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人皮沒有被穿起來之前,是看不清長相的。
柳白也只能根據這兩張人皮外邊的衣裳穿着判斷出,這倆人皮都是女子。
一個穿着淡粉松腰曳地褶花裙,給人的感覺很是年輕很是活潑,看上去就跟一朵盛開的淡淡的桃花似的。
另一個則是穿着大紅束腰緊袖裙,胸口大開,一看就像是婦人穿着。
不說人皮,單就是這兩套衣服,柳白就沒見柳娘子穿過。
而此刻,他看着這兩張人皮,人皮也睜眼看着他。
「你來找我做什麼?!」紅裙人皮眼神冰冷,但是聲音聽起來卻又帶着一絲絲嫵媚。
給人的感覺很是奇怪。
柳白反應也快,連忙說道:「我我想娘親了,所以才下來看看。」
「那你打開我的衣櫥做什麼」
柳白又道:「我想念娘親身上的味道,所以,所以我才想着看看能不能找一件娘親穿過的衣服聞聞。」
他聲音柔柔弱弱,說完又低下了頭,好像很是委屈。
粉裙人皮沒有說話,但是聽了之後卻是微微蹙眉,從眼神裏邊看來,她好像很是心疼。
紅裙人皮看着卻好像很不好忽悠,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總是想娘算什麼本事?!」
柳白聞言,悄悄抬頭,畏懼地看了她一眼,奶聲奶氣的說道:「娘,可我還沒滿一歲呀。」
紅裙人皮似是被他這話噎到了。
是啊,才不滿一歲,這事放在別的孩子身上,不是正應該粘娘親的時候嗎?
所以說想娘親有什麼問題?
沒半點問題,還很是正常。
說不過,這紅裙人皮只能說道:「小小年紀就什麼都清楚,哪像個孩子?」
柳白聽到這話,反倒沒有委屈,也沒有害怕了。
而是很驕傲,也很仔細地抬起頭,他直視着這紅裙人皮,直視着他娘親的雙眼,認真地說道:
「我是娘的孩子,怎麼能是普通人?」
「呵!」
紅裙人皮冷笑一聲,別過臉去,沒再說話。
而就在柳白看不見的角度,這紅裙人皮也是眉眼張揚,很是驕傲。
粉裙人皮這下終於開口了,她甚至抬起手,輕輕地朝柳白招了招。
好似有些畏懼,但又帶着一點期待的說道:「來,小白過來。」
「過娘這裏來。」
所以說這倆人皮,也都是自己的娘親?
柳白很是聽話的小跑了過去,來到這衣櫥前,粉裙人皮伸手輕輕撫摸着柳白的小腦袋,雙目之中,似是隱隱閃爍着淚光。
柳白不知,只是覺得,這個娘摸着還挺舒服。
很快他就往旁邊一靠,美美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度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從沒睡過這麼踏實,這麼舒服的覺。
人是被小草喊醒的,早飯是在馬老爺馬車上吃的。
等他聽馬老爺說城裏已經來人之後,他立馬就清醒過來了,又把今天的屬性點加到了靈性上邊,整個人愈發精神。
「他們來了?來的誰?有把握嗎?」柳白立馬問道。
馬老爺回頭瞥了眼這成熟的過分的小屁孩,每次和他說話的時候,都像是在面對一個成人。
「紅燈坊和短刀幫的老祖都來了,問題應該不大。」
柳白聽了猶是不知,便是問道:「馬老爺你們總說這老祖老祖,這老祖是什麼道行啊?」
「你娘沒算了,問了也是白問。」
現在馬老爺已經基本上算是看透了,柳娘子什麼都不會跟他說,所以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現在點燃了兩把火,等你再點燃頭上的命火之後,三火齊聚就會開始炙烤你的體魄,直至將你的身體完全重塑為靈體。」
馬老爺放緩了馬車的速度,開始給柳白講述着走陰人的裏邊的門道。
「靈體蘊五臟之氣,五氣合一後而生陰神。」
「說的就是靈體之後的道行境界,五氣和陰神。」
「城裏的老祖,那都是養了陰神的走陰人了。」
柳白聽的很是認真,生怕錯過一個字,「那陰神後邊呢?」
馬老爺又開始瞪眼了,「你這小娃,淨知道好高騖遠,小小年紀連三把火都沒點燃,就想着陰神後邊是什麼。」
柳白也不畏懼,翻了個白眼,「莫不是馬老爺不知道吧。」
「老子就是不知道,回去問你娘去!」
馬老爺更凶,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老馬就開始在這青石板上奔跑起來。
柳白又問道:「那馬老爺你呢,你是什麼道行了,總不可能跟我一樣,也是個三把火的架勢吧?」
說起這,馬老爺又有了自信,微微仰起頭,「老子三十年前就燒出靈體了!」
三十年前是靈體,三十年後還是靈體柳白心中吐槽了句,嘴上卻是說道:「靈體大能,恐怖如斯!」
「嗯?」
馬老爺聽不懂他的陰陽,自顧趕路。
不多時,還沒靠近趙久的宅子,馬老爺就放緩了馬速。
柳白也看清了,這趙久宅子門口,竟然多了一輛上好的楠木馬車,四角各自懸架一白色燈籠,甚至就連拉車的馬匹都極為神駿。
「我們這下。」
馬老爺說完,兩人先後下了馬車,又繞過前邊的楠木馬車,終是進來了趙家宅子。
還沒進去,縮在柳白身後的小草就說道:「公子,裏邊有個氣血很兇的走陰人,火爐子燒的比馬老三還旺,你小心些!」
「那是紅燈坊的管事,全身的靈體都快燒出來了。」馬老爺叮囑了句。
柳白便已是聽到了屋子裏邊傳來的趙久的陪笑,還有那一笑道長的言語。
他跟在馬老爺身後走了進去,當即便是瞧見這大廳的主位上,正坐着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
他身着一襲青衫,整個人看起來也很是精神,此刻他正在和彎腰湊過來的趙久小聲交談着什麼。
許是門口一暗,他抬頭看了過來,先是上下打量了眼馬老爺,旋即暗自點頭。
一笑道長也在旁邊慫恿道:「論這片老樹林子,再沒人比馬老三更熟悉的了。」
「整天奔山跑野的,哪裏有個帶洞的母邪祟,他都知曉個清清楚楚。」
剛走進來的馬老爺臉色一黑,可不等他開口,那短刀幫的管事便說道:
「馬老三,咱倆也是老熟人了,這事你自己也有譜,再沒人比你更合適了。」
「我去是沒問題」
馬老爺說着又低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柳白。
「我也去,一塊去。」
柳白連忙開口。
因為就在剛剛,小草沒說話但卻用手指在他背後寫了幾個字。
「去,娘娘在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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