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側厚重的吊橋門緩緩放下,厚重的木板嘭得一聲,塵土飛揚,壓在尖刺壕溝之上,為趕來的援軍鋪出進入隆卡的道路。
在前頭的阿澤瑞恩與另外四名騎手帶領下,軍隊高舉着荊棘花戰旗,腳步密密麻麻的踏過東門的吊橋。
前方的六十來人的隊列,自然是來自塞爾瓦的領民徵召兵。
而後方五十名胸口畫着四分格圖案罩袍的步兵隊列,衣甲整齊,盡數佩戴護鼻鋼盔,罩袍的袖口下,能看出身着鏈甲,一個個手甲脛甲齊全,扛着長柄戰刀或戰戟。
其中更有十人落在後方,每人手拽鐵鏈,牽着體型碩大的戰犬。
儘管那十頭兇猛而忠誠的巨犬皆被嘴套錮牢,但其後拉運輜重的民夫,仍膽顫心驚的和可怕的戰獸保持了相當的距離,唯恐靠近那些可怕的杜瓦納戰犬。
「.萊昂!」阿澤瑞恩帶着身旁幾位來援的騎士與騎兵,離開隊伍,翻身下馬,走向夥伴。
「辛苦了,阿澤瑞恩。」萊昂上前給了夥伴一個擁抱,拍拍彼此的背甲,隨即側頭,不禁望向他身旁的四人。
那穿着華麗板甲,梳着整齊大背頭,英俊精幹的中年男人,顯然是位貴族騎士,另外三人盔甲也很齊全,應該是隨行的騎士侍從。
「請問,這位閣下是?」萊昂出言問道。
阿澤瑞恩微笑着抬手介紹:「.這位是佩林爵士,阿德琳娜夫人的守護騎士,於近日才被夫人調來塞爾瓦。」
「雷多·佩林,很榮幸見到您,潘德拉貢大人。」
雷多騎士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恭敬的扶胸低頭,心懷真摯感激的行了一禮:「感謝您拯救了夫人,這筆恩情吾銘記於心,此次奉阿德琳娜夫人之命,特率軍前來幫助您保衛領地,任憑差遣。」
夫人的守護騎士?
萊昂還真不太清楚這個身份的概念。
不過,阿德琳娜夫人實在是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
真不知雷多騎士和麾下這隊士兵是從哪調來的,看打扮也和法羅里斯城的軍隊不同,但這些裝備精良的士兵顯然不是臨時徵召的民兵,無疑是支能作為主力的精銳常備兵。
有他們長期駐紮,隆卡的安全性直接提升了一個檔次。
「有勞你們不遠趕來,差遣不敢說,之後就仰仗閣下一臂之力了。」萊昂客氣的道謝。
「請放心,吾必竭盡全力。」雷多許下承諾,隨即轉身,又介紹了自己身後的一位年輕人:「這位自告奮勇來隆卡的勇敢小伙子,並非我的侍從,但他得到了厄利弗大人的允許,同樣也希望來此報答您的恩情。」
萊昂疑惑的看向那名青年侍從,這才想起了對方的面孔。
這不是.當初那晚被賊人剝光衣服,險些被陰謀栽贓了姦殺男爵夫人罪名的那個騎士侍從嗎?
