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選擇契約對象,契約對象為】
遊戲系統頓了一下,然後路諍的胸口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熔岩般的灼熱感,一直懸掛在那裏,被當做裝飾品的指環懸浮起來,一隻眼睛從古老的長眠中睜開。
【名稱:未知圖騰X】
【屬性:超能】
【等級:未知】
【技能列表:覺醒力量】
【簡介:來自遠古時代的未知存在,當聚集起來的時候,會產生無窮的力量。每隻未知圖騰的形態都各不相同,它們的形象與寫在石板上的古代文字頗為相似,應該存在某種聯繫,然而其意義至今仍是個謎】
【契約能力生成中】
未知圖騰居然也能建立友絆契約麼?
路諍一周目的時候從沒聽說過這種事,甚至他都沒聽說過有人收服過這種精靈,但他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等待友絆契約的能力生成,遠處的樽田正在虎視眈眈,他必須立刻展開行動。
「開啟精神共鳴!」
精神共鳴的本質是訓練家和契約精靈放開自己的心靈壁障,讓雙方能通過意識層面直接進行溝通,從而讓精靈激發出自己的潛力,訓練家也得以分享一部分精靈的力量。
而心靈溝通這個領域本就屬於超能系的範疇。
隨着路諍和未知圖騰的精神共鳴開啟,一根根紅色的線條同樣出現在路諍的臉上,超能力以未知圖騰為源頭,向路諍的身體中流轉。
兩股超能力猛地對撞,路諍從樽田的精神重壓下重獲身體的控制權,他撿起地上的匕首,朝自己的脖頸上扎去。
僅靠未知圖騰的力量,他依然不是樽田的對手,但至少現在這一刻,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的自裁。
樽田周圍的小孩們臉上同時閃過一抹陰沉,下一刻,樽田從原地消失,然後突然出現在路諍的對面,乾枯的手臂攔向路諍的刀刃。
路諍眼中精芒閃過,他刺向自己脖頸的刀刃忽然偏轉,刀刃被一股幽暗的能量覆蓋,捅入了樽田的胸口。
幽魂之刃!
幽靈系能量侵入了樽田的要害,黑色的霉斑在刀口處生長,他身體表面浮現的那種紅色的線條在一根根斷開。
樽田發出一聲沉悶的吼聲,他周身環繞的那些如同光環般的金焰劇烈地顫抖。
「嘭——!」的一聲,猛然爆發的力量向四周擴散,路諍被那股力量推倒,在地上翻了好幾圈。
「呸!」路諍吐出一口血,抬頭看向身體正劇烈顫抖的樽田,嘴角邊勾起一個猙獰的笑容。
剛才爆發的光焰是不受控制的精神力量,幽魂之刃附帶的幽靈系能量侵入了樽田的軀體中,切斷了他與某一位存在之間的精神鏈接。
這一刀當然不致命,但卻為他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路諍再次吐出一口血,他剛才被爆發的超能力擊成了重傷,如果不是與未知圖騰建立的精神共鳴為他分擔了一部分傷害,現在可能已經去復活點報道了。
他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但靈魂石片賦予他的能力還在。
路諍使用了鬼影重重,製造出了兩個靈魂分身,分別朝着兩個方向跑去。
「降臨!」
他首先替換了那個沖向樽田身後小孩們的分身,握着刀,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表情猙獰地看向站在最前排的一個男孩。
那男孩抬起頭,凝視着懸在頭頂的刀尖,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表情,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居然是阿斯卡納神印。」
「真讓人驚奇。」
「你身上居然還帶着這種東西。」
路諍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樽田是一具傀儡,這些孩子也是傀儡,他們分別代表着胡地和胡地的訓練家,也許殺死這些孩子能解除危機,然而他們卻是完全無辜的。真正該死的是躲藏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修士們。
他沒有落刀,而是一把拉住旁邊的英子的胳膊,「降臨!」
樽田身上產生的精神混亂同樣影響到了他的空間封鎖,這一次,鬼影重重的替換能力沒有被阻止。
路諍帶着英子來到療養大樓的深處,他們跑過走廊,找到一處安全出口。路諍再次咳出一口血,他的體力條和生命值全都見底了。
他鬆開牽着英子的手,指了指下面:「一樓應該有出口,你下去以後馬上離開醫院!」
