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聚集了幾萬名遊客,他們在路口點燃篝火,火光似乎能讓那些人頭怨靈們忌憚,不敢靠近。
但形式忽然急轉直下,大霧像是決堤的洪水那樣衝進了中心廣場。能見度變得很差,人們幾乎看不清周圍人的臉,他們本能向火光亮起的地方匯集,變作一個個聚居點。
人頭怨靈們隨霧而動,就像是乘浪登陸的海盜,把那些聚居點分割包圍。大霧中,人們無法互相幫助。即使有少量的訓練家抵抗,但也只能在數十倍於他們的人頭怨靈的圍攻下飲恨。很快,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化為了陰靈口中的食物,大霧中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及時向中心區域撤退的人們僥倖逃得一命,但他們就像是古代戰爭中的潰兵,只帶來了驚恐和混亂。
野村浩從車隊裏出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這樣棘手的局面。
他丟出大岩蛇,十米長的蛇軀橫亘在他們搭建的簡易窩棚前,把潰逃的人群和尾隨而至的人頭都攔住。
人群向他發出哀求,希望能躲進窩棚里,但野村浩不為所動,他本不吝救助旁人,但情況緊急,現在他只顧得上自己的妻女。
除去封路的大岩蛇,野村浩招出自己全部的精靈,尼多王、比雕,還有霸王花、豪力和隆隆石。
「老公!」「爸爸!」躲在窩棚里的妻女見他還站在外面,不由向他招呼。
但野村浩深知現在不是獨善其身的時候,那些進攻的人頭鬼物們正齧咬潰散的人群,一時間自己無虞,但隨着犧牲者增多,他們這些倖存下來的人勢必要遭到圍攻。因此,現在能多救一個人,接下來就多一個人為他分擔力。
野村浩留下大岩蛇和豪力守衛妻女所在的帳篷,自己則帶着其他幾隻精靈主動出擊,前去營救被追殺的人。
他故技重施,讓比雕用「驅除濃霧」開道,先以飛行系能量驅散瀰漫的詭異陰氣。狂暴的氣流會誤傷其他人,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了。
他剛跑出沒多遠,忽覺旁邊多了幾個腳步聲,回頭一看,居然是那幾個從棺材裏被救出來的人。其中竟然還有一個人,拄着兩根拐杖,跟在他後面一蹦一蹦,顯得有點滑稽。
他對這些人不太放心,皺眉道:「你們跟着我幹什麼?」
路諍心說,廢話,我們哥幾個別說手無寸鐵,就算齊裝滿員,不跟着強者混,難道還跟一群老弱婦孺混?
「我們過來看看情況。」
野村浩沒有理會玩家們,他在廣場上行了一圈,期間還碰到了馭使卡蒂狗的君莎小姐。當時君莎護着十幾名老弱婦孺,人頭怨靈們雖然畏懼卡蒂狗的火系技能,但它們的數量太多,君莎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有野村浩這位強援為她解了圍,兩名訓練家組隊,卡蒂狗和尼多王配合着噴吐烈焰,向更遠處探索。
有精靈傍身的訓練家存活的概率相較於普通人更大,不過他們大多實力有限,很多是剛出道的新手訓練家。現在有野村浩和君莎鎮場,那些訓練家自然跟了上來,組成了一隻臨時的小隊。
路諍見時機成熟了,開口對野村浩說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眼下封鎖城鎮的大霧是幽靈系能量激發的陰氣。那些人頭怨靈是有人以詭秘手段煉製的靈體,那些懸浮在霧中的人頭根本不是它們的本體,就算你殺了它們再多次,只要本體不滅,那些人頭就會在霧中一遍遍重生。」
野村浩剛剛指揮尼多王用噴射火焰引燃了一批怨靈,救下了一波人,他聞言皺眉道:「本體?怨靈還有本體?」
路諍把他在神社那口井裏的見聞說了,「白見神社最近幾十年有意收集人口,造成過大批量的人口失蹤,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向君莎求證。」
野村浩看向君莎,君莎面露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野村浩直覺頭皮發麻:「你是說,這項謀劃可能進行了幾十年?神社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路諍沒有講壁畫上的事,他含糊道:「很顯然,他們是一個邪教組織,特意挑選了這麼一個日子,以附着怨靈的木芥子殘害人命,其目的當然是以此為獻祭,去取悅他們信奉的邪神。」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你是什麼人?」野村浩問。
