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諍跟北原希尹回到岩洞的時候,看到船員們正把他們狩獵到的長毛豬肉放在火堆上烤着。
一股油脂被烤化的香味撲面而來。
周亭屁顛顛地跑過來,遞過來一塊烤好的豬排,「外面有點焦,裏面三分熟,湊合着吃吧。」
路諍咬了咬,就和他說的一樣,豬排裏面沒有完全烤熟,一口下去還能咬出血水,應該是細雪和狼牙屠宰的時候趕時間沒把血完全放乾淨,入口有股很嚴重的腥騷味。
不過食物好不好吃要看人的飢餓程度,路諍餓得前胸貼後背,他連咬帶撕,幾口就把那塊足有一斤重的肉排咽到了肚子裏,「再來一塊!」
「給。」
路諍就着保溫瓶里燒開的雪水,連續又吃了幾大塊。其他船員們也吃飽喝足,那兩個陷入失溫狀態的軍方人員也逐漸恢復過來,他們圍在火堆邊,開始昏昏欲睡。
路諍沒有和他們一樣圍在火堆邊打盹,他手裏拿着一塊烤肉,又走回岩洞深處,一邊啃着一邊研究那上面的壁畫。
周亭和顧城走過來,兩人壓低聲音說:「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老傢伙找我談了次話,他懷疑我背後有人指使。」路諍也壓低聲音,把他和北原希尹的對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顧城驚詫道:「他居然是北地伊努伊特人的後裔?」
路諍點了點頭,「我懷疑老傢伙本人可能也有什麼預感,所以見我對神印地特別上心,他就懷疑起我來了在這個副本里,他是個非常關鍵的角色。」
三人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路諍問:「你們這裏呢,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沒有。」周亭攤手,「壁畫上的內容又枯燥又晦澀,除了咱們已經聽說過了的斯瓦洛格取得初火的故事,其他的都看不太懂。」
路諍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他斟酌了半天,決定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其實我對這個副本的最終BOSS有一定的預期,誕生神殿裏,供奉的很可能是一種叫做『夢幻』的寶可夢。按照現在學界對祂的定義,祂是所有寶可夢的祖先,非常神秘。」
「寶可夢界的亞當?所以咱們遇到的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是被賜福了唄。」周亭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可他們明明說斯瓦洛格在誕生神殿裏帶走的東西是初火。」顧城想了想,說:「夢幻是火系的寶可夢?」
「不,夢幻的屬性是超能系,對應的應該是精神,或者靈智之類的領域。」路諍說。
顧城嘆了口氣,「這樣就對不上了。」
「不不不,你們的理解太膚淺了,還是本白金親自為你們解答。」周亭搖了搖手指,「在我看來,所謂的斯瓦洛格,在宗教和哲學領域,指的其實是原人。」
「原人?」
「在哲學上比較泛化的定義,是指人類未經社會影響的、原初的、理想的形態。」周亭說。
「未經社會影響的形態不會指的未開化的原始人吧?要說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倒是挺合適。」顧城嘟噥着說。
「你說的是社會學上的解釋,但不是宗教和哲學上的定義,我舉個例子你就明白了。」周亭揚了揚眉毛,「聽說過亞當吧?」
「基督教中的人類始祖,因為受到蛇的誘惑偷吃了智慧樹上的果子,產生了善惡之心,因此具備了原罪,被神從伊甸園裏驅逐了出去。」
這是舊約聖經《創世紀》中講人類誕生的故事,鼎鼎大名,地球人都聽說過,顧城隨口就說了出來。
