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紅光越來越近,霧中走出一個提着燈籠的人影,那是一個老人,鬚髮皆白,身材高瘦,身穿紫色的神官狩衣。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像是一具行走的殭屍。
路諍瞳孔猛地一縮,這人正是神社的宮司!
宮司慢條斯理的走近,身後浮現越來越多的人影,全是一個個面無表情的村民,連成一片,粗略掃過足有上百人之眾。
宮司走到距離玩家們二十米外,站定了。他輕輕抬了下手,那些村民也站定,立在他的身後。這一幕就仿佛他是傀儡師,那些跟在他身後的村民全是他的傀儡。
傲世神皇等人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這老人站在那裏,不緊不慢,但似乎只要他出場,一切盡在掌握。
傲世深淵低聲問:「老大、陸哥,他們人多勢眾,怎麼辦?」
路諍一言不發,死死盯着眼前的老人。他打開了陰陽眼,和傲世神皇等人看到的完全不同,在路諍的視角中,這傢伙全身一片漆黑,簡直像是一頭披着人皮的惡鬼。
宮司抬起渾濁的老眼:「一時不察,差點被你們把神社裏重要的東西偷走。」
他似乎指的是被傲世神皇偷走的月光之濯,但目光卻黏在尚口晴的身上。
感受到那不懷好意的目光,路諍把尚口晴拽到自己身後,用沙啞的聲音說:「老先生,真的不給活路?我們也就罷了,小晴可是你們的血親!」
宮司沒有回話,他的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這笑意有些古怪:「就是你殺了美津子?沒想到居然是一位有陰陽師天賦的客樣,真是罕見。」
「不過即使是真正的陰陽師,想解脫受神束縛的靈魂,卻也沒那麼容易。」宮司勾了勾手指,他身後的人群分開,走出一個面容平靜的老太太。
路諍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清楚記得,用幽魂之刃割斷了美津子的喉嚨後,她的肉體枯朽,靈魂潰散,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再次出現了。
下一刻,老太太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勾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像是蠟像館中的人像那樣瘮人,「來,小晴,到外婆這裏。」
「外婆?」尚口晴沒有動,回頭看向路諍。
路諍對她搖了搖頭:「冷靜!小晴!那不是你的外婆!看清楚,那只是一具軀殼!你真正的外婆大概早已經死了!」
「不,小晴,美津子真的是你外婆,我沒有騙你。只是我們現在被束縛在白見村,希望你幫我們做一件事,完成這件事之後,我們才能得到自由。」宮司的眼中也露出慈祥,他伸出手說:「來,小晴,到我們的身邊來,跟你真正的家人站在一起。」
路諍拽着尚口晴的手,不讓她離開自己一步,「你要小晴去做什麼?說清楚!」
「小晴,你路途看到很多可怖的東西,大概早就覺得我們是壞人了吧?之前沒有告訴你真相,只是不想讓你難過。」宮司狀似悲憫地說:「不過既然你已經都看到了,不如把一切都告訴你,讓你自己做出選擇。我們身上發生的事,得從白見村的建立開始說起。」
「你們應該聽說過白見神社的故事,說一隊在月見山上尋找月之石礦脈的人偶遇一位神明。神明向它許諾,可以庇佑這塊土地一千年的風調雨順。為了供奉這位神明,人們建立了白見神社,其中領頭的那一位,就是初代的宮司。」
「但這個故事還有後半部分。神明的庇佑並不是免費的,而是一項契約。契約的內容包括,人們必須每年在月亮節這一天,舉行供奉的儀式,儀式有很多要求,但其中有一項,就是必須有特定的人參與。因此,這項責任是隨血脈流傳的。」
「這個約定在古代可能是一件好事,因為風調雨順的環境讓我們豐衣足食,但到了現代,年輕人越發不願意待在封閉的村落里。」宮司的目光落在尚口晴的身上:「到了憐子這一代,她不願意再過清苦的生活,離開了白見村。然而,為了舉行祭祀儀式,巫女是必不可少的。」
「因為沒有巫女,我們無法完成儀式,於是神明的祝福化為詛咒。剩下的人受困於詛咒,身上發生了種種可怕的異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被神詛咒的下場。」宮司的眼中露出悲涼:「憐子是我們的家人,她渴望自由,我們不怪她,但還有很多無辜的人,不該為此承擔這樣巨大的代價。」
尚口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原來一切都是媽媽的錯麼」
宮司說道:「小晴,不要自責。憐子是我們的家人,你也是我們的家人。我們只是需要你替憐子完成儀式,去平息神明的怒火。不過不要擔心,這項契約只定立了一千年,而這一千年就要完了,今年就是最後一場儀式。」
「在這場儀式上,我們會解除這項契約。所以,你只是需要完成最後一場儀式就足夠了,在那之後,你就永遠自由了。」宮司說道。
「宮司爺爺,我答應!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尚口晴眼中含着淚點頭答應,她踏出一步,剛要走過去,卻被路諍拽住了。