說完,他轉身就要往樓上跑。
但他卻感到背後的衣服被人拽住了,路諍回過頭,卻看到英子雙手拽着他的衣擺。他有點着急:「你怎麼了?是害怕了麼?」
英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兩隻黝黑的眼睛一顫一顫的,蒙着霧氣。
路諍想到了她指揮穿山王偷襲樽田的那一幕,蹲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對她輕聲說:「叔叔知道英子是個很勇敢的小孩,接下來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你媽媽還在等着你,別讓她失望,好麼。」
這時,英子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極低的聲音:「那叔叔你呢?」
路諍沒想到這個有孤獨症的孩子居然能跟陌生人溝通,他笑了笑,「叔叔是正義的朋友,正義的朋友,是不會死的。」
見小姑娘滿臉寫着不放心,他想了想,從背後掏出放穿山王的精靈球,遞了過去:「交給你一個任務,叔叔的朋友受傷了,請你把它帶出去治好。」
英子接過精靈球,捧在手心,重重地點了點頭。
在她最後一次回頭的時候,路諍豎起大拇指,比了個正義必勝的手勢。
他慢悠悠地爬上了療養醫院的頂樓,這裏的燈居然是全黑的,似乎一個住戶都沒有。他隨便找了個房間藏起來,開始着手治療自己身上的傷。
因為遭到近距離的衝擊,他相當於被一輛汽車迎頭撞了一下,軟組織挫傷,可能伴有內臟移位和內出血。不過相比於物理傷害,真正難纏的還是遭到的精神損傷。隨着與未知圖騰的精神共鳴結束,虛假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精神點數清零,現在所有需要支付精神點數才能使用的技能全部被封印了。
除此之外,他的腦海中還不斷閃現着各種幻覺。
路諍縮在黑暗中,喘了幾口氣,覺得這次自己大概是很難倖免了。
如果換做是其他屬性的敵人,也許在醫院這種複雜地形中還能跟他玩捉迷藏,但面對一位高等級的超能力者,在他的精神掃描下,路諍覺得自己沒什麼機會。
況且在剛才的交鋒中,也許他已經被種下了精神道標,下一刻他就會看到樽田的老臉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也是他為什麼拋下英子的原因,她只有離開自己,才有逃出去的機會。
路諍暗暗盤算着自己剩下的生路,唯一的機會在於和座永三,如果他及時反映這邊的情況,超能協會的反應夠快,也許還跟趕得上——當然,更大的概率是趕得上給自己收屍。
路諍緩緩閉上眼睛,和腦海中不斷閃過的幻覺對抗,很多畫面是他藏在心底不願意面對的記憶,但這一刻全被挖出來了。
在街頭逃跑的人、慘白的衣服和牆壁、黑暗中疾馳而過的汽車、閃着金光的十字星、女孩大吼說你別再來找我了周圍的環境安靜下來,他好像隱隱聽到哪裏有水滴滴落的聲音,像是手腕被割破以後落下的血。
這時,遠處傳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還是那些孩子,他們此起彼伏地說話。
「年輕人。」
「你展現了自己的價值。」
「我們可以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加入我們。」
路諍蜷縮在黑暗中,全力屏住呼吸不發出一絲聲音,他現在只能賭博,去賭樽田也有自己的麻煩,不能肆意釋放精神力尋找自己。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磁性的大叔扯着他的嗓子在黑暗中唱了起來:「難道說我依然深愛着你~難道說我依然後悔不已~」
路諍有一瞬間的石化,他趕快去摸自己的腰間,現在那裏正有一台手機歡快地播放着來電鈴聲。
不過現在去關已經來不及了。大叔唱得肆無忌憚,唱得忘乎所以,在一片落針可聞的環境中簡直像是驚雷,說沒聽見,要麼真聾子,要麼是裝聾子。
路諍低頭去看這台手機,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不過路諍記得這個尾號,是和座永三打來的。這台手機也不是他的,而是之前那個護士的,因為樽田來得急,沒來得及還回去,也沒來得及按靜音鍵。
路諍氣得接通了電話:「不是,哥們兒,你就這麼想我死?」
對面的和座永三急吼吼地說:「喂,兄弟!能撤趕快撤,我們正在趕來的路上,你遇到的那個靈知隱修會很危險!」
必須得說,這傢伙吼得足夠大聲,雖然路諍沒按免提鍵,但他的聲音周圍的人聽起來還是很清楚。