「沒錯,這裏有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原罪。罪惡是由心產生的,有善惡之心,做出善惡之行就是一種必然,亞當在那一刻就成為了一個現代人,沒有資格再生活在伊甸園裏。」
周亭頓了一下,說道:「但在此之前,他是原人。」
顧城想了想,說:「我大概明白了,但這和火有什麼關係?」
「不,你沒明白。」周亭搖頭,「原人是一種非常抽象的哲學概念,在不同的宗教里有不同的詮釋。在基督教中,亞當是神以自己的形象複製出來的,因此作為原人的亞當,相當於神的分身,他是具備神性的。」
顧城嘆氣道:「拜託,我現在的角色是一名醫生,人類的身體有多糟糕,作為醫生還能不知道?你讓我相信人類是神以自己為模板創造出來的?」
他講了個理工科的笑話。
一般來說,學物理的往往會相信神創論。因為宇宙實在是太大、太美、太整潔了,就像是一台製作精美的手機,你很難相信那是由一堆沙子在無數次碰撞之後偶然產生的。
但人類的身體就不一樣了,本着能用就行的原則,人類的身體上存在着各種生物演化過程中的缺陷。像心臟這種關鍵器官沒有冗餘,而闌尾這種沒用的器官卻保留着,唯一的作用是定期發炎。更詭異的是,人類的DNA中殘留着接近8%的病毒基因,都是各種古老的病毒通過逆轉錄酶把自身的RNA錄入留下的,例如各種奇奇怪怪的轉座子基因,導致人類的細胞合成經常出錯,極大程度誘發了癌症。
一言以蔽之,那就是一坨屎,要相信這坨屎是神以自己為模板創造出來的,那麼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神也是屎。
所以醫生都篤信達爾文。
「不重要不重要。」周亭連連擺手,「咱們正在談哲學和神學,先讓達爾文老師待一邊去。」
「總之,在討論原人的時候,關鍵之處在於理解他們身上的神性,那種象徵着原初的、純潔的、至善的神性。這種概念並不是基督教獨有的,譬如隔壁的印度教梵天都聽說過吧?」
路諍和顧城都點了點頭,梵天同樣大大的有名,作為印度教三相神中的創造神,大部分人對他的名字都不陌生。
「梵天的原型來源於更古老的婆羅門教中的普魯沙,他被描繪為一個千頭千眼、知曉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知識的巨人,他的身體每一部分都對應着宇宙的一部分。《梨俱吠陀》有雲,普魯沙嘴生出了婆羅門,臂下生出了剎帝利,大腿出了吠舍,足生出了首陀羅。」
「種姓制度?這不是祭祀階級愚弄咱們勞苦大眾的麼。」顧城嘟噥。
周亭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都說啦,咱們在討論神學,能不能先讓唯物主義滾一邊?」
「好吧好吧。」顧城只好點頭。
「普魯沙就是原人,這種思想傳播到中國,於是就有了盤古的形象。《五運歷年記》中說,盤古用巨斧劈開混沌之後,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雙眼化為日月,身軀化為五嶽。」
路諍看向壁畫中各種牛頭人身、人頭熊生的畸形人若有所思,「所以,斯瓦洛格就是伊努伊特神話中的盤古,或是亞當,算是所有伊努伊特人共同的父親?可是初火又對應着什麼呢?」
「你不能把原人只理解為祖先。」周亭搖頭,「關鍵點在於原初、純潔。我再舉個例子你們就明白了,聽說過祆教麼?」
「你是指拜火教?」
「嘿,小伙子還有點見識。」周亭搖頭晃腦地說,「在祆教神話中,善神阿胡拉瑪茲達從火中創造了原人蓋尤瑪,但他遭到了惡神安格拉曼紐破壞而死亡。這裏的火,是對純潔、善的隱喻,因為善被惡污染,原人之後的所有人都不再純潔,因此生命中都必須經歷罪惡和痛苦,直到末日來臨。」
「總之,在闡述原人的概念上,不同的宗教側重不同。一般來說,越是靠近西方,越是強調純潔,越是靠近東方,越是強調原始。在這裏的伊努伊特神話,如果強調了火,那麼側重點就在於純潔、純粹的概念上。」