路諍逼視眼前的老人:「你說謊!你需要的從來都不是巫女,而是祭品。」
宮司眼中的悲憫和慈祥僵了一下,「年輕人,你這麼說,有什麼憑據麼?」
「因為,你們祭祀的對象,不是神。」路諍冷冷地說:「而是鬼。」
宮司緩緩把黏在尚口晴身上的目光移走,他抬頭看向火光沖天的神社山門,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重又變得面無表情,「為了這一天,我等已經等待了二十年,神明保佑,神社重又迎回了巫女,我等身上的詛咒、我等身上的悲運,終有結束的這一天。」
「為了新生。」宮司輕聲說。
他背後上百名村民臉上的表情也微微發生了一絲變化,他們嘴唇輕輕顫動,齊聲念誦道:「為了新生。」
傲世神皇等人正聽劇情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被這場面鎮住了。傲世深淵忍不住嘴欠:「我靠,這是什麼邪教法會的口號麼?比念經的話我也會,焚我殘軀,熊熊聖火,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宮司往前動了一步,路諍忽地撲到傲世神皇身前,傲世神皇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左輪槍已經被奪了過去。
路諍雙手握槍,大拇指壓下保險,「嘭」的一聲,槍口焰閃滅,二十米之外的宮司額頭上出現一個血洞。
「嘭!嘭!嘭!嘭!嘭!」連續的五聲槍響,轉輪轉過一圈,白色的硝煙在槍管上瀰漫,路諍已經打完了全部的子彈。
宮司仰頭着頭應聲連退了幾步,那倉促間連發的六發子彈居然槍槍爆頭。
但傲世神皇等人顧不得稱讚自己的同伴槍法如神。只見宮司仰頭後退,卻不栽倒,等左輪槍里的六發子彈打空,他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有六個黑黝黝的彈孔的臉。彈孔往外噴着黑漆漆的血,正常人早就應該死了,但他居然還在微笑。
宮司微笑的表情一動不動,那六個噴血的彈孔很快止血,粘稠的黑色液體像是分裂的菌絲那樣填滿他臉上的傷口,他的面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這一幕實在是太瘮人了,傲世神皇等人全都打了個冷戰,對宮司來說,那張臉似乎只是一張無關緊要的人皮面具。
「擒賊先擒王!」路諍喝道。
在開槍前他就已經通過遊戲面板下達了命令,是故大嘴雀去勢極快,一個振翅俯衝,就逼入宮司面前。
宮司站立不動,周圍的兩人已經將他攔在身前,但進化後的大嘴雀翼展將近四米,在飛行系能量的灌注下,就如同一把拉開的鍘刀,白光划過,兩名守衛直接被腰斬。污濁的血和內臟流了一地,如同打碎了一壇裝滿糞水的瓮。
更多的人從兩側撲向大嘴雀,像是湧上來的群狼。大嘴雀雖然兇悍,但畢竟定位是刺客,並不擅長貼身肉搏,它用鋒利的喙鑿穿了幾個村民的腦袋,再次振翅,升空擺脫了紛涌的人潮。
一個照面的交鋒後,傲世神皇和他的弟兄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指揮自己的寶可夢發動攻擊。
經過剛才和人頭怨靈的糾纏,他們的寶可夢也有傷亡,低級別的喇叭芽、蚊香蝌蚪之類的精靈多已喪失戰鬥能力,一般系的喵喵、皮皮雖然抵抗幽靈系,但也狀態不滿,具備戰鬥力的依然還是充當主寵的阿柏怪、超音蝠。
傲世神皇的尼多力諾打頭陣,這隻豪豬型的寶可夢挺起獨角,向人群中猛衝,它借堅固且長滿尖刺的皮革在人群中左突右沖。兩條阿柏怪則跟在後面,藉助尼多力諾沖開的缺口探入人群。
路諍把打空的左輪丟回傲世神皇的手中,也不顧他快要噴出火來的雙眼,死死盯着混亂不堪的戰場。
那些護衛宮司的村民似乎真的只是村民,他們現在又手無寸鐵,尼多力諾和阿柏怪這種中型寶可夢殺入陣中,像是狼入羊群。村民們在寶可夢的攻擊下發出一聲聲慘叫,混合着骨頭斷裂、肌肉撕裂的響聲,一時如人間煉獄。
片刻後,宮司周圍的村民就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但後續的人接着補上來,前赴後繼,像是守衛蟻后的螞蟻。那些僥倖沒有死透的,因為腿骨或者腰椎骨被撞斷而導致癱瘓,他們的手卻還在揮舞,去指甲去摳、用牙齒去咬,簡直像是壞掉的機械人。
一切都瘋了,唯獨被守衛的那個人默默站在原地,平靜得像是在冥想。
宮司臉上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他的目光靜靜落向前方,似乎身邊那幾十具屍體真的只是螞蟻。
發動進攻的寶可夢被人群所阻,有餘力進攻的只剩下這些訓練家們了。傲世神皇已經給左輪填上新的子彈,他右手持槍左手握刀,傲世風雨和傲世深淵也取出了趁手的武器。
如果換做平時,他們肯定就上了,但被那宮司的氣勢所阻,他們心裏發寒,竟然一時踟躕起來。
傲世深淵握着明晃晃的大砍刀,問道:「老大,干不干他?」
傲世神皇瞥了瞥路諍,但路諍也很猶豫,很顯然,這個副本的最終BOSS就在眼前,擊敗了這廝,就算通關。但不論直覺還是經驗都告訴他,眼前的BOSS絕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一旦出手,他們立刻就得團滅。
那麼要不要撤回神社,去找尋找別的出路呢?