「我叫『菲利波·安奎拉』,潘德拉貢大人。」
菲利波用力的捶了捶胸甲,激動的發誓。
「您維護了我和家族的名譽,無以為報,以安奎拉和法羅里斯之名,我將為您和您的領地效死奮戰.」
沒想到這安奎拉家的青年是如此性情之人,萊昂也感激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勉勵。
這種時候,哪怕只多一個人也是多一分戰力,何況對方還是久經訓練,能夠覆甲作戰的重騎兵。
領着援軍和輜重隊伍在隆卡內安營駐紮,萊昂拉着阿澤瑞恩回到村社大屋,仔細詢問,了解了這支意外到來的強力援軍的身份。
那位雷多騎士,雖然現在同樣是效忠於法羅里斯男爵,被授予采邑的封臣,但他不是「灰杉谷領」本地人。
而是和男爵夫人一樣,來自王國西部的「大維斯特領」。
對方原本是杜瓦納郡,拉赫曼家族麾下,某位男爵的長子,至今在杜瓦納郡還享有不小的封地。
但其年輕時,由於愛上了杜瓦納伯爵的女兒,也就是.阿德琳娜,便對其宣誓效忠,成為了一名發誓終身守護對方的「誓言守護騎士」。
在杜瓦納伯爵之女出嫁時,他也真的不棄誓言,放棄了自己家男爵之位的繼承權,帶着一支軍隊和相當多財產,追隨着阿德琳娜,某種程度上,作為伯爵之女各種豐厚「嫁妝」的一部分,一同來到了法羅里斯,並對阿德琳娜的丈夫,荊棘花男爵宣誓了效忠。
聽着阿澤瑞恩的解釋,作為一個傳統天朝人,三觀受到嚴重衝擊的萊昂,腦子裏的思緒都要打結了。
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是的,那個中年老帥哥騎士,深愛着厄利弗男爵的妻子。
這甚至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而是一個公之於眾,且得到厄利弗男爵讚賞的美談。
當然,就誓言而言,這位守護騎士,自然沒有和阿德琳娜有過任何不規矩的肉體關係,或親密接觸。
除了時而伴隨左右,守衛安全,聽從調遣,自始至終,雷多爵士對阿德琳娜的愛,都屬於阿澤瑞恩口中的「騎士之愛」。
即精神之愛。
聽阿澤瑞恩八卦傳聞,之所以形成這樣的情況,也不是雷多騎士天生柏拉圖。
只是其年輕時,曾向阿德琳娜示愛,但被婉拒,其又不願過於糾纏對方造成困擾,這才換了種能夠得到公共認可的方式,以期終生守護所愛之人。
按這個世界的文化,算是一樁浪漫的騎士美談。
另外,雷多騎士也早已在法羅里斯北部的采邑封地上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知道雷多閣下的正牌妻子,覺不覺得這是樁美談,不過既然都結婚了,想必婚前就原諒他了吧。
而拋開那些貴族八卦不說,眼下這支軍隊自然就是雷多騎士.或者說,阿德琳娜夫人的私人衛隊。
他們本來一直駐紮於荊棘花家領地以北的地區,只是最近,才被調來了南部,前來保護阿德琳娜。
萊昂聽完夥伴解釋,頗感無力的揉了揉腦袋。
他還是首次感受到如此明顯的文化衝擊。
畢竟原主也就是個獵戶少年而已,腦袋裏大多是市井鄉下的記憶,哪裏懂得騎士和貴族階級的文化。
老實說,以他根深蒂固的東方傳統觀念,這種費魯人的特殊騎士文化,實在是說不出的怪異。
雖然妻子太招人喜愛,被其他人傾慕,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個值得自豪的事。
但要是那愛着自己伴侶的男人,天天圍在妻子身邊
i didn''t get it, i was just in awe.
萊昂表情宛如變成了某李姓導演,連連搖頭,只覺得: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哪怕對方嚴以律己,恪盡職守,遵守誓言,沒有絲毫逾矩之舉,但還是想想都膈應。
對雙方來說都是如此,一方是神級沸羊羊,一方也實在有些豁達過頭。
不過本地人的文化習俗,自己一個外人也沒資格評論。
沒有繼續擱心裏冒犯那位前來助陣的雷多爵士,萊昂轉移了話題,問起了塞爾瓦等地的情況。
眼下,就他掌握的荊棘花家族兵力分佈,南下進軍堪塔達爾的厄利弗男爵,帶走了絕大部分軍隊,拉走了足足四千人力。