路諍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對應到基督教,亞當一旦產生了善噁心,就意味着他不再純潔,因此被神逐出了伊甸園但在伊努伊特人神話中,他們的原罪是什麼,為什麼斯瓦洛格認為他的後人沒有資格繼承初火,是什麼不夠純潔?是血統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周亭攤手,「但在神學上,得到初火和成為原人,是同一件事。你成為了原人,那麼就意味着你足夠純潔,自然會被初火接納,反過來,如果你不夠純潔,初火就不能接納你。」
「但你剛才說原人是斯瓦洛格,意思是想要得到初火,就得變成斯瓦洛格?」顧城撓着頭,「鬼扯的吧?」
路諍聽着他們的討論,又看了一遍副本介紹,腦中忽然閃過靈感,「聖子祭壇!誕生神殿指的是聖子誕生的地方?他們打開神印地,是為了成為聖子?」
不過他很快覺得這個猜測沒什麼依據,聖子一般來說特指耶穌,和亞當並不是一回事。
「路爺,你不會真信了他的鬼扯吧?他是個死撲街的,還用占星術研究怎麼簽約你忘了。」顧城撇嘴。
周亭惱羞成怒,「喂!你可以質疑我書寫得爛,但你不能質疑我的神學功底啊混蛋!」
「好了好了,別吵了,讓我想想。」路諍趕快把吵嘴的兩人勸開,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都去休息吧。不出意外,咱們接下來就該跟綁架老李的那幫傢伙遭遇了,想不想的明白也不影響咱們要先跟他們做過一場,希望對面的不會太強吧。」
「你們說,坤坤現在怎麼樣了?」顧城冷不丁地問。
「希望他沒死,最好還發現了點什麼。」
路諍等人從岩洞深處離開,他們回到外面點燃火堆的地方,躺在那裏慢慢睡着了。
一行十二個人在岩洞中休息了整整一天一夜,到了第三天,外面的暴風雪雖然沒有完全停止,但終於有了減弱的跡象。
「今天是10月27日,上午9點,距離極夜到來大概還要80個小時。現在的風速大概是每小時48公里,氣溫零下61.2度。」領航員匯報。
「他們現在距離我們多遠?」北原希尹問,他指的是被綁架的江立川博士等人。
領航員從懷裏掏出通訊器,「直線距離我們不到4海里,最近一直沒有移動,大概跟我們一樣,也在躲避暴風雪等等,他們開始移動了,在向北面移動!」
北原希尹聞言走出岩洞口,他感受了一下外面的風速,按照國際上通行的風速分級法,每小時48公里的風速對應是6級,這個強度的颶風能把樹木吹得搖晃,行走十分困難,在冰原上就更是如此。
「怎麼樣,你們都休息好了麼?」
「差不多了。」船員們應道。
「嗯。」北原希尹點頭說:「那就抓緊救援江立川博士,早去早回,準備出發吧。」
船員們能收拾的東西並不多,除了打包吃剩的長毛豬肉,就只有把隨身的槍械和精靈球檢查了一遍。
作為輪機長,路諍專門檢查了一遍他們的雪地摩托,「柴油的平均儲備還剩下4.3加侖,大概夠我們行駛28海里,這裏距離冰藍未來號的登陸點大概有18海里,足夠我們的返程,但冗餘量並不多,我們最好抓緊一點。」
「沒關係,到時候我們大可以讓船上派送油車。」北原希尹掃了一眼眾人,「出發!」
一行十二個人坐着雪地摩托繼續向北追蹤,領航員頻頻為他們指引調整方向,行駛大概兩個小時後,他們追蹤的目標不動了。
他們追到目的地,領航員壓低聲音,「都注意一下!他們就在這附近!」
船員們探出頭去四下張望,只見雪原上白茫茫的一片,在加上風雪肆虐,能見度本來就低,什麼都沒有發現。
「跟着我走。」領航員拿着他的通訊器在前面帶路。
GPS定位的原理,是由多顆衛星接收地面上的傳輸信號,通過收發信號的時間差來得出目標接收器距離衛星的距離,然後再通過多點定位得出的經緯度。這種定位技術的精度本來能夠準確到米級,但現在處於惡劣的暴風雪天,精度受到極大影響。
