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李哲飛符傳書告知,炎陵谷有意對外出租雪峰湖周邊山頭,已過去了半月時光。
李輝終於聯繫上了炎陵谷在這邊的管事,以一萬三千塊下品靈石的代價,租到了位置最好、靈氣濃度最高的一座。
其中一萬兩千塊靈石,是租地的費用,另外一千塊則是給管事的人事錢。
好在這一切都值得。
畢竟根據家族測算,這一萬兩千塊靈石,在未來十年,每年至少能產生三千塊靈石的收益,只需四年就能回本。
更何況,李家還有李慶這個技藝精湛的靈植師,種植收益會更高。再煉成丹藥,利潤還能再翻番。
在拿到法契的第一時間,李輝便飛符傳書,着李慶帶幾個族人,去承租的山頭考察。
「叔祖,這炎陵谷也忒小氣了,連株草都沒留下啊!」望着前方光禿禿的山頭,李薇有些傻眼。
李慶也是無言,好半晌才擠出一句:「好歹他們沒把地上的靈土,也一併鏟走」
眼前的這座山頭,向外延伸到雪峰湖中,承接的靈氣十分豐沛,不下於一階靈脈,只是無法開闢修行洞府,價值略遜一籌。
小山可堪使用的面積,在一百二十畝左右。
靠近雪峰湖一側坡勢平緩,另一側則陡峭高聳,甚至還有一處小小的懸崖。
李慶用御風術飛到半空中,將四周地勢盡收眼底,對以後種植靈植的品類,便已心中有數。
降落到山頂後,他隨口考校起同行的族人:「依你們看,這座山頭,種些什麼合適?」
李薇想了想:「靠近雪峰湖的這一片,夏天雨水豐沛,可以種一季赤晶米。等到冬季大雪封湖,就地用秸稈做基質,種一季紫霧松茸。」
赤晶米和紫霧松茸,都是相對普及、價值又略高的一階下品靈植。
其中赤晶米蘊含一絲火靈氣,長期服用,不僅能助力修行,還可以淬鍊修行者的軀體。
紫霧松茸更是藥食同源,其中的一種成分有滋養神識的妙用,甚至出現在了某種築基丹的方子裏。
李慶瞥了她一眼:「抄的炎陵谷的佈局吧?就沒點自己的想法?」
李薇思忖了一會兒,仍舊堅持:「我左思右想,實在拿不出更好的方案。炎陵谷是大宗門,他們的做法當然值得借鑑。」
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他們都是有心走靈植師一道的族人,對此也有所了解。
李慶無奈搖頭:「炎陵谷的做法自然沒錯。但種植赤晶米,需要用到炎晶石碎屑。這東西不值錢,但我們李家沒有大量購入的渠道。」
他頓了頓:「紫霧松茸同樣是佳品。可惜種起來很費心力。家裏沒三五個一階上品的靈植師,就別打這個主意了。」
「啊!原來如此。」李薇懊惱地點點頭,「謝謝叔祖教誨。」
她其實有種過這兩種靈植,沒覺得有難處。卻沒想過大面積種植,條件就迥然不同了。
李慶溫聲寬慰道:「你們現在年紀尚輕,一應修行資糧,多是家族供應。閱歷尚淺,想不到也不怪你們。」
幾個年輕人不由得面紅耳赤,湊到一起集思廣益。
最終,一個三十歲鍊氣二層的晚輩李莨,給出了能讓李慶滿意的答案。
「春天種鶴芽米,夏收後種金粳米,秋收後再種一季平陽菌。前兩種產量高,後者好打理。」
這三種也都是比較普及的一階下品靈植,功效雖不及前兩者,卻勝在符合李家實際情況。
李慶笑着點點頭:「有那麼點兒意思。正好炎陵谷剛秋收完。要種平陽菌的話,這一片就歸你們打理了。」
李莨聞言,當仁不讓地應了下來:「我明日就去坊市,訂購平陽菌的菌種。」
其他幾人也分別認領了堆肥、培養基質、施法催芽等活計。
李慶等他們分配完畢,也沒再做提點,便帶着他們繼續查探這座山頭。