「我是一個陰陽師,途徑這裏的時候窺破了幕後黑手的秘密,結果被他們逮住了。」
野村浩沒有說話,他見路諍語氣自信,心裏已經信了七八分了。
他本人作為一個資深訓練家,在野外冒險多年,但接觸到幽靈系相關知識的也很少,只有一次年少的時候在深山裏遇過一個荒村,在裏面過夜的時候遭遇了一些說不清楚的事情。後來見識廣了,才知道他當時可能闖進了一個鬼村,能逃得性命實屬僥倖,現在想來,還十分後怕。
這時,旁邊的君莎問道:「你是一個陰陽師?那你的式神哪去了?」
所謂陰陽師,其實就是專精幽靈系的訓練家的別稱。只是這個群體相比於普通訓練家有點特殊,為了馴服詭異的幽靈系寶可夢,訓練家自己多少也具備一些異能。他們為了讓幽靈系寶可夢和自己心意相通,常會以自己的精血飼養,不以精靈球,而是以各種靈體憑依物,比如說符紙來封鎮。於是,這樣的幽靈系寶可夢,也被稱為式神。
路諍並沒有完全說謊,現在他身上就有一個現成的式神,那就是幸依,某種程度上說,他算得上是個念野狐禪的陰陽師了。
「我被他們制服了,式神也被他們收繳了。」
「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殺你?」君莎再次問出了一個疑點。
路諍頓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伸手指向外面的霧氣,說:「沒發現麼?外面的霧正越來越大!我說了,這是幽靈系能量產生的陰氣,死的人越多,幽靈系能量越盛,陰氣當然也就越盛。他們是沒殺我,但根本沒準備放過我,也沒準備放過你們!」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獻祭給邪神的犧牲品!」路諍冷冷地說。
訓練家們大嘩,隊伍出現騷亂。
「大家別慌!我們一定會得救的,請大家相信我,相信聯盟!」君莎向四周揚聲高呼,然後回頭瞪了路諍一眼,冷冷地說:「請你不要散播恐慌情緒!」
「現在出現的還只是靈體,而不是幽靈系精靈,所以即使是在場的新手訓練家,也能夠和它們周旋一二,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真正的幽靈系精靈加入狩獵,那該怎麼辦?」路諍高呼道:「如果那位邪神現身了,又該怎麼辦?」
訓練家們聽到此話,寒意直冒,都顧不上大嘩了,紛紛面面相覷。
君莎氣惱道:「那你說怎麼辦?」
路諍斬釘截鐵地說:「既然這是一個儀式,自然有主持儀式的人,事到如今,我們當然只有主動出擊,把執掌儀式的人制服,自然危機就解除了。」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策略,現在他和傲世神皇他們的精靈球都被收走了,要在這片迷霧中找到那位宮司,只能依靠在場的訓練家。
他一直跟着野村浩的目的也是如此。據他觀察,這位野村浩的精靈配置和他的手腕都相當出色。此君的訓練家類型應該是「山男」,意思是登山者,大概老家在深灰市附近,精靈以岩石系和地面係為主。不過,在山男群體中,他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尤其是尼多王,怪獸組的尼多王豐富了山男最匱乏的元素系打擊面。
路諍的話音落下,但周圍的反響平平。
普通的新人訓練家對路諍的話將信將疑,他們能力有限,不想冒險,只想固守在原地等待聯盟的救援。搜查官也是相同的想法,他們在體制內混久了,明白多做多錯的道理。
野村浩雖然覺得路諍的話有一定道理,但他心繫妻女,不想離她們太遠。
「我們還是不要冒險,先固守待援吧。」野村浩說。
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玩家們沒有辦法,只得聽之任之。
眾人回到廣場中心的窩棚區,那邊點燃起了更多的篝火,火光暫時驅散了逼迫過來的濃霧,但剩餘的空間不到四分之一了。人們圍繞着篝火擠在一起,到處都響着啜泣的聲音,經過剛才的變故,至少有一半的人被那片濃霧吞噬,倖存的幾率已經不大了。
幾名玩家湊在一起小聲商量,他們剛才接到一個任務。
【任務:逃出迷霧鎮】
【類型:生存逃脫】
【難度:困難】
【參與人數:無限制】