但神社裏真的有活路麼?
先不談被供奉的白色耿鬼,此地疑似存在的靈界縫隙,至少那裏的濃霧中還藏着無數人頭怨靈和等待覆蘇的神官屍鬼。
他們並沒有揭開全部的秘密,如果稍有決策錯誤,整個隊伍立刻就會全軍覆沒。
路諍滿臉的凝重,接下來的選擇非常重要,整個隊伍的存亡就在一念之間,如果只是玩家就罷了,但他們中還要小晴,她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
他微微側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尚口晴的臉。她雙手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一個村民倒下,現在還站在場上的只有那個神秘莫測的老頭了。
路諍的目光看向天上的大嘴雀,他咽了一口唾沫,已然下定決心。但就在這時,宮司忽然抬起雙手,一片黑色的陰影從他的腳下向四面八方擴散,像是天然的油井嚮往噴出大股的瀝青。
黑色的陰影擴散得極快,一個眨眼間就將滿地的屍體都包含進去,玩家的寶可夢也被那片陰影包含進去。站在陰影中的寶可夢們感受到了什麼,局促不安起來,連毒系的阿柏怪都渾身戰慄。
玩家們同時心裏「咯噔」一聲,生出不妙的預感。那片陰影讓人聯想起正泛舟的人,忽然看到船下生出濃重的陰影,那陰影是湖底浮起的巨大的生物,現在它要張嘴了!
宮司的雙掌翻轉,陰影中冒出黑色的東西,就好像是煮沸的瀝青在翻滾中冒出的氣泡。那些黑色的東西侵入了地上村民的屍體,黑色的斑點在屍體上蔓延,很快將他們同化。那些屍體失去了人類的外形,也恢復了活力,它們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下垂,嘴巴大張,像是溺死在沼澤地中的水鬼。
「我操!」傲世神皇等人齊聲驚呼。宮司翻掌之間,村民已全部化為了屍傀儡,而且,是和腳下黑影同化的、無法被擊殺的屍傀儡。
宮司輕聲說:「生者無常,死者永心。我將會把永恆的生命賜予你們,我的好孩子們,願你們也能擺脫俗世的欲望、愛恨、衰老和悲傷。」
上百頭屍傀儡把他們包圍,這一刻他們已經身臨絕境,就如同誤入枉死城的活人陷入死者的大海。
傲世深淵一下泄了氣,握在手裏的大砍刀也墜落在地上,他高舉雙手,哭喪着臉說:「話說,咱們這兒有沒有投降輸一半的說法?」
傲世神皇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輸人不輸陣,想投降?不如我先弄死你!」
傲世深淵嘟噥道:「老大,如果你實在有氣憋不住,就對我撒吧。正所謂打不了BOSS,還打不了我?」
傲世神皇差點被自己的手下氣得背過氣去,他狠狠一跺腳,把刀都舉了起來。旁邊的傲世風雨雖然也被傲世深淵不顧場合的吐槽弄得很無語,但也只能趕快攔住他,「老大,BOSS還看着咱們呢。」
三個活寶賣蠢吐槽的時候,路諍的心卻往下沉。
他眼前泛黑,透支精神力的後遺症又要發作了。傲世神皇打給他的藥劑雖然效果夠猛,但只能壓制一時,不是治本的辦法。況且他本來就被靈體吸乾了精力,又強行激發外源基因動用超能力,現在他感覺大腦灼痛,腹中的五臟也灼痛,大概是大量的細胞因為剛才的舉動而壞死。
但他現在手裏牽着另一隻手,他必須想到辦法。
好在一周目的時候,他生過病,有過類似的症狀,雖然最後也因此而死,但對這種痛苦卻不陌生,所以還忍得住。
路諍猛地拽住傲世神皇的衣領:「快!把月光之濯給我!」
傲世神皇不知道路諍拿的什麼主意,他雖然不想放棄極品月之石,但如果人死在這裏,東西照樣要爆出去,給他倒也無妨。
他操作遊戲界面,從道具欄里把極品月之石給了路諍。給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他居然敢拽自己的衣領,還對自己大吼大叫。這麼一想,立刻柳眉倒豎道:「喂!姓陸的!你什麼意思?居然敢吼我!」
傲世神皇的抱怨路諍充耳不聞,他接過匣子的那一刻,同時伸手把傲世神皇右手上的左輪槍也搶了過來。
【物品名稱:月光之濯】
【類別:月之石(極品)】
