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郊,太子行宮靜靜佇立,與皇宮遙相呼應,卻又獨具韻味。
宮牆雖不似皇宮那般高大,卻也不失威儀。
宮門之上,鎏金牌匾熠熠生輝,「太子行宮」四個大字遒勁有力。
行宮內,劉驁正沉浸在尋歡作樂的念頭中。
不料,母后王振君的急召如冷水澆頭,讓他心中一緊。
暗自揣測是否自己的胡鬧行徑已被察覺。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趕往皇后所在之處。
然而,等待他的並非想像中的責備,而是父皇親弟弟中山哀王突然暴病身亡的消息。
皇宮內外陷入了一片忙亂之中。
王政君面色凝重,匆匆交代劉驁,要提早做好準備。
以免在即將到來的喪禮上出現任何禮儀上的差錯,給人留下話柄。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願。
王政君越是擔心哪裏出錯,偏偏那裏就越是讓她揪心不已。
漢元帝的小弟弟劉竟,與劉驁年齡相仿,兩人自幼一同成長,感情也算深厚。
作為皇親國戚,劉竟的葬禮自然格外隆重。
靈堂被佈置得莊嚴肅穆,整個中山王府都沉浸在一片悲哀的氛圍之中。
喪儀由漢元帝親自主持,作為侄子兼當朝太子,劉驁自然要領頭在靈柩前哭祭。
他身穿重孝,跌跌撞撞地走上台階,漢元帝淚眼朦朧地看着他,竟與自己的弟弟在相貌上有幾分相似,手足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痛哭出聲。
見皇上如此動情,眾大臣也趕忙伏地號哭,整個大院頓時哭聲震天,靈堂中亂作一團。
在司禮官的引導下,劉驁亦步亦趨地向靈牌上香,然後恭恭敬敬地後退兩步,叩頭哭喪。
按照凶禮的規矩,劉驁作為至親小輩,應當極盡哀容,呼天搶地號啕大哭,才能算是盡了子侄之禮。
然而,在這紛亂的氣氛中,劉驁分明看見許多大臣雖然頭搶着地,臉上卻忍俊不禁,那表情比哭還難看。
看着他們這副滑稽模樣,劉驁差點笑出聲來。
但父皇就在眼前,還是不敢造次,只能拼命扯動嘴角,眨巴眼睛,想擠出幾滴眼淚來應付過去。
可惜無論如何努力,他總是按捺不住想發笑的衝動。
最後,不得裝作板着臉,扯嗓子乾號兩聲,匆匆退到階下。
卻不料這一舉動又無意中違了規矩,退下去時應緩緩而行,不能露出絲毫的解脫之態。
抬頭間,他看見父皇正狠狠地盯着自己,心頭一沉,知道事情不妙。
劉驁的舉止神態讓漢元帝大為惱火。
然而,在喪弟的悲痛之中,他還不能表現出來什麼,但心緒已經難以平復。
不得不暗自思量:像劉驁這樣,將來怎麼能成為明君呢?
勉強等到禮畢,他立刻起駕回宮。
剛坐穩,漢元帝就將宮女奉上的熱茶撥到一邊,大聲吩咐黃門郎立刻將史丹宣來。
史丹在階下也看到了劉驁哭祭時的情狀,當時就很忐忑。
聽黃門郎奉詔來喚,立刻意識到劉驁這個太子地位又有動搖的危險。
於是,匆匆趕來見駕。
漢元帝鐵青着臉,眼角還掛着淚痕,但也不忘吩咐史丹平身。
隨後冷冷地說了一句為後世歷代帝王所警醒的話:
「安有人不慈仁而可奉宗廟、為民父母者乎!」
一個人如果沒有仁人之心,是沒有資格為帝王的。
這不僅是漢元帝所信奉的儒道,也是偉大帝王應具備的基本品質。
漢元帝說這句話時,明顯流露出了廢太子的意圖。
史丹見狀,連忙免冠上諫道:
「陛下請息怒。
太子在中山王府中的表現,老臣都看在了眼裏。
可是陛下有所不知,是老臣看見您過於哀痛,
所以在太子覲見之前,老臣私下裏叮囑他千萬不要在您面前哭泣,以免讓您更傷心。
臣該死!
但並非是太子不懂禮儀,其實真正的禮儀是藏在心底的啊!」
說着,史丹仿佛真的被委屈了,兩行濁淚蜿蜒流下,跪拜不起。
漢元帝聽他說得振振有詞、滴水不漏,又如此動容,雖然仍有些將信將疑,但也只好作罷
這番話效果極佳,不僅替太子開脫了罪責,還把他包裝得很仁孝。
憑藉着機智和口才讓這場大風波在源頭上悄悄平息。
而次日的一件事,也沖淡了一些此事的影響力。
事情起因是,郅支單于被殺之後,其胞弟呼韓邪單于心懷悸懼。
姿態卑微至極,誓言願世代成為漢朝的忠臣,並接連三次懇請成為漢室之婿。
漢元帝無奈,遂應允其請,決意從深宮之中甄選一名宮女,賜予呼韓邪單于為妻。
還籌備了豐厚的金銀珠寶作為贈禮,以彰顯大漢王朝的皇恩浩蕩與慷慨大度。
恰在此時,宮中傳出消息,竟有一名宮女自願請纓,願意遠赴塞外。
如此倒也省了不少麻煩,而呼韓邪單于得此佳偶,既驚又喜,對王昭君的美貌與端莊讚不絕口。
在臨行前,他攜帶着王昭君,特地向漢元帝辭行。
漢元帝初見王昭君,只覺她容顏傾城,氣質高雅,心中不禁生出無限懊悔與不舍。
然而,作為一國之君,又怎能輕易失信於人?
最後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位人間絕色隨着呼韓邪單于離去,心中充滿了無盡的遺憾。
回到宮中,漢元帝是越想越氣。
暗自思忖:自己後宮之中竟藏着如此美女,為何一直未曾發現?
於是,急忙命人從宮女的畫像中找出王昭君的肖像來觀看。
這一看之下,才恍然大悟:原來畫像上的王昭君遠不如本人那般嬌艷動人。
經過一番調查,才得知真相:當時的畫工毛延壽在為宮女畫像時,曾收受宮女們的禮物以美化其形象。
但王昭君對這種貪污勒索的行為深惡痛絕,不願送禮以求美化,因此毛延壽並未如實描繪出她的美貌。
漢元帝頓時大為震怒,立即懲辦了毛延壽,以儆效尤。
而王昭君則在漢朝和匈奴官員的護送下,騎着駿馬離開了繁華的長安城。
她冒着塞外刺骨的寒風與漫天黃沙,千里迢迢地去到了匈奴的地域,從此成為了呼韓邪單于的妻子。
然而,自古擁有絕世容顏的女子,命運總是坎坷,紅顏薄命。
出塞的決定確實改變了她的命運,
卻也不過是掙扎着從一座圍城,逃進另一座更深的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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