目前法羅里斯城只有三百名常備軍駐守,數量不多,且輕易不會被調動,但若主城真的遭遇襲擊,厄利弗那位留守的長子,也能立刻從城中龐大的市民人口裏召集協助守城的徵召民兵。
倒是不用太擔心主城的安危,尤其內部城堡高大堅固,沒有十倍以上的正規軍猛攻,短時間內不可能陷落。
而除法羅里斯城以外,家族僅剩的其他兵力目前則聚集於三處。
分別是馬塞洛騎士駐紮的「瓦赫特堡」,那有兩百名士兵。
塞爾瓦以東,輜重中轉營地內的一百名士兵。
以及,隆卡這裏,自己東拼西湊,透支領地人力緊急拉起的部隊。
算上自己這幫指揮者,以及阿德琳娜夫人派來的援軍.可以戰鬥的人數在二百五十人左右。
萊昂衡量了一下手中的力量。
三片領地徵召的共計一百八十名步兵,以家鄉來歷,大致分為了三個均等的步兵分隊。
普萊頓和隆卡方陣由純粹的長矛兵組成。
而塞爾瓦的方陣,則是長矛與刺錘二比一搭配的特殊步兵方陣。
也只有這支分隊經過了老布萊恩前段時間,短暫而特殊的,對騎兵戰術訓練。
這支部隊也是三地里士氣最高的,畢竟.塞爾瓦的居民得到贖金以後,已經全部是脫產富戶。
不過現在有了雷多騎士那支精銳部隊的加盟,未來對抗可能出現的騎兵部隊的重任,還是可以交由對方為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眼下隆卡部隊的其他兵種少的可憐。
不算那六名自己的私人重步兵近衛,弓手也只有區區二十人。
而騎兵.哪怕算上四名臨時從普萊頓富戶里挑來,拿倉庫余甲披上來湊數的騎手,以及自己和考維斯等人,還有新來的援軍。
整個隆卡也不過十幾名騎兵。
好消息是,全是身負重鎧的重騎兵。
壞消息是,考慮到作戰時的指揮需要,能夠隨時在一起編隊衝鋒的騎兵人數,還要稍微打個折扣。
誰讓南邊才是法羅里斯家族真正的戰場呢,厄利弗男爵麾下的兩百名重騎兵全部跨過噩夢森林,被調往了南方戰場,無暇顧及到眼下的衝突。
晚些時候,萊昂召集了眾人,和各位幫手開了一場軍事會議。
得到了一批額外的精銳部隊,老布萊恩看上去表情輕鬆了許多,他與雷多騎士就原本的戰術流程重新做了一番調整。
十個人圍繞着這段時間偵查後畫下的地形圖,一直各抒己見,把會議開到了天色黯淡。
結束軍議,萊昂讓人端上酒肉,眾人聚餐,為雷多爵士一行開了個簡單的接風宴席。
這個時代的普通酒水度數實在太低,諸位又都是喝酒當喝水長大的主,也不擔心醉酒。
僅熱了熱身子,眾人歡盡以後便各自散席回去休息。
洗漱完畢,臨睡前終於逮到空閒,萊昂不忘去了趟考維斯的房間,看望那恰好在這個檔口,降生於世的獅鷲幼崽。
推開房門,瞧見金髮少年側躺在床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正像是擼貓一樣,輕撫着那蜷縮着安靜睡去的「小肥啾」。
那小傢伙破殼時身上的蛋液,早已被考維斯用法術清理乾淨,小獅鷲也不像雛鳥般那麼醜陋,初生的獅鷲幼崽自帶一身軟乎乎的保暖絨毛,看起來十分可愛。
考維斯見到主君進來,趕緊抬起手指伸到唇前,小聲示意噤聲:「.噓~吾主,輕點聲。」
「哦,抱歉。」萊昂尷尬的笑笑,躡手躡腳的摸到床邊。
那小獅鷲好像聽到了動靜,但只是在金髮少年懷裏蜷縮着,腦袋往裏側鑽了鑽。
「它才吃飽剛睡着,可千萬別吵醒了,不然那嗓門叫喚起來,今晚屋裏的大家都別睡了。」考維斯見萊昂伸手想摸,悄聲苦笑道。
「嘖,好吧,」
萊昂遺憾的收回了試圖rua一下這小肥啾的手。
反正以後只要它那不知是爹還是媽的死亡爪沒找來,揉這小傢伙的機會多的是。
對考維斯無聲的道了聲晚安,萊昂便退出了少年的房間。
走過考維斯隔壁的屋子,那裏已經安排了雷多爵士住下。
萊昂也已然知道那天被自己的小法師給戲弄了。
這大屋二層明明還有空房,哪裏是房間不夠。
不過
現在倒是真真正正的確實沒房間了。
嘴角躍出弧度,萊昂腳底生風的來到了奧莉薇婭的臥室門前。
輕咳了一下提醒屋內的少女,他抬手,轉動門把。
果然沒鎖。
就如這兩天每天晚上一樣,給自己留着門呢。
面色自如的推門而入,萊昂瞧見躺在床里側的奧莉薇婭眉頭微抖。
啊哈~
裝睡?
都一起睡兩天了,還沒習慣嗎?