【簡介1:本是修補靈界縫隙後剩下的最後一塊高階材料,因受到『鬼王』祝福,後又被供奉在神社寶壇上,受羅舍人千年香火,已具備初級神性。】
【簡介2:???】
【提示1:你對幽靈系能量的敏銳感知,讓你察覺它正渴望着新鮮的靈魂,這並非是月之石本身應該具備的效果,似乎其中隱藏着別的秘密。】
【提升2:你感覺到匣子裏面的東西正與『幽魂之玉』共鳴。】
道具古怪的描述映入眼帘,但他現在頭暈腦脹,也來不及細想。此刻,四肢着地的屍鬼們已經近在咫尺,一個飛撲就足夠咬住他們的喉嚨。
路諍把搶來的左輪槍頂在了匣子上,抬頭看向驅使屍鬼的宮司,眼中透露出一絲猙獰:「它們再上前一步,我就開槍。」
宮司眼神冰冷:「年輕人,神石固然寶貴,不過和神之契約相比,不值一提。你如果想用神石要挾我,就大錯特錯了。」
「你可以試試。」路諍手指扣動扳機,冷冷地說。
宮司嘴上這麼說,但他還是豎起手掌。屍鬼們接到訊息,強行把探出去的鬼爪收了回來,趴伏在地上,胸腔中發出沉重喘息,就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獵犬,只要主人發出一丁點暗示,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撕碎眼前的敵人。
路諍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止步的屍鬼,露出一個微笑:「你的家人們有點凶,讓它們散開一點,不然的話,我一緊張,可能會不小心扣下扳機。你也不希望走火打壞你的寶貝吧?」
「年輕人,你可以走,但神石和小晴必須得留下。」宮司說。
雙方都沒有退路,毫無疑問,接下來必然會是漫長的對峙和談判。但路諍剩下的體力已經不支持他這麼做了,他的眼前一陣發黑,精神透支的後遺症越來越強烈。
但路諍知道這種時候絕不能示弱,讓老東西看出破綻,他用快要失明的眼睛冷冷地逼視過去:「如果我說不呢?」
宮司嘆了一口氣,「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
昏暗模糊的視野中,一道黑影閃過,幾乎像光照在大地上投射出影子那麼快。
路諍忽然生出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但他來不及做出反應,下一刻,他就看見自己的胸口噴出一道血箭,像是紅色的噴泉。
他感覺到大腦為之一空,憤怒、鬥志,一切的情緒和思想都像浮光幻夢那樣消散了,一起消散的還有他渾身的力氣。他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視線漸漸變高,然後身體一震,最終視線定格在一片灰濛濛的天空。那片天空的色彩也逐漸暗淡下去。
是太陽要落山了麼?他想。
他眨了眨眼,在天空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一個人影出現他的面前,低頭撫摸着他的臉,好像很焦急,好像在對他說些什麼,但他聽不清。
高緣,是你麼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張臉,但天已經黑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最後他放棄了,他感覺自己很累了,要睡過去了。
這時,一段模糊的記憶進入了他的腦海,好像也發生在某個黑暗即將籠罩他的時刻,他本該睡着了,永遠的睡着了,一個金燦燦的影子卻出現在他的眼前,在黑暗中像是發光的星星。
你是神麼?
「神?勉強算是吧。」發光的星星說:「那麼人類,你真的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麼?這個機會可是很珍貴的哦,錯過了這一次,要下一次的話,就要一千年以後了。哦,你應該等不到下次機會了,因為你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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