在通訊器上顯示的三維地圖上,兩顆閃爍的紅點正越靠越近。
他們一邊跟着領航員走着,一邊緊張地左顧右盼,但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沒有跟他們那樣穿着醒目的橙色保暖衣,在風雪中很難發現。
三名玩家也緊張地擠在一起,周亭瞪大他的小眼睛,路諍一隻手握着掛在胸口的槍柄,另一隻手捏着精靈球,隨時準備和出現的敵人戰鬥。
這時,「汪」的一聲,細雪的那隻雪橇犬開始對着一個方向大叫起來。
「沒錯,就是那個方面,他們就在那裏!」領航員伸手指向犬吠的方向。
「走!小心一點!」
他們爬過一個雪坡後,看到一個地勢略顯低矮的谷地,依稀有冰川的痕跡。北原希尹的信使鳥落向那邊,示意沒有發現敵人。
但所有人心裏都咯噔一聲。
細雪的雪橇犬第一個向那邊跑去,船員們鬆開握槍的手也跟了過去,它跑到一個地方,在那裏刨着,沒多久,就從雪層里挖出了一件用衣服裹着的衛星電話。
「沒錯,這確實是井奈君的衛星電話!」領航員檢查了一下,現在在通訊器的地圖上,兩顆紅點已經完全合二為一了。
北原希尹臉色十分陰沉,他把手指插進雪層里測算了一下,「大概是兩個小時前被丟到這裏的。」
這個時間點十分接近通訊器上衛星信號停止移動的時間,他們本以為是北地伊努伊特人帶着人質回到了聚居地,但現在想來,應該是那時候衛星電話遺落在了路上。
最令人擔心的情況出現了,他們完全丟失了追蹤的目標。
「能通過雪轍追蹤到他們麼?」北原希尹低聲問狼牙。
但狼牙伸手指着紛紛墜地的雪片,「雪太大了,在這種天氣下,就算有象牙豬剛剛經過,我們也追蹤不到。」
北原希尹沉着臉,指揮自己的信使鳥飛向高空。
船員們見此都有些泄氣,現在距離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離開已經過去至少兩個小時了,這點時間可能並不算長,但以那些傢伙的滑雪技術,他們距離這邊可能已經超過5海里了,在這麼大的範圍,信使鳥想要去找到目標,不異於大海撈針。
北原希尹放出信使鳥後徑直走向領航員,「能分析出他們的行進目標麼?」
領航員把追蹤信號的移動軌跡調了出來,把那條路線劃到了瓦羅日奇群島海域的地圖上,然後在中斷的地方以虛線劃出了個錐形,把上面已知的各個火山島都標了出來。
在北極的嚴酷環境中,只有火山島的地熱能提供持續且穩定的熱能,如果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有類似巢穴或者神殿之類的居所,那麼必然修築在活火山附近。
北原希尹在地圖上仔細篩了篩,在其中選出了六座島嶼,「我們往這幾個方向上追。」
領航員欲言又止,「船長,雪地摩托里的柴油可能不夠我們把這幾個島嶼全都偵查一遍。」
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如果在偵查的過程中把柴油耗盡,即使他們救出了江立川博士,也可能最終在冰天雪地的北極被活活困死。
北原希尹想了想,「這樣吧,我們先去這裏。」
他在名叫西斯庫覓的島嶼上點了點,「如果不是,你們就地找個岩洞休息,接下來的島嶼由我負責探查,等找到準確的位置,再回來通知你們。」
船員們都齊齊吃了一驚,「船長,你的意思是你要徒步?」
「嗯,」北原希尹點了點頭,「就這樣吧,這件事只有我能辦到。」
正在這時,有人說:「等等!」
北原希尹轉頭一看,見說話的是路諍,他微微皺眉道:「我意已決,不用再勸了。」
「不!這件事不太對勁!」路諍從地上站起來,指着剛才被他刨過一遍的雪地說,「這裏只有那件被襯衣包裹的衛星電話,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
「什麼意思?」有人不明白。
「這說明他們不是在被搜身的過程中,把衛星電話作為沒有用的隨時物品隨手丟棄在這裏的!否則這裏應該有其他東西!」
