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之後,那個人進入薩琥森東南部的一座廢棄木廠內。
看到他回來,一群士兵從柴垛後面冒出了頭。
「克雷頓閣下,戰況如何?我們能接收戰場嗎?」
士兵們的語氣中透着迫切跟興奮,他們裝備着清一色的前裝線膛燧發槍,穿着雪白的披風,披風下面是卡其色的牛仔制服,以及腰間的馬刀跟戰術匕首。
所有人手中的槍已經上膛,戰馬的蹄子也被裹上棉布。
「情況很糟糕!我們必須重新計劃了。」
克雷頓無奈抓了一把雪,放進嘴裏,搖頭嘆道:「真沒想到羅斯家族的商隊戰鬥力會變得那麼強,他們補充了人馬,用的都是連珠槍。」
「啊?那怎麼辦?得州的領主跟邊防軍已經封鎖了我們回家的道路,難不成讓咱們餓死凍死嗎?」
「沒錯,連珠槍又怎麼了?他們不過是一些沒有作戰經驗的棉奴,咱們可是一路橫掃幾個城鎮的王牌。」
克雷頓聽着麾下士兵們的聒噪,不耐煩的說道:「我必須強調,那支商隊確實很扎手,薩琥森的戰錘幫跟印第安人的鎮魂幫都被他們擊潰了,我親眼看着羅斯家族那個該死的指揮官擊碎了戰錘首領的顱骨。」
「我們現在跟上去,占不到便宜的,即便把他們都殺了,我們也不會存在活口。」
克雷頓相當鬱悶,他很後悔這一趟旅程。
坦桑鎮損失慘重,關鍵是這支隊伍的精神領袖桑托斯被殺了。
後知後覺的得州軍閥封鎖州界。
他們東躲西藏也無法擺脫被包圍的命運。
「克雷頓,你猶豫什麼?昨天夜裏凍死了兩位兄弟,我們已經一天沒補充食物了,與其這樣等死,不如拼了。」
「拼了!」
克雷頓憤怒的抓着一名士兵的衣領,氣咻咻地咆哮道:「要麼你去送死,要麼你就給我閉嘴,飢餓怕什麼?今晚宰一匹戰馬給你們充飢,明天!」
「明天我們換個身份,設法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我保證會安全帶你們返回亞利桑那,我保證。」
夜色降臨!
高文帶着團隊穿越薩琥森,脫離戰場之後,他們一路北進,默不作聲的趕了三個小時的路。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願意停下腳步。
戰錘幫的報復可能會遲到,但是絕對不會缺席。
印第安的鎮魂幫又何嘗甘心?
晚上七點的時候,馬背上的比斯利收起地圖,轉頭跟高文說道:「老大,我們已經到達黑旗鎮了,馬丁的意思是,讓我們在這兒休息等待,他去黑旗鎮找個人。」
高文這才想起,馬丁昨天跟自己提到的那個叫瓊斯的傢伙。
只是今天剛跟印第安人結怨,聽說黑旗鎮還是鎮魂幫的大本營。
高文有些猶豫。
馬丁騎馬來到面前,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給我半個小時。」
馬丁已經把話都說到這兒了,高文當即表態:「我跟你去。」
「老大」比斯利似要勸阻,高文擺了擺手:「沒關係的,你們在這兒休整,我們儘快返回。」
「好!」
黑旗鎮的規模並不大。
一眼看去,便是破敗之相。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相對完整的房屋也是黑燈瞎火。
高文倒是能理解,世道混亂,正經人誰會在街頭閒逛?
不正經的人也不會徹夜點着馬油燈,分贓、拉皮或者朗誦《聖經》。
高文跟着馬丁來到一條胡同口。
「就是這裏,我認得路。」
馬丁把馬拴在一棵大樹下,帶着高文進入胡同,看着兩邊的廢墟,生怕高文嫌棄,急忙解釋道:「耽誤幾分鐘,我把他帶上,咱們就跟隊伍匯合。」
「馬丁,你這就見外了,我都跟着你來到黑旗鎮了。」
「你很義氣,我沒交錯你這個兄弟!」
瓊斯住的地方,是劣質杏木打造的預製房。
與其說是單間,不如說是狗窩。
院子裏的雜草長了兩米多高,雖然已經枯敗,被積雪壓的彎折,卻還是嚴重的阻礙了馬丁的視野。
高文拔出鮑伊刀打算除草,馬丁卻率先鑽入雪草之中,如同一頭剽悍的雪豹,硬生生的開闢出一條道路。
「瓊斯——」
馬丁來到門外喊了一聲,隨手推開房門。
眼睜睜的看着門板直直倒下,在屋內濺起一片塵土。
屋外的寒風席捲而入,吹起牆角鐵爐下面堆砌的木炭餘燼。
高文站在門口,揮手驅散面前的黑燼,他沒有進去,顯然對這一趟行程不抱希望。
早在馬丁帶着他進入這條破敗的胡同時,高文就將這裏的住房偵察了一遍。
除了破敗坍塌的房屋,能住人的就這麼一間。
有人嗎?
有!
房間內有一張光板的木床,上面連草蓆都沒有,一個穿着破衣爛衫的男人正佝僂着身體,不停的咳嗽。
男子蓬頭垢面,並不貼身的七分褲勉強包裹住大腿,露在外面的小腿跟腳踝,凍得一片紫青。
腳上穿着粗布鞋,十根腳趾只住進去兩根,其餘的都在外面露着。
牆壁上拴着一根麻繩,上面吊着一個蒙塵的酒瓶子。
那就是這個簡陋極致的房間內唯二的擺設。
原本,床頭還有半袋乾燥的麵包屑。
可是剛才馬丁不小心給卸了門板之後,麵包屑被寒風吹走了。
雖然是僅剩的食物,但是床上的男人神情麻木,他仍然背對着房門,用蜷縮更緊的身體抵擋着突兀的寒氣。
「該死的瓊斯,你的日子過的太糟糕了,之前給我捎信,你不是說已經結婚生子,過的很幸福嗎?」馬丁走到床前,將男人拉起來。
曾經的兄弟,無論現在變成什麼樣,馬丁都認識。
可是瓊斯面對突然出現的馬丁,反倒有些認生,他的眼神也是呆呆的。
馬丁將好朋友扶穩坐好,剛一鬆手,瓊斯就無力的癱軟了下去,這一次他的雙眼更加空洞了。
馬丁被嚇了一跳,急的在床邊轉悠:「兄弟,你怎麼了?病了嗎?」
「他只是餓了。」高文進入房間,既然馬丁沒認錯人,那對方肯定就是瓊斯了。
但是吧!
高文實在想不通,這傢伙跟馬丁吹捧的天賦型選手有什麼關係?
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不如不聞。
這特碼的落差簡直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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