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東漢,開局公孫度 第26章 密會

    而在不遠處的高台上,兩位老者注視着這一短暫的衝突,其中一人看向洛陽大市里不斷升起的黑煙,眉頭微蹙道:「董仲穎有些過分了,縱兵在洛陽大掠,他還當不當自己是大漢太尉?」

    另一老者聞言呵呵笑出聲,「次陽兄真會說笑,董卓那廝的太尉威嚴不早就被你等在士林中的口舌給敗光了嗎?伍瓊是爾等的人吧?我說董仲穎近日來昏招輩出,如今看來啊,都是你等在作怪。」

    被稱呼次陽兄的老者即是袁氏的家主袁隗,面對老者的質問,並不多作言語,不承認也不否認,因為伍瓊等人的行為確實讓人懷疑,正是他們對董卓提出的建議,才得以讓董卓放過對袁紹的通緝,並且還對那些反對董卓的士人大肆封官。

    不說後人,就是當今的有識之士也都難以理解董卓這樣的做法,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跟綏靖政策有什麼區別?

    董卓的示好被人當作了示弱,並且還讓那些明里和暗裏反對董卓的聲音聯合了起來,在山東各地漸漸形成了風潮。

    質問的老者也就是當今的楊氏家主楊彪,見袁隗不應聲,也就袖子一甩,仔細觀察起洛陽城來,遠處的黑煙,隨風而來的百姓慘叫都沒有讓他失去觀賞風景的興致,以他的人生閱歷,這樣的災禍在大漢這片土地上每一天都在上演,所以並不感到出奇。

    你說百姓?呵呵,那等賤民,也配稱姓?一群黔首罷了!

    就像牛羊,無論今年肉食者吃的多少,它自己都會繁殖;就像韭菜,無論你掐了多少茬,它自己還會再長出來。

    士人,與黔首是不同的,自東周流傳下來的農奴傳統不僅僅沒有隨着時間與生產力的進步而消失,近些年大漢境內士族奴僕數量呈現幾何級數增長,種種現象,都增長了士族那種高傲。

    這兩人,一人為袁氏家主,一人為楊氏家主,可以說是當今天下的頂級人物了,恐怕就連董卓也不會想到,前幾日還在洛陽城裏打生打死的兩家家主,會在此刻共處一室且閒談似老友。

    袁隗踱步來到高台邊緣,看向剛剛呂布經過的一處宅院,道:「文先兄不也是不甘寂寞嗎?我可是聽說了,王允近日可是與呂布打得火熱,爾等在呂布身上下注了?我可要警告你,呂布這廝,殺主投敵,是頭養不熟的狼,可是不好駕馭的。」

    「哼!你還是想想自己的處境吧,你袁氏四世三公,多處下注的事情乾的還少嗎?這董卓不也是你的扶持起來的嗎?當初是誰徵辟賦閒在家的董仲穎的?你想用西涼兵作刀來砍大漢這顆大樹?只可惜啊,恐怕你也沒想到這把親手打造的刀,有一天你袁氏也有握不住吧?」

    楊彪聞言冷哼道,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哼!當初要不是你們并州士人退出,而是同心協力,這洛陽城早就在伱我手中了。我早就說了,那何進,非成事之人!若是聽我所言,黨錮的禍端就能早一天消除,也早一天還天下朗朗晴天!」袁隗見到楊彪的作態,氣得鬍鬚飛起,直接怪罪起當年楊氏的背刺。

    「哈哈哈!袁次陽啊,若是早聽你的,這天下怕是早就改姓了吧,這些年你們袁家深耕士林,所謀甚大!我早看出來了,你就是想做那王莽,再行一次篡漢之舉!早聽你的,你就早一天坐那新朝大位吧?」楊彪一臉不屑,將袁氏這些年的小心思斗個揭露了出來,隨後他又指着下面街道上的黑煙道:「你看看,董卓入京這段時間裏,本來天下太平,怎麼你家好兒郎一出洛陽,天下這就鼎沸了?」

    「你!你胡攪蠻纏!」

    袁隗感到十分委屈,即便袁氏家族曾經有過這種想法,但是事態的發展與他們的預料完全不一致,如今的局面絕非他袁家所願,世事變幻莫測,實在是天意弄人!

    「算了,不與你瞎扯,今日與你會面,是為了兗州之事。你看這滿城的哭喊聲,想必董仲穎也收到消息了,我且問你,兗州劉岱怎麼回事?如此的上躥下跳,直當天下英雄都是傻瓜,他搞什麼結盟?他有何資格?況乎此等作為,又將你我置於何處?」楊彪甩甩袖子表示不再追究舊事,問起來了今日的主要問題,語氣相當憤怒。