「可能是不小心遺失的麼?」
路諍搖頭,「不可能,井奈一男也是領航員,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們能夠通過追蹤衛星電話的信號找到他。我們發現衛星電話的時候,它還被襯衣包裹着,這說明衛星電話是被人故意遺棄在這裏的,遺棄它的人可能是擔心雪塵干擾了零件,所以才特意把它包了起來。」
有人恍然,「可井奈君為什麼要故意遺棄衛星電話?」
「不對!」聽到這裏,北原希尹猛地回頭,「不是井奈君,是那些入侵者!」
正在這時,天空中的信使鳥發出一聲嚦叫,但這聲示警來得太晚,船員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見他們所在雪谷兩側的高坡上,出現了幾十個身披黑色海豹皮的身影。
「小心!有埋伏!」
話音未落,飛射而至的冰錐就如箭雨一般落下。
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又展出了特殊能力,他們居然像是寶可夢那樣,運用冰系能量製造出了冰錐。那些冰錐極其鋒利,又是居高臨下攻其不備,船員們雖然及時臥倒了,但還是被刺穿了小腿,有些傷到了腹部,鮮紅的血花濺在潔白的冰原上。
路諍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他第一時間丟出精靈球,「帝牙海獅,守住!」
以帝牙海獅巨大的身軀為掩護,離他近的顧城和周亭倖免於難,顧城隨即反應過來,丟出自己的精靈球,「冰精靈,鏡面發射!」
與此同時,北原希尹含怒而擊,他的信使鳥從高空處落下,狂暴的暴風雪席捲而過,將那些發動攻擊的北地伊努伊特人壓制下去。
剩下的船員們正要拔槍反擊,大地卻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顫動,他們被震得東倒西歪,射出的子彈毫無準頭也言。更加致命的是,隨着地面顫動,一道巨大的冰裂蔓延到他們的腳下,冰裂下噴出藍色的水花。
「冰川!我們腳底下的是冰川!冰川要開裂了!」
「把傷員帶上,先撤!」北原希尹說着,從地上扛起一個小腹被冰錐刺穿的船員。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投降吧,羥吉塔人,否則你們都會死。」
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朝那邊看去,只見他們所在的冰川盡頭站着一個身披海豹皮的老人,他的臉上有很深的皺紋,額頭和臉頰上都劃着線條繁複的圖紋,看上去應該是部落的薩滿。
老薩滿的背後還跟隨着三個年輕人,每個人身邊都牽着一隻巨大的象牙豬。
他咧開嘴,露出滿嘴黃褐色的牙齒,嘿嘿笑了起來,「放下武器,否則我會讓它們使用地裂,這樣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他用的關都語,而且頗為流利,船員們聞言一下子心不住往下沉。
就像那個老薩滿說的,只要地裂釋放,冰川裂縫就會擴大,把他們吞沒進深不見底的冰層深處。也許部分人能僥倖避免掉進冰川,但失去了雪地摩托,沒人能在冰原上逃過那些伊努伊特人的獵殺。
現在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是一個陷阱。
他們還是低估了那些北地伊努伊特人的智商,他們想當然地把這些人當做蠻族,但實際上他們懂得無線電的知識,並以此設計了一個陷阱,把他們誘到致命的冰川上。
船員們下意識看向北原希尹,現在只有他才有可能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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