在他的刻意引導下,一個個不太成熟的念頭相互碰撞,而後陸陸續續地給出了相對可行的種植方案。
「山脊上種兩行玄陽果樹,它紮根很深,不會被風吹倒。樹下還可以種植一些靈黃精。」
「上面比較陡的山坡,可以種一片苦茶樹。那裏雲霧繚繞,靈氣氤氳,適宜茶樹生長。」
「後面那處懸崖,可以種一些紫玉石斛,再套種碧血藤,二者的收穫時間剛好錯開。」
李慶欣慰地點點頭:「好了。既然你們已經有成算,那就先回」
話沒說完,懸崖的死角處忽然暴起一道湛湛劍光,如羚羊掛角,目標直指李慶。
那劍光清冽森寒,威勢遠朝鍊氣期。其犀利之處,哪怕同為築基期的罩、盾型法術,倉促之間也莫之能御。
劍光還未近身,擋在李慶身前的一名族人便已面色僵硬,嘴角溢出鮮血。
李慶來不及多想,長袖之下指影翻飛,丹田內真元激盪,拼着一口氣,使出了一道築基法術:青木玄光!
一道青光自指尖飛出,擦着族人的肩膀,與轉瞬即至的劍光交織在一起,碰撞出「鏗」地一聲巨響。
李慶長吸一口氣,丹田法力噴涌而出,席捲着幾位族人,退到懸崖後方,隨即舌綻春蕾:「何方宵小,暗箭傷人?!」
而回答他的,是從身後飛來的一團栲栳大小的蒼白火球。聲勢同樣驚人。
李慶心念電轉,袖中指訣連掐,極限調動丹田裏的真元,又是一道築基法術:震雷殛齏!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同樣栲栳大小的球形閃電後發先至,與火球炸裂在一處。
一時間火舌、電蛇交織,四下濺射,誤傷了好幾個李氏族人。
接連兩聲巨響,掀起激盪的氣流,更是讓修為尚淺的幾人口鼻溢血,傷得不輕。
李慶又驚又怒,袖中手指不斷掐訣,口中揚聲喝罵:「哪來的鼠輩?只敢在背後放冷箭嗎?」
回復他的,只有一片寂靜。
李慶不敢輕忽,暗中又用出一道築基法術:天視地聽。一時間,整座小山頭的動靜盡收眼底。
而懸崖往東三十來丈的地方,正有兩人用匿行符籙遮掩着,匯合到一處,躲在另一座山頭的陰影中。
兩人的交談,也隨之傳入李慶耳中。
「不是說這李慶,為了築基丹傾家蕩產了嗎?怎麼手裏還有二階符籙?」
「難不成是李哲送回李家的?」
「那還打嗎?我手裏只有一張」
不待兩人商量出一個章程。知道了敵人藏身方位的李慶,已經暴起發難。
伴隨着「轟隆」兩聲巨響,兩團青紫色的球形閃電同時從他袖中飛出,劃出兩道莫測的軌跡。
「他竟然真有!」那兩人不禁妒火中燒,正要嘲笑李慶盲目失智,浪費了兩枚珍貴的二階符籙。
豈料那兩團閃電拐了個彎,竟然加速朝他們轟炸過來。
「不好,快用」
「嘭—嘭——」兩聲巨響過後,四周再度回歸寧靜。
天視地聽法術即將結束,李慶最後往那邊望一了眼,只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殘軀斷臂。
只能瞄準、催發的二階符籙,又如何比得了貨真價實的築基法術?
李慶渾身汗津津的,豎起的寒毛半晌沒能平復。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望向剛剛兩人所在的方位:「也不知是誰,這麼大的手筆,來暗算我一個鍊氣九層的小修士?」
想到剛才的戰鬥,他恨得牙痒痒:總共就二十來滴真元,一下子去了四分之一,簡直血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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