對女孩掩耳盜鈴般的可愛樣子忍笑,萊昂脫掉外衣,坐到床邊解開靴子,轉身掀起被子,鑽了進去。
被窩已經被少女的體溫烘得微熱。
就這麼側身,手臂墊着腦袋,含笑盯着那近在咫尺,睫毛抖動的美麗女孩,萊昂眼裏儘是濃濃的愛意。
感受到身旁的氣息和熾熱的目光,奧莉薇婭臉頰泛紅,漸漸也裝不下去了。
少女身體往下縮了縮,半張臉都躲到被子裏,只露着眼睛小聲抱怨:「嗚~別看了,熄燈快睡吧。」
「看不夠,一輩子都不夠。」萊昂笑道。
他湊過去,在奧莉薇婭額頭上吻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正過身子,抬手沖不遠桌上的燭台彈了一下手指。
細微的魔力之流捲動風息,即刻吹滅了燭火。
房間裏陷入了漆黑,萊昂合上雙眼。
安心的閉目,試圖進入夢鄉,呼吸漸漸均勻,過了好一會兒
忽然感到手背,被奧莉薇婭的手指試探着輕觸。
萊昂沒有猶豫,直接張開手掌,毫不客氣的將那柔軟纖細的小手,握入掌中。
「!」
「~」萊昂勾起嘴角。
被捉住手掌,少女只象徵性的晃晃,連抵抗都算不上,就乖乖的順勢牽住了對方的手。
但接着,奧莉薇婭感到指縫被萊昂的手指撐開二人五指相扣,手心終於親密的貼在了一起。
害羞的睜開雙眸,奧莉薇婭轉過腦袋。
於黑暗的房間中,她看着萊昂那朦朧的側臉,甜蜜的同時,卻忍不住升起了無法按捺的憂慮。
興許正因為黑黢黢的屋內看不清彼此,反而讓少女的羞赧減輕了不少。
她反握着萊昂的手心,忍不住湊近了身體,低下腦袋,額頭依戀的搭於對方的肩膀。
「萊昂。」
「嗯。」
「.你一定.會沒事的,對嗎?」
閉着眼睛的萊昂疑惑的抬起眉宇,察覺到了少女聲音中對自己的擔心。
也是。
集結的軍隊讓隆卡內緊張的氣氛到達了頂點,這是奧莉薇婭第一次真正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別說是眼前的少女,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
「別怕,我們這些天做的一切備戰,都是防患於未然,戰鬥不一定會發生,或者不一定會在隆卡發生。」
萊昂緊了緊手心,對女孩安慰道:「南邊的阿徹斯堡毫無防備,只要撐過這兩個月,保證後方領地安全,男爵那邊奇襲奪下城池,他就能抽出部分軍隊回來,尤其是荊棘花家強大的重騎兵,到時候,就不怕古納爾進犯了。
那時我們會向貴族們攤牌噩夢森林的一切,上面的大領主,尤其是特洛薩伯爵,甚至遠在王都的國王,都不會允許森林邊境繼續發生爭鬥。」
萊昂輕聲細語的對奧莉薇婭解釋着,歪過臉頰,貪戀的蹭了蹭少女的秀髮。
「我只是」奧莉薇婭轉身,右手扶在萊昂的肩上,身體本能的貼近了一些,感受對方的切實存在。
「我夢到你受傷,甚至夢到了塞爾瓦當初的慘狀.」少女的嗓音變得悲傷,右手不自覺抓緊了對方肩上的衣服:「我太弱小了,這不是單打獨鬥,如果像當初一樣面對太多騎士和士兵的圍攻,我怕根本保護不了你
我不敢想像,萬一失去你.」
聽着奧莉薇婭傾訴的聲音,萊昂背上,如過電般,產生了一股難以明說的幸福感直竄腦門,為對方向自己袒露這份軟弱而無比的暖心。
他左手伸向身側,蓋在了女孩那好像生怕失去自己而緊繃的手背上。
「我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小看我,當初僅僅和阿澤瑞恩與洛哈克為伴,我那麼狼狽,都能越過重重艱險來到你面前。
如今有你們在身邊,有現在這身武藝,還有自己的軍隊,有盟友的支持,這點小場面算什麼?我將來還要指揮千軍萬馬殺回故鄉呢。
再說,我們也有援軍,真打不過就撤退嘛,又不是必須留在隆卡與敵人死磕。