路諍嘆了口氣,「要是一會兒你看到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那一定是瞪着你的。」
他直接掛斷電話,抬頭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樽田,有點為難地說:「要不咱們還是繼續聊聊之前說的入會事宜?」
樽田身後的孩子們一言不發,眼神像是塑料模型那樣冷漠。
路諍想要閉上眼睛,但已經晚了,沒有精神點數中和外部的精神控制,樽田輕而易舉地接管了他身體的控制權。
他的眼皮被強行撐開,外來的意識隨着對視進入了他的腦海。那些意識開始探索他的精神世界,那種感覺就像身體的某處敏感脆弱的地方被一根棍子粗暴地捅了進去,在裏面不斷攪動,把血肉、記憶、靈魂,都攪合成一股渾濁粘稠的東西。
路諍的面部表情扭曲,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系統發出嚴厲的警告,倒數5秒後,他將被強行踢下線。
5、4、3、2
這時,走廊上傳來另一個腳步聲。
路諍打了個哆嗦,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遊戲裏面,而不是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
他摸了一下自己胳膊,不知道為什麼,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未知的寒意正在空氣中蔓延,像是一台巨大的冰箱或者製冰機的門開了。
路諍眯着眼睛往前瞧了一眼,發現樽田現在正背對着自己,和黑暗中的某個人對峙。
「你是什麼人?」
黑暗中,那個人往前走了一步。藉助微弱的光線,路諍微微看清一點他的輪廓,那是個頭髮略顯花白的老頭,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
「把頂層套房的門鎖打開不要問出事怎麼辦那個人本來就是借住在這裏,如果他要走,也沒人攔得住。」
心理康復大樓的深處,那個身體年邁的青沢博疲憊地掛斷了手裏的內線電話,緩緩靠在了女兒身上。
「爸爸,你怎麼樣?」青沢有紀扶着他。
那個年邁的青沢博搖了搖頭,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兩個十歲大的男孩,面容愁苦。
樽田伸出雙手,無形的精神重壓爆發,那股力量所過之處走廊的牆壁像是被捏扁的易拉罐那樣扭曲變形,所有門窗上的玻璃「嘭」的一下碎裂。
精神強念,超能系寶可夢迄今為止所知威力最大的技能。
但這股超能力只推進到一半就被攔住了。
攔住它的是一個人形的精靈,褐發紅裙,面孔是通透的紫色,站在黑暗中的時候,像是一個女鬼。
迷唇姐。
迷唇姐使用了相同的技能,精神強念。
兩股精神強念在走廊中間碰撞,巨大的震顫幾乎讓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扭曲和顫抖。這些本來算得上堅固的人工建築在這股力量面前,像是巨人手中的麻花那樣變形,粗大的裂縫出現在了牆面上,鋼筋水泥在痛苦地呻吟。
它們的力量旗鼓相當!
但此刻驅使樽田的人使用的卻是人類的身體。他的力量碾壓路諍是足夠的,但面對真正的對手,人類孱弱的身體成為了最大的拖累。
只見樽田的臉上表情變得扭曲,他渾身的肌肉收縮抽搐,乾枯的皮膚一點點皴裂,鮮血從裂口處涌了出來,像是有無形的刀刃對他處以凌遲的酷刑。
操縱樽田的人意識到了失敗的風險,他微微轉頭,眼角的餘光落在路諍身上。
路諍感受到了樽田的殺意,他想要往後退,但他的退路被牆壁擋住了。就在這時,遠處的男人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冰凍光束。」
淡藍色的光芒一閃,一股極寒的力量竟然直接突破了超能力的封鎖。樽田的身體接觸到了那股力量,一瞬間,藍色的冰晶長滿了他的身體,將他化為一柱冰雕,散發着白色的凍汽。
「哐當」一聲,那具冰雕倒在地上。
路諍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他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現在上面長了一層細霜,那座冰雕像是坍塌的中子星那樣吸收着周圍一切的熱量。
現在他明白剛才感受到的凍氣是從哪兒來的了。
殺死樽田的是幾乎接近絕對零度的寒冷,那個站在黑暗中的老頭是一位擅長冰系的精英訓練家——不,應該說是天王訓練家!
