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清風自口鼻中呼出,裹挾着帶有異香的煙霧排出體外,聚而不散的氣流在微弱的魔力擾動下,吹散了萊昂面前的空氣。
體內的魔素刺激着他那正在熟睡的大腦。
......醒醒。
心底聲音的觸動仿佛直抵精神深處。
萊昂被驚得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僅透着幾縷從閣樓破洞滲入三層的幽幽月光。
還未等他迷迷糊糊的大腦徹底清醒,唐突接近的燭火之光便讓萊昂心中警鈴大作。
木地板上的腳步聲很輕微,但在這寂靜的夜晚裏扔十分明顯。
有盜賊?
萊昂不動聲色的半眯起了眼皮,靜靜等待那不速之客的靠近。
闖入者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那黑暗中的身影徑直朝萊昂伸出了右手,試圖抓向他懷中的寶劍。
萊昂驟然暴起。
他右手如鐵鉗一般擒住了對方的手腕,猛地一拽將其拖倒在地。
「什麼!?」
闖入者驚呼起來,手中的燭台在失衡中滾落熄滅。
萊昂左手同時出擊,抓住對方的後領,一模一樣的學着當初那屍鬼騎士展示的地面技,側身用力將其翻倒在一邊,身體順勢壓上對方的後腰。
「洛哈克!阿澤瑞恩!都快起來!」
他一邊大喝着試圖叫醒同伴,一邊擒拿着闖入者的雙臂,將掙扎的對方狠狠按在地上。
這呼聲不可謂不大,但沉睡中的二人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萊昂為之大驚。
被制住的博里斯瘋狂掙紮起來:「他媽的,你怎麼可能沒事!?」
萊昂一時間很難完全將他壓實,索性放手,抓起一旁的長劍側翻起身。
站起的同時拔出了劍刃。
博里斯還未來得及站起,蹲到一半的身子便感到冰冷的鋒芒壓在了脖子上。
「再動一下就讓你身首異處。」
萊昂森然的冷言發出警告。
銳利的劍鋒已然將博里斯的脖頸劃出了傷口,鮮血立即染紅了劍刃,脖子上的劇痛和恐懼使博里斯冷汗直冒的趕緊止住掙扎,出聲求饒:「等...等一下!疼疼疼...別殺我,別殺我!......」
博里斯驚恐的抬起雙手放棄抵抗,生怕這逃奴少年真的動手。
萊昂側了側腦袋,接着朦朧的月光,終於看清了對方,一條蒙面的布巾遮着那人的面孔。
萊昂斜過劍身牢牢抵着對方的咽喉,伸手上去先卸掉了他腰上的短劍,接着將其臉上的布一扯,這才認出對方是之前那試圖搶劫自己的青年村痞。
「你倒是好狗膽,真就那麼想用命來試試我的劍嗎?」萊昂惱火的罵道。
撇了眼依舊躺在地鋪上不省人事的夥伴,萊昂突然心中泛起殺意。
「洛哈克!?阿澤瑞恩!?」
他再次高聲呼喚,但兩個同伴還是沒有反應。
萊昂不禁大怒,他看向眼前的混蛋,十成十的力道飛起一腳,重重踹在了博里斯的肚子上。
青年村痞被暴怒的少年踢得嘔出苦水,滿臉痛苦的趴到了地上,不住乾嘔起來。
「狗雜種。」上前一步,左手抓着這傢伙的頭髮,萊昂姿勢如殺雞一樣橫過劍刃死死抵在他脖間。
明明一路闖過了重重難關,今天難道在這不值一提的雜魚手裏翻了船?!
「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朋友叫不醒?給你最後一點解釋的時間,別耗盡我的耐心。」
萊昂緊握着劍柄,如果對方的回答給了他最壞的結果,他會讓這個渣滓生不如死。
博里斯的褲子都要嚇濕了,他驚恐中連聲大呼冤枉。
「昏過去了!他倆只是昏過去了!他們沒事!我發誓我發誓!」
「怎麼讓他們醒來!」萊昂暴喝道。
「等一會就好!一刻鐘,不不,兩刻鐘!最多就一會!他們就能自然醒,這藥不傷性命!真的,別殺我!劍劍劍!拿開點!拿開點!啊啊啊啊——!!」博里斯疼得像殺豬一樣尖叫起來。
萊昂聽了這話,才稍稍平息了一些胸中的殺意。
「我就陪你等上一會兒,要是他們倆最後醒不過來,我保證按字面意思來剝了伱的皮......」萊昂冷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博里斯抖如篩糠,不敢再出聲,只好卑微的點點頭。
為什麼?怎麼就光對他沒作用?博里斯心中氣的大罵那個賣藥的奸商,卻也不明白,都拿村里人實驗過了一迷一個準。
今天怎麼就那麼倒霉對這個少年沒起效......
可再另外兩個傢伙身上明明有用啊?!