    誰知袁隗聞言臉色頹然,一個擺手,無奈道:「老夫也不曾預料到啊,誰曾想我等今日在這洛陽城,竟成籠中之鳥。而那外地州郡,就像脫韁野馬,開始不受控制起來。」

    「中央權威喪盡啊!都是你等幹的好事,這下倒好,廟堂全體遭受反噬。嘿!」楊彪聞言氣急,又開始指責起袁隗之前損耗洛陽威嚴的種種舉措。

    「哎,文先兄,或許你我都錯了,我們都以為大漢將亡,會重演光武之故事。可是,看當今天下,恐怕會是秦末諸侯亂戰的局面啊!」袁隗倒沒有反駁楊彪,反而有些喪氣的說道,面對莫測的未來,袁隗沒有了當初的信心,事實證明,這天下並非他們幾個大士族的玩物。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楊彪想起近日來收到的消息,各地的州牧郡守,都是不甘寂寞,世族豪強厲兵秣馬,想要參與權利角逐,都不禁自問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然而這種反省是少有的,能夠正確認識到自己錯誤的人也是少有的,二人在短暫的自省後都得出一個結論,不是自己的錯,都怪董卓,怪先帝,怪外地州牧,怪各地不聽話的豪強。

    一場會面落了個虎頭蛇尾,不歡而散,片刻後雙方家主就各自乘上了馬車,在家將的護送下回府。

    馬車上,袁隗聽到手下的匯報,皺眉道:「你是說,今日那呂布衝突的兩人中騎白馬者,就是那日殺我家部曲之人?」


    「據城中探子得到消息,那日裏救下宋典那閹宦的,正是一騎白馬壯士,今日裏手下派人詢問,正是那人,遼東襄平人士,公孫度。」

    「唔,老夫認識此人,建寧二年的郎中,老夫記得沒錯的話,他沒什麼家世吧?」

    「是的,公孫度此人是遼東土著,並無出身。」

    「哼,真的是虎落平陽,龍陷淺灘啊。如今什麼樣的角色都敢拂我袁家的臉面!你盯好了此人,找機會殺雞儆猴,讓洛陽人看看,士族的威嚴,恆在!」

    「諾!」屬下恭敬回道,若尋常事般。

    ....

    遠處,剛剛與呂布碰了一個照面的公孫度鬆了口氣,這種猛將兄,他是根本不想打交道的,主要是呂布這人,要是拿不準他的脈搏,說不定哪根筋搭錯了,就要治你罪,公孫度能作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公孫度不斷給自己做些心理建設。

    二人重新上馬,打算自廣陽門而出,只是一行人越走,公孫度的臉色就越差。

    如果說剛才雍門處發生的事情是亂兵劫掠的話,那麼此刻廣陽門附近的坊市就像敵軍入境一般。

    入眼儘是些涼州軍士成群結隊的沖入良家,殺人淫辱,搶劫放火,剛才還隨處可聞的百姓哭喊此時卻陷入了靜默,面對屠刀,百姓只有躲避,若那受驚的小獸,盡力的屏氣凝神,收束自己的氣息,不讓自己被發現。

    「何至於此啊!」公孫度哀嘆,他有些想不明白,董卓是怎麼在如此短時間內從一個大漢王朝的秩序維護者,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破壞者的。

    而且就如公孫度所擔心的那樣,那些幾乎人人都有戰爭創傷後遺症的涼州兵在放縱下,徹底顯露出了獸性,隨之而來便是這等破壞力。

    公孫度一臉的哀戚,他第一次對於權力有那麼大的渴望,也第一次感到自己弱小,他想要終結眼前的這一切,穿越者的責任,第一次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肩上。

    他轉頭看向同行的張遼,卻沒料到剛剛對舊相識劫掠發大火的張遼,看到涼州兵如此行事,情緒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他臉色淡漠,眼神冰冷,仿佛事情本該如此。

    如果說張遼對於并州兵還抱有道德上的期許的話,對於涼州兵他就徹底不抱希望。

    見到公孫度有所疑惑,故而張遼湊近低聲解釋道:「大兄有所不知,外地兵馬入境,劫掠百姓已成常態,當年益州羌人叛亂,朝廷派遣軍討伐,差一點造成益州民變,諺云:虜來尚可,尹來殺我。與同郡的匪徒相比,外來的兵馬更加可恨。這不只是諺語,更是事實。」

    「可是,作為軍人,刀不應當砍向百姓的。」公孫度執着說道

    「哈?大兄那就太瞧得起他們了,這些士卒見識短淺,在爾等的眼裏,百姓就是自己村子附近那些熟人。別說外地州郡,不少人出了本村、本鄉,就敢放肆對外劫掠。」

    「文遠,并州也是如此嗎?」

    「并州?并州士卒不可能,胡人在側,沒有人敢內訌的,不然會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的。」

    「那并州軍到外地呢?」

    「啊?哈哈,剛剛我說的尹就帶兵入益州,帶的其實就是并州兵。」張遼有些尷尬,剛剛起來的自豪感霎時間沒了,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好吧,無論在本地的軍紀如何,感情這時代的軍人將去外地作戰當成了一種來外快的途徑了!

    以郡為國,到外地就如到他國,明明是在一個大一統的國家之中,為什麼會有這種古怪的撕裂感呢?

    公孫度調轉馬頭,避開那些起了性子的涼州兵馬,同時馬背上的他開始思考起了這種奇怪現象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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