【任務目標:逃出月見鎮範圍,或存活至天亮】
【通關獎勵:經驗糖果*20】
【可選任務一(僅聯盟陣營):保護倖存者,因玩家努力,每多存活1人,獎勵陣營聲望50點】
【可選任務二:破壞魂器,每破壞一枚魂器,獲得『靈性殘餘*1』,靈性殘餘可用於激活幽靈系能量親和(詳情請點擊)】
傲世深淵盯着任務界面緊皺眉頭:「你們說系統是什麼意思?我們忙活半天沒個動靜,現在突然給個任務,設計師是怎麼想的?」
「我猜,是這個副本等級太高了,所以即使我們就在場景核心區域打滾,也觸發不了任務。但現在我們混進人堆里,系統判斷我們有機會混過去,於是隨便給了個逃生任務敷衍一下。」傲世風雨冷笑道:「你瞧瞧這兩個可選任務,明擺着瞧不起人,我都已經猜到第三個可選任務是什麼了,但就是捨不得發。」
「第三個可選任務?」傲世深淵不解。
傲世風雨瞥了他一眼,道:「當然是找到幕後黑手,阻止他們。」他說完,又扭頭看向沉思中的路諍:「陸哥,你是怎麼想的?」
「我準備試一試。」路諍用木柴搗着火堆,眼神像是發狠的殺手。
傲世風雨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齜了齜牙,說道:「陸哥,咱們別說現在不知道BOSS在哪裏,就算知道,你準備怎麼過去?咱們從神社逃出來的時候可是沒少吃那些人頭惡靈的苦頭,但當時咱們至少齊裝滿員,可現在咱們連精靈都沒了。」
路諍搖了搖頭,他苦惱的就是這件事情,要主動去找BOSS,只能依仗這裏的訓練家。
他苦思了半天,卻沒有想到萬全的說辭,然而現在時不我待,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尚口晴在那邊的情況會變得越來越危險。也許就在現在,那個老傢伙已經用刀在剝她的皮了。他不想乾等下去,從篝火邊起身,準備再去勸一勸野村浩。
野村浩他現在正組織着一群訓練家在外圍巡邏。
路諍說:「野村先生,現在的時間是午夜23點,距離天亮還有6個小時,你看看周圍的霧,我們能撐到那個時候麼?」
野村浩一邊指揮比雕驅散霧氣,一邊讓隆隆石在各個路口佈置隱形岩,「所以我更加不能離開這裏,不然誰來保護這裏的安全?」
「現在譬如是一場對戰,敵方在暗處肆意施展自己的策略,我方在明處被動應敵,甚至都算不上應敵,只是乾等。野村先生,您是訓練家中的前輩,這樣的對戰,您有幾成把握?」
「幾成把握?那好,我問你,」野村浩手指大霧,「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是精英訓練家都辦不到。大霧茫茫,我們怎麼找人?就算找到了人,就我們幾個,和這等人對上,你又有幾成把握?」
路諍無言以對,他的勝算在於一個猜測。這個猜測能給他自己一個拼命的理由,但卻勸不動野村浩。他這麼積極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尚口晴有危險,但野村浩的身後同樣有老婆孩子,換作是他,他也不想冒險。
正踟躕間,前方的大霧忽然劇烈地翻滾,其中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從里那邊湧來,像是一面冰牆緩緩向這裏推進。在這股壓力下,他們身後的篝火猛地顫抖,周圍警戒的寶可夢發出急促的警告聲。
迷霧中鑽出幾個模糊的人影,他們走得搖搖擺擺,像是關節僵硬的木偶。
野村浩看向那幾個人影,驚疑道:「什麼人?」
那些人影聽到野村浩的喝聲卻不回應,反而後肢着地,陡然加速,向這邊沖了過來。
野村浩想也不想,「隆隆石,岩石封鎖!」
隆隆石張開四條手臂,岩石系能量化為的岩石憑空出現在它的手中,它猛地一擲,巨石落向那些人影出現的地方,將他們擋在外面。
最早出現的幾個人影被落石砸斷了腿,但更多的人影不斷從大霧裏鑽出,一眼望去至少上百人。幸好岩石路障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巡邏的人才沒有第一時間被包圍。
但這些人影也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中,一名訓練家看清人影身上的衣着,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死去的人他們復活了?」