況且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未婚夫,可是堂堂荊棘花家的方旗騎士!」萊昂裝模作樣的自吹道。
他怪聲怪氣的貼到少女耳邊:「就算真不小心戰敗,只要沒當場死在戰場,敵人就不會輕易取了我的性命,還會搶救我呢,我這條命很值錢的,瑪姆爾那傢伙都值千金,我最起碼值兩千金。
到那時候,你可不能因為咱們還沒完婚,就不管我了,一定要酬夠贖金來救為夫,不然我可要在監獄裏把眼淚哭干咯嗚嗚嗚嗚~」
萊昂滑稽的聲調在耳邊不斷傳來,奧莉薇婭忍俊不禁,被逗得有些沒好氣的抬起右手,摸索到對方臉頰,用力的捏了捏:「我哪有那麼多金幣.才不去救你呢,不許戰敗~」
「嘶」
萊昂齜牙,少女的手勁可不是開玩笑的,他連忙告饒:「.好好好,我的奧莉薇婭殿下,我發誓,保證取得勝利還不行嗎,輕點,疼疼疼~!.」
聞言奧莉薇婭勉強露出安心的笑顏,她停下掐捏,轉而又溫柔的幫萊昂揉了揉臉頰:「對不起和你待在一起太舒服了,總是讓我想對你撒嬌.」
萊昂合眼享受臉上少女的撫摸,莞爾一笑:「什麼話,我們是戀人,你對我撒嬌有什麼不好,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我恨不得.天天能這樣和你親近。」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摟住奧莉薇婭,幸福的抱緊了少女。
「可我不應該給你壓力你太累了。」
奧莉薇婭順從的趴進了對方懷中,垂下眼帘,心中泛起自責。
「累?」
萊昂微微愣了愣,深深吸了口氣。
他拍拍女孩的後背,聲音溫柔的寬慰道:「瞎想什麼,我有什麼累的,我好得很,那些伐木的工人大哥才累呢。」
「大家都很累,但總有放空腦袋的間隙.可我看你總是這樣,不斷的對大家笑卻每時每刻都將所有人擔在肩上,沒一刻停下心神。」奧莉薇婭說着,心疼的伸出雙手,攬住了戀人的脖頸,輕聲勸慰道:「萊昂,你需要休息。」
「.」
萊昂淡淡的放鬆下緊繃的神經。
他眯起眼睛,眷戀的垂首,感受與少女的耳鬢廝磨。
感到疲憊湧上心澗,前所未有的脆弱感,充斥了好像永遠能將一切置之度外的內心。
「謝謝你,奧莉薇婭。」
萊昂慢慢覺得,有些失去了一直以來的自信和強勢。
他甚至忍不住對少女道出祈求:「我我想要一個吻,像那天一樣的吻.可以嗎?」
他只是覺得,好像懷中所愛的女人,此刻可以包容自己的所有。
自己的軟弱,自己的憂慮,自己的怯懦,自己的疲憊
奧莉薇婭含着微笑,沒有絲毫猶豫,聲音甜甜的回應了他的索求。
「嗯~」
少女用手心愛惜的捧起萊昂的臉頰。
探起腦袋,奧莉薇婭柔軟的雙唇,為對方獻上青澀又溫暖的親吻。
感受少女的溫柔.
萊昂仿佛要融化在奧莉薇婭的愛意之中。
交纏分開,萊昂再一次生出恍如初戀般的心動。
用力擁抱着彼此,他甚至害怕自己所擁有的是否只是一場漫長的幻覺。
「奧莉薇婭.奧莉薇婭」
低聲呼喚着對方的名字,萊昂感受着對方嬌小又柔軟的實際存在。
他忍耐着渴望,生怕驚醒這場讓人心醉的美夢。
「.萊昂~」體會着這股溫度,奧莉薇婭側臉與之緊貼。
少女眼神迷濛。
她攀到對方耳邊,忍着羞澀,細語着,安慰對方依賴的呢喃:「.沒關係.萊昂,我不想失去你.
如果能讓你放鬆,我願意.
接納你的一切.」
急促的呼吸讓萊昂的心跳升到了頂峰。
血氣和衝動,直奔腦門。
一瞬間,他想要不顧一切的佔有對方,侵略對方,將彼此交融交織.
但恍惚間。
心中的愛意,讓他又緩緩冷靜了下來。
這不是最好的時候。
現在只是重壓突然得到釋放時,脆弱的內心單純生出的魯莽而已。
儘管奧莉薇婭願意徹底接受,可草率的做出行動,終究還是會留下遺憾。
不該是現在,也不該是如今這個時刻。
又不是前世看過的米國大片兒,大戰之前必有床戲?
