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饒的晉升可謂是破格提拔。
因為王莽欽定的符命功臣原本是按照職位來排定的,五威將封為子爵,五威帥封為男爵。
而陳饒作為五威右帥,理應封為男爵,但現在卻直接被提升為子爵!
這讓王駿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戰戰兢兢地回答:
「皇上,匈奴王對此事仍不服氣,他已派遣其弟右賢王帶着馬牛來到常安。
表面上雖是入朝謝恩,但實際上他們還是為了那塊舊印而來。
您看這該如何應對?」
王莽聞言大怒:
「為了一塊破印,他們竟敢追到常安來!
就按照威德子的話去回應他們:
要印沒有,要命有一條!
予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何能耐能把這印要回去!」
王駿沒說的是,他們一行人回來的路上,抵達匈奴左犁汗王鹹的領地時,意外地發現了大量的烏桓人。
根據先前與匈奴簽訂的新約,匈奴是禁止接納烏桓人的。
因此,他們毫不猶豫地向匈奴方面提出了嚴正要求,勒令其立即將這批烏桓人遣返。
然而,這一事件卻成為了壓垮雙方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
烏珠留單于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屈辱,連劫掠一些烏桓人口都要受到新朝的干涉,心中不禁湧起了強烈的反抗情緒。
他決定不再對新朝服軟,既然新朝堅持要送烏桓人回去,那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於是,單于派遣了十餘名將領,率領萬騎兵馬,以護送烏桓人回故鄉的名義,浩浩蕩蕩地屯兵在朔方郡的邊境。
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向新朝示威,兵氣驟然緊張起來,中原與匈奴之間維持多年的和平關係就此宣告終結。
與此同時,在西域諸國以及西南的鈎町等地,五威將帥們也正緊鑼密鼓地進行着印綬的更換工作。
他們的王號都被降為侯,也給這些國家帶來了不小的心理打擊。
雖然表面上他們仍保持着對新朝的尊敬,但心中卻難免滋生出不滿的情緒。
就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匈奴在朔方屯兵的消息傳來,這無疑給已經動盪不安的局勢又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諸國開始嗅到了一些特別的味道,這可能是一個重要的信號,預示着中原與匈奴之間的關係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
另一方面,前不久,由甄豐父子製造的符命風波,還未發作之前。
甄豐萌生了親自前往西域「調研」的念頭。
這一消息迅速傳開,讓西域諸國心中五味雜陳,
畢竟,接待這樣一位高官,無疑是一項繁重的任務。
車師後國,這個從車師國分裂出來的小國,更是對此苦不堪言。
他們的領地緊鄰戊己校尉的屯田之處,這位僅次於西域都護的高官,不僅負責軍事,還掌管屯田事務。
甄豐若來,車師後國必然首當其衝。
車師後王面對即將到來的接待重任,滿心憂慮。
他向大臣們抱怨,按照慣例,他們需提供牛羊糧食,還要負責嚮導、翻譯等工作。
然而,整個國家不過一千戶,三四千人口,五威將帥剛剛宣符命,他們已竭盡全力,仍難以滿足要求。
如今甄豐這樣的高官前來,國家恐怕要被掏空也無法完成接待。
絕望之中,車師後王萌生了逃往匈奴的念頭。
然而,這個尚未付諸行動的打算,卻被戊己校尉刁護得知。
刁護不問青紅皂白,將車師後王戴上刑具,押送至西域都護府。
車師後王雖小,卻也是一方之王。
尚未有叛亂的實據,就遭此羞辱,實在令人憤慨。
囚車離開時,許多居民哭着送別,他們深知中原的習慣,這位王怕是凶多吉少。
果然,囚車一到西域都護府,但欽立即斬殺了車師後王。
王的兄長聞訊,悲憤交加,帶領國中兩千多居民和大量牲口,舉國投降匈奴。
單于正因前事惱火,見此情景,偏要違反與新朝的約定,不僅接納了車師後王兄的投降,還派兵與其一同返回車師地區。
同時,車師國分出的另一個小國——車師後成國。
九月,匈奴攻殺了後成國的首領「後成長」,還擊傷了西域都護司馬。
匈奴來勢洶洶,而戊己校尉刁護又恰逢病重。
為了防備匈奴進攻,他派遣屬官屯兵各處。
然而,陳良、終帶等四人卻覺得形勢不妙,擔心西域在匈奴的壓力下背叛,到時他們將孤軍奮戰,死於戰事。
再加上他們對王莽登基的不滿,便謊稱匈奴來襲,率領軍士沖入戊己校尉府,將刁護及全部男性親屬殺光,挾裹着女眷兒童及其他官吏家屬兩千多人,打出「廢漢大將軍」的旗號,向北逃入匈奴。
陳良、終帶在匈奴被委任為烏賁都尉,住在烏珠留單于處,常伴單于左右,得到了信任。
匈奴屯兵朔方的挑釁和陳良等人的叛亂,讓王莽不得開始不正視邊境問題。
他未曾料到,更換一枚印章竟會引發如此多的麻煩。
他堅信將「四夷」降格並無不妥。
新朝的自己都取消了王號。
按照五等爵制,皇子只是公爵,高官也只是侯爵。
西域的城邦更是遠不如中原的縣大,降為侯有何不可?
然而,儒家今文經學卻持有不同的觀點。
他們認為「異內外」,即文明與野蠻有內外之別,華夏文明高於夷狄野蠻。
新朝雖比漢朝更「文明」,比匈奴自然更不必說。
在匈奴印章上加一個「新」字,本意並非要高其一頭,而是希望文明的新朝能引領野蠻的匈奴一同奔向文明。
建立符合儒家理想的國際秩序,本就是新朝改制的重要一環。
其實,早在漢宣帝時期,朝廷就曾爭論過對匈奴的禮儀。
當時呼韓邪單于來朝,丞相黃霸等人主張以諸侯王禮儀對待匈奴,位次在諸侯王下。
然而,太傅蕭望之據理力爭,認為不可。
他提出兩點理由:
一,是匈奴雖與漢朝關係友好,但本質上是「敵國」,應以獨立國家相待,不能以臣下之禮待之。
二,是若將匈奴視為臣屬,將來關係一旦惡化,漢朝將陷入被動。
以兄弟之國待之,則無此憂慮,更能凸顯華夏的文明。
蕭望之的觀點最終被漢宣帝採納。
而王莽卻推翻了這一政策,回到了當年被否決的意見上去。
於是,蕭望之的預言不幸言中。
匈奴的兵馬已經壓境而至,北方邊境幾十年的安定被打破,百姓開始逃亡內地。
西域也出現不穩的徵象,西域都護但欽已上書提醒,匈奴南將軍有可能入侵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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