夜出不了城了,那老道沒見到我們人影,必然第一時間派手下弟子前去封鎖城門,防止我們連夜逃離,這回鎮武所也要跟着行動,幾天內,城裏絕對安穩不了。」
王璇低聲嘆息,這麼一股子濃重的血煞之氣擺在城裏,收了哪裏容易,回去得謀劃謀劃。
「徹底封城倒也不至於,但定然要更加嚴苛檢查,緊接着便是大搜捕,避過風頭也就好了。」
她寬慰說着,眉頭暗暗緊鎖。
「奶奶,隆城大了,千山道門和鎮武所若要搜的話,也是拔起蘿蔔帶起泥,這裏不知道還藏有多少雜類,倒可以利用一下。」
沈元一聽不封城,也就來了精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黑白固然分明,其中仍保留着大片的灰色地帶,城內見不得光的地方多了,這也就給了祖孫兩人可乘之機。
「我也是這樣想的,看看怎麼混一混,不過千山道門終究有些手段,不可輕視,擔心那老道發瘋,直接掀了攤子。」
「哈哈哈,發瘋就讓他發瘋,還怕他不發瘋呢」
沈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道兵巡城,道兵巡城,先藏起來」惡饕焦急示警。
打臉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他立即將情況告知給奶奶王璇。
「找間空宅子。」
隆城內空的宅院不少,有的雖說請了看宅人,但主人家常年不回,看宅子人就自行方便了。
在惡饕的指引下,祖孫兩人就近找了間,閃身躲在了廂房內。
祂將視野共享給沈元,他這才知曉什麼是道兵巡城。
道兵和陰神一樣,普通人很難看到,只有玄門中人用神通或以術法,才能洞察。
惡饕作為淫祀陰神,舊時與道兵不知交手過多少次,祂的眼神中透出濃重的忌憚之色來。
「那老道並未舉行大型科儀,臨時便能動用五百人規模的道兵,看來這些都是他私壇所養,只不過寄與城隍廟的法壇內,共享香火罷了,屬於下壇兵馬,若是教派法壇中的上壇兵馬,不打醮怎麼調動得來。」
祂解釋說道。
沈元嘴裏應着,直直盯着視野中的道兵。
城隍廟位於西城區,眼下道兵正是從西方踏步而來。
淡黃色光芒閃耀,一層朦朧的光霧籠罩在道兵隊伍身上,他們一步步得散開,彼此之間的距離保持着同等間隔,穩步增加。
所有道兵的身量高低不同,面部完全模糊掉,帶着濃重的虛幻感,像是在夢中行進,讓人分不清真與假。
一條條街巷,位於他們身下,被不斷掠過。
其手中的武器各異,刀槍弩箭,樣樣都有,雖然有些雜亂,但陣法編排有法度,近戰武器在前,遠戰武器在後。
確實是私壇道兵,和惡饕所煉猖兵是同等性質的。
只不過,下壇道兵也是道兵,在城隍廟享香火,自然多幾分神氣,不像普通猖兵那般帶着濃重的煞氣。
「這些道兵走過一道,有什麼用啊?」沈元問道。
「巡城後,城內的陰靈怕是要清空大半了,你看。」
惡饕說着,只見視野之中,冒出數股陰靈來,逃竄着,在漫天黃光籠罩下,這一道道黑影是如此得顯眼。
所有道兵仍舊保持着完整陣型穩步向前,可在群體籠罩着的黃光霧中,卻是同時射出數道黃色鎖鏈來。
無聲無息,留下道道殘影。
好快。
數條鎖鏈的頭部都為五爪狀,一探、一合、一收,那幾股陰靈就被黃索縛了,抓得牢牢得返回到光霧中。
「真不簡單,老道神索修得厲害,沒有多少陰靈能夠逃得脫。」
惡饕的話變多了,祂有些感嘆,在一旁解釋着。
「你呢,以現在的實力對上會怎樣?」沈元不由得好奇問道。
「我是陰神,又不是陰靈。」
惡饕面上有些掛不住,強調着。
祂那滿頭飄舞着的紅髮落了下來,趴伏在他背上,身形縮了縮,拉近了和沈元之間的距離,其臉上帶着些許的落寞,然後繼續回應。
「對上這五百名道兵,以我現在的狀態也撐不了一會兒,也得被神索縛了,被吸了個乾淨。」
「沒事,以後就是咱們吸他們了,眼下的退避,是為了日後更偉大的勝利。」
沈元滿臉堆笑,抬起手臂,在頭頂揮動,鼓舞着祂。
王璇在一旁不解得看着,不知他在發什麼瘋。
惡饕有些繃不住,大嘴一咧,竟然也笑了。
得,真醜,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好小子,等你兌現,你那些祖宗看來都沒你有種。」
「那是,依我看,不如讓我來當他們的祖宗,肯定還稱職些。」
「你這樣說,你奶奶知道嗎」
德明子老道確實發瘋了,如若不然,他也不能把自己所養的下壇道兵調出巡城。
那兩人到底去了哪裏,怎會不見蹤跡,連氣機都沒留下些許呢
他想不通。
盯着空中推進巡城的兵馬,其臉色深沉似水。
城門處沒傳來消息,鎮武所也運轉起來,這次栽了,丟了個大臉
方胖子,怕是在暗裏笑話呢,該死,該死
德明子想想方百戶的嘴臉,不由得愈來愈氣,面上表情越發陰騭,在夜色里,哪有半分高道模樣。
出了事,他沒法向宗門交代,在城中留一道血煞之氣引賊,本就被門內反對,可為了做出些成績來,其一意孤行,也得罪了一些師兄。
眼下徹底搞砸了,把盤子摔稀爛。
魔教,還是邪修
德明子心中思忖,當日覺察到血煞之氣減少,但卻沒有留下絲毫氣機,知有了大魚,便不動聲色,借題發揮。
他知曉兩人與孫屠結了梁子,特意收了一眾仙家,就是為了給其創造出手的時機。
隨後暗暗調兵遣將,接下來一晚就派出隊伍,分別守在肉鋪街和孫屠的宅院周圍。
誰知又無人來,蹲了個空。
德明子並不氣餒,盤算着,又派人散出消息,引得全城騷動,仍舊為勾引祖孫兩人出手,肉鋪街最後無一人,也是他下令調走。
其以為暗中兩人,手段神秘,不留氣機,難免探查能力極強,留下人員後,對方很有可能警惕而不下手。
因而,暫時的真空區域,絕對能引來其行動。
隨即展開合圍,事情也就成了。
他猜對了,手下執行得也沒毛病。
可萬萬沒有想到,如此短的空檔期內,對方就將肉鋪街的血煞之氣盡數吸盡了,還徑直逃離,不見蹤跡。
德明子幾乎要被氣得吐血。
多年準備的誘餌,反倒給他人做了嫁衣,魚逃掉了可就不是魚了。
他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丟了面子還是小事,就怕血煞之氣被吸走後,其被扣上資敵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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