只見一個個臉色青黑的遊客手腳並用,在岩石路障上攀爬,但他們的手腳都已乾枯下去,似乎身上的體液憑空蒸發了,乾巴巴的麵皮貼在臉頰骨上,像是復生的乾屍。
野村浩倒吸了一口涼氣,「隆隆石!岩崩!」
這是一個大威力的岩石系群攻技能,只見隆隆石鉚足了勁,在那些乾屍的頭頂製造出岩石,岩石墜落下去,隨着一陣陣地動山搖的震響,那些乾屍大多被石礫砸斷了脊椎,被岩石鎮壓在下面,動彈不得。
「那是什麼東西?」野村浩看向路諍。
路諍凝重地說,「那些是屍鬼!」
「屍鬼?」
不待他回答,營地中的擴音器傳出君莎尖銳的警告聲:「敵襲!二號路口、三號路口、四號路口、五號路口受到敵襲!二號路口、三號路口已告急,請附近的巡邏小隊極快支援!再重複一遍」
野村浩臉色一緊,他的妻女現在就在廣場中心,如果廣場周圍的任意一處路口告破,她們都有喪命的危險。
「新一、昌浩、亞由美,」野村浩點了幾個人的名字:「你們隨我支援二號路口,剩下的人都去支援三號路口!」
訓練家們聞言,立刻分成兩個小隊,朝兩個方向跑去。
守衛路口的遊客根本沒有做好應對屍鬼的準備,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上百個屍鬼已經衝破了他們搭建的路障。
訓練家第一時間試圖反擊,但他們數量有限,而且多是新手。十多級的寶可夢被數十倍於它們的屍鬼圍攻,輕易落敗。
守衛路口的青壯年正用手中的木棒、椅子等武器和它們搏鬥。但人類的力量有限,根本擋不住這些被幽靈系能量強化過的怪物。它們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又力大無窮,利爪輕輕一扯,就能讓人類皮開肉綻。
隨着屍鬼的突破,它們身後的迷霧在路口擴散,篝火像是在身處狂風中的火苗那樣劇烈抖動,變得越來越小。
失去火焰的壓制,一顆顆人頭怨靈從霧中顯現,它們看到了營地之中的活人,口中發出垂涎欲滴的嬉笑聲。
這些守衛路口的人本就是遊客,根本沒有受過足夠的軍事訓練,挫折讓他們的士氣崩潰了。有人丟下了手中的武器,也不顧倒地的同伴,驚叫着往更後方逃跑,而他的逃跑也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潰逃。
「救我!救我啊!」那些倒地的受傷者有些並沒有受到致命傷,但失去同伴的保護,饑渴的屍鬼和怨靈們紛紛撲上去大快朵頤,那些求救聲很快化作了慘叫。
野村浩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睚眥欲裂:「保護篝火!優先使用火系技能!」
但是跟隨野村浩來此的人都是平民訓練家,他們的實力有限,起不到什麼作用。
在連續使用幾次噴射火焰擊退人頭怨靈之後,尼多王的體力有些不支了,沒有火系能量的抗衡,脆弱的篝火搖曳了幾下,最終還是熄滅了。
失去火光的壓制,人頭怨靈和屍鬼頓時活躍起來。
野村浩咬牙道:「你們先撤,我來斷後!」
跟隨他來此的訓練家們都齊齊應了一聲,他們就近找了幾個受傷的遊客,一人扶着一個往後撤退。傲世神皇等人分別也救了一人,但那些失陷在更遠處的人卻也顧不上了。他們意識到自己將要被放棄了,在絕望中發出祈求和咒罵。
但事到如今,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野村浩且戰且退,在撤退前,他指揮隆隆石用了一次「岩崩」,無差別地落向路口,讓落石將那些受傷者痛快地砸死,這是他最後的慈悲了。
野村浩回到位於廣場中央的指揮中心,各個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
「二號、三號、五號區域陷落,我們關閉了一號入口,二號和三號區域的陷落暫時不會危及到中心區域。其中大約8000人撤回中心區域,但還有4000人失蹤。」說話的人很委婉,但言下之意,就是差不多死了三分之一的人。
此人本是負責祭典治安的安保團隊的一員,自從他的上司失蹤後,他就成了應對眼下危機的核心團隊成員。他口中的「區域」,是安保團隊內部為了疏散廣場上的人群而規劃的,現在反而用於避難所的建設。
君莎臉色慘白:「怎麼會這樣」
路諍說:「廣場是開放地形,基本無險可守,敵人從任意一個方向攻破我們的防線,都會造成致命後果。除非我們能搬到建築物內,比如大型商場或者地下車庫,否則營地陷落是遲早的事。」
「你說什麼!你說這種話,是在為黑惡勢力站台麼?」君莎狠狠逼視着路諍,眼中的沮喪化為怒火。