咬牙忍着脖子上劍刃已經切入皮膚的疼痛,博里斯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的希望時間再過得更快一點。
萊昂時不時的便等不及般呼喊昏迷不醒的夥伴,每一次叫喊沒得到回應,都會把博里斯嚇得慌不擇言的求饒。
直到確實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洛哈克和阿澤瑞恩才在萊昂的呼喊下幽幽轉醒。
借着月光,兩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趕緊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什麼情況?」
他們掏出武器圍上來。
萊昂看同伴們確實沒事的樣子,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虛驚一場。
「這傢伙不知道怎麼進來的,用藥迷暈了你們,想偷我們的劍,還好我沒事。」萊昂一腳把博里斯踩趴到地上,簡單的解釋道。
話說得是輕巧,但洛哈克和阿澤瑞恩不禁背後隱隱發涼。
「媽的,差點着了這種傢伙的道......萊昂,要我說乾脆做了他吧,反正咱們白天就走了。」洛哈克抬手把斷劍重重壓在了博里斯後頸上。
博里斯頓時聲嘶力竭的趴在地上嚎叫起來。
「唉,別衝動。」阿澤瑞恩從一旁的地上拾起博里斯的短劍,趕緊對同伴勸道:「現在殺了他,也就只是出口氣而已,臨走了還被他這條賤命搞得一身騷何必呢,為這麼個東西惹上通緝不值得。」
「那怎麼辦?就這麼放了他?這婊子養的三番五次來找麻煩,我真想現在就把他剁成泥。」洛哈克憤憤道。
「阿澤瑞恩說的沒錯,既然你們倆沒事,咱們還是沒必要為他背上人命債。」萊昂冷靜下來,收起長劍嘆道。
博里斯大喘粗氣,聽了這話,他恐慌的內心這才如蒙特赦。
可萊昂接下來話鋒一轉:「當然,這條狗命咱們不收,教訓還是必須要給他留下點的。」
「你的意思是?」
洛哈克看到萊昂開始活動手指,他也不禁微微一笑,收起斷劍,抬起雙手捏得關節咔咔作響。
阿澤瑞恩默契的堵到了樓梯口。
......
接下來的近乎一個鐘頭里,風車塔的三層,博里斯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直到那求饒和痛呼越來越弱。
對着人肉沙包練習拳腳功夫,萊昂三人揍得手都酸了,他們才將遍體鱗傷宛如死狗一般的博里斯拖到了磨坊門外,將他一腳踹下了山坡。
看着那幾乎奄奄一息的身影順着土坡滾了下去,萊昂頗感痛快的拍拍手心,神清氣爽。
「回去歇一會兒吧,再沒幾個鐘頭天亮,咱們就要出發了。」
萊昂三人返迴風車,這回也沒心思再睡回籠覺,索性將毯子被子都收拾收拾卷了起來。
幾人靠在牆壁,眯着眼睛假寐靜待天明......
萊昂皺着眉頭,心裏決定等天亮了,就博里斯手裏有迷藥這事,去警告一下老鐵匠和奧莉薇婭。
他沒精力繼續留在此地和那下作的村痞糾纏,這個問題還是交給那小獅子和布萊恩鐵匠去解決吧。
......山坡下的草叢裏,如死狗一般的博里斯昏了許久,久到深夜的冷意滲入骨髓,他才渾身脹痛得緩緩醒來。
全身痛得齜牙咧嘴,但也興許是從小被奧莉薇婭揍慣了,他甚至還仍有一絲餘力忍痛爬起。
烏雲遮過月光,博里斯欲哭無淚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氣不打一處。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寶劍沒摸着,還白挨了頓揍。
再一摸腰間,連自己的短劍也丟在風車裏了。
當然,如今他也不敢回去要就是了。
「......操操操操操!......」
博里斯無能狂怒的抓撓踢打起黑壓壓的草地,嘴裏罵着畢生所能想到的一切污穢之語。
咒罵着那三個外鄉的逃奴,咒罵着奧莉薇婭,咒罵着他能想像的一切。
一瘸一拐的走着走着。
好一會兒博里斯再抬起頭,才在重新從雲中探出的月光下發現,自己好像走錯了方向。
他不僅沒有回到村莊,反而往東邊的小路上走了不知多遠。
這下也不知該罵誰了,他淬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本想回頭,可突然間,博里斯看到遠處密密麻麻的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隱約的馬蹄聲向着村子的方向奔來。
...強...強盜?!
嚇得趕緊往路旁的草叢裏一趴,博里斯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轟隆隆的馬蹄聲中,那隊伍速度極快,一個個高舉火把的騎兵飛速踏過鄉間的土路疾馳而過。
博里斯感到背脊冰涼。
他小心的探出眼睛,模糊間看見了那披甲執銳的騎兵身上格外顯眼的特徵。
一張張在火把照耀下泛着金屬光澤的人面頭盔——這是堪塔達爾王國軍隊的標誌!
突然靈光乍現,博里斯驚疑不定的猛然想起了自己先前胡亂按在那三個少年頭上的胡扯藉口。
難道,那幾個小混蛋不是逃奴,他們真是堪塔達爾的奸細!?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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