萊昂不想讓彼此心靈的結合,淪為那樣淺薄的回憶。
他要追求與奧莉薇婭有個更完美的時刻。
「.我覺得.我好多了。」
萊昂緊緊的摟着少女,按下了自己洶湧的情緒,緩緩長舒了一口氣,意圖就此打住。
能享受到對方在懷中的美妙觸感,便已經能夠緩解胸中長久積累的壓力。
黑暗中,奧莉薇婭靜靜地靠在萊昂胸前,忽然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但更多是升起一股小小的不滿。
借着黑洞洞的環境看不清,好不容易才大膽的向對方求愛,可她仍察覺到萊昂明顯在壓抑着滿是壓力得不到釋放的內心。
「你撒謊」
奧莉薇婭小聲嘀咕。
「沒撒謊,有了你的吻,我今晚已然滿足。」萊昂失笑辯解道。
奧莉薇婭趴在對方身上,眼眸悄悄的低垂,臉頰紅紅的偷偷往下方瞄了一眼。
她稍微動了動身子,好像有些害怕,但又鼓足勇氣,向下探出了小手。
「你騙人」
少女生氣又害羞的拿到了從剛才就一直.能夠證明自己論述的切實證據。
萬萬沒想到,會被突然拿捏關鍵,萊昂在黑暗中瞪大眼珠。
原本佔據上風的理智,頓時飄忽不定。
這不能怪他。
控制大頭,他已經很盡力了。
摟着奧莉薇婭這樣的美少女,自己又不是個殘廢,怎麼可能
「我!!」
咬住牙關,背脊一抖,體會到那少女好似好奇寶寶般的求知慾,萊昂瞳孔地震。
不行,這樣下去,心中的惡魔就要壓倒天使了。
萊昂扶起少女的雙肩,將她從身旁推坐而起,暫時也讓自己窘迫的處境得以解脫。
略微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看向一旁桌上熄滅的燭台,萊昂回憶蘿拉小姐的教導,操縱體內些許微弱的魔力凝聚在指尖,驅使空氣中離散的元素高速運動。
一個響指,萊昂遙遙將熱反應拋向燭台。
嘭~!
細微的燃灼聲後,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房間。
「.萊.萊昂?」
看到燭火再次亮起,俏臉紅撲撲的少女,本能的往床里側悄悄躲了躲。
一瞬間失去了剛才摸黑「持劍」時的勇敢與好奇,奧莉薇婭尷尬抓起被子掩了掩衣物單薄的身姿。
萊昂目光灼灼的回頭,望向那,怯生生的,現在忽扇眼眸,眨眼求饒的戀人。
他本想模仿一番霸總發言,說點什麼,少女,你是在玩火
不過,那念頭立刻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自己已是一團快要爆炸的火焰。
「奧莉薇婭,我想讓我們在以後的日子裏,每每回憶那重要的一天,都為那美滿的時刻感到甜蜜和難忘,那樣的日子,唯有我們締約為伴侶的時刻你覺得呢?」
萊昂靠近少女,溫柔的笑着。
只是那搖曳的燭火,將他的影子照映在牆上,宛如一頭逼近幼貓的惡龍.
奧莉薇婭懵懂的點頭,緊張感緩緩散去,眼裏儘是認同。
萊昂抬手撫摸戀人的俏臉,深情款款的湊到少女面前,輕啄了一下對方的柔唇,使其緩緩放鬆下來,沉浸在自己的示愛當中。
「但現在,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的確時如此渴求着你的美麗你的撫慰」
「.我,想要教你一門劍術.你願意幫我嗎?」萊昂勾起真正的壞笑。
他捧着奧莉薇婭的臉頰,拇指輕輕拂過她粉嫩漂亮的雙唇
午夜時分。
考維斯翻身咋吧着嘴唇醒來,只覺得一陣口渴。
少年揉了揉眼睛,沒有驚擾到床邊酣睡的小獅鷲,伸出食指,點亮了微弱的法術光芒,下床來到桌前。
拎起那自從跟着主君後,越來越習慣了盛滿涼白開的水壺。
他本想倒出一杯涼水潤喉,但難耐的口渴,還是讓他有些急切的舉高了水壺。
微微抬首,少年張唇含住了冰涼的壺嘴。
咕~咕嚕~
乾淨的涼白開隨着少年咽部的滑動,清潤着乾涸的喉嚨。
「咕~咳咳」
痛飲之下,難免微微嗆到。
咳嗽手抖着,涼白開濺到臉上,考維斯只好放下水壺,捂着嘴巴,無奈的略微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解完渴,少年打着哈欠爬回床上,趴在被窩裏,安逸的睡下,做起了美夢
但夜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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