「我說的是事實。」路諍逼視回去,「如果我們不主動出擊,那麼就是慢慢等死。」他又看向野村浩:「另外,野村先生,您的精靈氣力值還夠麼?」
「散播負能量的人給我滾出去!」君莎指向帳篷的出口。
路諍毫不退讓:「那麼你的正能量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麼?」
「不要做無畏的爭吵,請你們冷靜一點。」野村浩同樣焦慮,但他現在是這裏最強的訓練家,雖然只是一介平民,沒有公職在身,但為了妻女,他只能抗住壓力。他看向君莎,說道:「陸君是陰陽師,他的專業建議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什麼陰陽師?我看他說不定是恐怖分子的內應。」
野村浩搖了搖頭,看向路諍:「陸君,你之前說的『屍鬼』是什麼意思?」
「屍鬼是我自己的稱呼,那些東西的學名叫『靈魂憑着體』。」
「靈魂憑着體?」周圍的人都很疑惑,這個詞他們都沒有聽說過。
路諍說:「幽靈系又叫鬼系,本質上是對靈魂能量的一種運用。我們之前看見的那些人頭鬼,實質就是受人驅使的靈魂。」
「正常人死後,靈魂會析出軀殼,渡往靈界。但有些死者的執念太強,靈魂不願離開,在合適的環境下,就可能產生靈體,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鬼。這些靈體本質只是靈魂,通常來說不會對人類造成威脅。」
「但有些邪派的陰陽師,就會利用這點。他們殘酷地殺死活人,將死者滿懷怨念的靈魂附着在某些適合滋長靈性的道具內,再把這些道具置於充沛的幽靈系能量中,溫養它們的凶性和戾氣,以供其驅使。」
「我之前在神社裏見過人頭鬼的本體,是用活人的腦袋做成的木芥子。遊客屍變的原理和這差不多,他們生前被惡靈殘酷地殺死,因為恐懼而產生怨念,那片大霧又提供了足夠的幽靈系能量,他們的靈魂無法順利渡往靈界,於是附着在自己的屍體上,成為某些人驅使的傀儡。」
路諍繼續說道:「我必須提醒大家,我們現在還能坐在這裏說話,不是因為我們夠強,也不是我們運氣好,只是因為那些靈體在城鎮中獵殺別的倖存者,等其他人被殺完了,它們就會全力向我們這裏發動進攻。」
「算上常駐居民,城鎮大概有15萬人,現在廣場中心大概有5萬人。」路諍環顧一圈,和每一張驚懼的眼睛對視:「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城鎮裏剩下的那10萬人全都變成屍鬼,屍潮一齊湧來,我們還能抵擋得住麼?」
全場鴉雀無聲。
旁聽的傲世神皇等人也不由得齜了齜牙,傲世風雨在群里說道:「如果真像小陸哥說的,那麼這款遊戲就不應該叫精靈寶可夢,而是應該叫使命召喚喪屍版。策劃發給我們幾隻召喚獸有什麼用?他們應該提供機槍、地雷、坦克和武裝直升機。」
靜了片刻,野村浩緩緩開口道:「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人,別說驅使十萬人的屍鬼大軍,如果有人能驅使一千人,那麼他就有資格裂土封疆。如果我是聯盟,我願意給這樣的人一座城市作為他的自治領換取和平。」
「人類當然沒有這樣的力量,但不代表別的存在沒有。」
野村浩眼中閃過驚疑,他看向路諍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按你說的,他們是邪教徒,你不會也相信邪教徒背後真的站着神明吧?」
「靈界,」路諍吐出一個詞:「你聽說過靈界麼?」
野村浩剛想說話,這時,他們開會的帳篷外面響起一陣陣驚呼聲。很快,外面有人喊:「野村先生!君莎小姐!你們快出來瞧啊!天!天要裂開了!」
幾人掀開帳篷,仰頭望去,只見原本灰濛濛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紅的裂紋,像是一道巨大的眼縫即將睜開。
隨着這道裂紋的出現,他們驚愕地發現,地上那片白色的霧,竟然像是被血染紅了似的,漸漸變為紅色。血霧緩緩地滾動,如同無垠的血海把他們包圍在一片小小的島礁上。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渾身顫抖:「我的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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