老頭緩緩向這邊走來,壓迫感之強難以形容,那些一直面無表情的孩子們臉上居然也出現了動容:「北原希尹,原來你沒死。」
路諍看到了老頭手上的動作,趕快出聲阻止:「等等,別動小孩!」
但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晚了,一股來自迷唇姐的精神波動擴散,那些小孩額頭上的眼睛符號像是被寒風吹滅的蠟燭一樣熄滅,他們一個個軟軟地摔倒在地,失去意識。
路諍撲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孩子身前,伸手去摸他的脖頸,觸手一片冰涼,但緩緩的,他感覺到脖頸下面跳動了一下。
他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到那個老頭正蹙眉俯視着自己。
到了跟前,路諍才發現這個老頭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老。那其實是個50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有很深的黑眼圈,下巴上長着鬍渣,頭上滿是白髮,看起來病懨懨的,非常頹廢。
路諍咽了口唾沫,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頭黃羊正和霸王龍對視。
面對樽田的時候,他還能生出反抗的念頭,但面對這個人,他一動都不敢動。因為冰系是所有屬性中最偏向於殺伐的屬性,一旦溫度降低到絕對零度,分子熱運動歸零,一切藉由分子層面構造的東西全部崩潰,孤立的原子震顫,除此之外的萬物都要歸於永恆的緘默。
路諍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如果以此人剛才出手的表現,他並不該寂寂無名。不過路諍確信自己一周目的時候沒聽說這個人,至少他長得並不像成都的冰系天王柳伯。相比於他的實力,更古怪的是他身上穿着的病號服,似乎是說,他其實是醫院裏的患者。
男人看了路諍幾眼,然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枚吊墜。
路諍愣了一下,也伸手掏出了一枚吊墜。現在這兩枚吊墜都懸浮在半空,兩隻眼睛在本是死物的飾品上睜開,散發着淡淡的暖意和靈動。
兩隻未知圖騰。
路諍恍然大悟,單一的未知圖騰是沒辦法激活力量的,至少兩隻以上的未知圖騰湊到一塊兒,才能產生特殊效果。
原來如此!難怪他的友絆契約的對象列表中,居然莫名其妙出現了一隻未知圖騰。說起來,當初他還接到一個任務要收集更多的未知圖騰來着。
這時,遊戲系統忽然激活了一個任務:
【任務名稱:Ψ】
【第一環:孵化???的基因寄生體(已完成)】
【第二環:查明『探索誕生神殿遺蹟』的歷史真相】
【提示:每一枚未知圖騰都記錄了一段遠古的秘史,從北原希尹手中獲得記錄探索誕生神殿秘密的指環,你將打開歷史之門】
路諍不由又是一呆,「Ψ」這個任務當初還是他在火箭隊的秘密基地里接到的,據他猜測,這條任務線不出意外應該會跟夢幻基因有關。
但誕生神殿是什麼鬼?
他的目光落在北原希尹手中那另一枚未知圖騰指環上面。
慢慢的,路諍好像有點回過味來了,他的這枚未知圖騰指環來自於常磐森林深處的雅瑪伽庫神殿,那麼,北原希尹手中的這枚指環也是來源於一座神殿麼?
正在路諍走神的時候,北原希尹湊過來,看了一會兒路諍手中的未知圖騰指環,說道:「你也從裏面逃出來了?」
他轉而看向路諍的臉,困惑地問:「但為什麼我不認識你?你是誰?」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不,你不是他們。」
北原希尹說完,轉過身,搖搖晃晃地走了。
這三句話說得不僅含含糊糊,而且莫名其妙,路諍心中閃過一個靈感,這個叫北原希尹的人——似乎精神狀況有點問題,這一層獨立病棟,就是專門為他開設的。
這麼想着,路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拜託,一個瘋瘋癲癲的冰系天王,你們就放養在老年活動中心,負不負責任啊?
不過結果還不錯,起碼救了老子一命,難怪古語有云,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敬老院裏藏着高人吶。
路諍躺在地板上,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
但他來不及休息,他還有很多事要去辦,至少在超能協會的人來之前,他得去趕快去搜刮國宗新一留下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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