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真武道主,道主好深不可測的修為!」
為首那名鍾天地之靈的女子萱萱,率先向着張唯見了一禮,口中忍不住的出聲驚嘆道。
其餘那些太古大神亦是神色誠懇的跟隨萱萱,一同向着張唯施了一禮。
張唯則點頭笑着,亦是向諸多太古眾神回了一禮。
簡單寒暄過後,張唯便將如今六道的變故,逐一告知了這些與世隔絕無數歲月的太古大神,使得他們心中不禁一陣唏噓。
緊接着,所有人都將目光焦聚在了辰南手中的洪荒旗之上。
「好傢夥,我可是和真武道主一起來救援你們的,好歹你們也都是太古大神,別來打我法寶的主意。」
望着眼冒精光的眾人,辰南連連後退着說道。
「哈哈」
聞言,眾人不由得為之一陣爽朗的大笑。
「小兄弟你誤會了,我們怎會不知呢,不過是看到洪荒旗這件寶物,一時想起了許多往事而已。不過你們救回了我等,我沒有什麼回報你的,這裏有洪荒旗的一角,就送給你吧。雖然還不能補全大旗,但是威力也定會大增!」
說話間,其中一人站了出來,抖手打出一道神光。
嘩啦啦!
那一道神光破空飛了過來,洪荒旗頓時獵獵作響,旗面一下子放大了不少,能量更是浩大了不少。
見狀,辰南不由得為之大喜,他已經從張唯的口中知道,這洪荒旗關係到雨馨的復活,以及取回曾經千古人王的強大力量。
於他而言,幾乎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卻是萬萬不可有失的。
「好了,大家好不容易出來,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待到辰南將洪荒旗收起以後,張唯緩緩開口說道:「永恆之路雖然已經廢棄,但實際上與九重天界距離很近,若是驚動了天道,怕是又會節外生枝。」
「真武道主所言極是。」
為首的萱萱點頭贊同道:「眼下還沒有到完全開戰的時機,實在是不宜過早的驚醒天道。」
「你們先行離去吧,我們這裏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說話間,張唯已然再度開啟接引之門,隨之,太古眾神便俱都化成一道絢爛的光芒,先後消失在了原地。
「張大哥,我們不走嗎?」
眼見得那些太古大神離去以後,辰南疑惑地望着張唯問道。
「我們還有事要做,快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繼續往前!」
略有深意地看了辰南一眼,張唯便帶着他向前行去。
灰濛濛的混沌通道當中,張唯帶着辰南化作流光踏浪而行,徑直朝着永恆之路的盡頭迅速進發。
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無法看到新奇的景象,仿佛飛出去了千萬里,仿佛飛行了千萬年,永恆之路上是孤獨的,是死寂的。
不知多久時間過後,張唯和辰南兩人的前方,突兀的傳來了一陣可怕鎖鏈聲響,打破了這死寂的永恆之路當中,那股詭異莫名的幽謐寂靜。
滿是鏽跡的鐵鎖,沒有任何光澤,但是卻透發着恐怖的波動,讓人忍不住的為之心驚膽顫。
巨大的鎖鏈能有人體那般粗細,在這混沌通道中,攔住了去路。
這巨大的鐵索,密密麻麻的盤錯在這裏,顯得非常的怪異,似乎封鎖了混沌通道。
小心的越過那巨大的,充滿鏽跡的鐵索,前方的溫度卻是越來越高。
雖然並沒有對張唯造成任何的影響,然而即使辰南身懷洪荒旗護身,卻是仍舊忍不住的感覺到了一股灼熱到難以想像的高溫。
這片鐵索盤錯的區域,竟然有熊熊燃燒的大火,是無比璀璨的混沌之火,仿佛已經燃燒了億萬年!
隨之,在永恆之路的前方,突兀的傳來了一陣龐大的生命波動。
空間通道到了這裏,變得非常廣闊,好似一棟巨大的殿宇一般。
人體粗細的巨索,在空曠的大殿之內,盤繞成與蛛網一般無二的大網。
而在鐵網的中央,竟然牢牢地鎖着一條「魂」!
無盡的混沌大火,就在巨網的下方,煅燒着那條魂影。
那條魂影沒有任何聲息,寂靜不動,仿佛下方那能夠燒死天階高手的混沌神火,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痛苦一樣。
璀璨的混沌神火,已經燃燒了無盡歲月了,也就是意味着,魂影一直在被這神火灼燒!
這人實在太可怕了,居然被混沌火煅燒了無盡歲月,也只是魂影虛淡了一些而已,還沒有真正的滅亡,委實令人感到震撼不已。
然而不知為何,就在此時,辰南卻是忽然感到渾身劇痛無比,仿佛在被被混沌火灼燒一般。
仿佛鐵索上的人是他一樣,就像正在被火燒的人是他。
這絕非辰南的幻覺,要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可是有着洪荒旗護身,應該是不會被混沌火所傷的。
而且直到現在為止,他根本還沒有接觸到混沌火呢,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張唯靜靜看着這一幕,雙目之中,熾烈的混沌神火跳動,粗大的鐵索似乎全都不存在,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一道魂影。
蛻魂之法,在此方世界,雖然說是一種逆天的大神通,但是卻也有着讓人難以想像的兇險,而且修煉的條件也是相當的高。
但凡修為不能臻至逆天境界的修士,根本沒有資格涉及此法。
蛻卻靈魂就等於蛻卻了前身,了斷了曾經的一切,恩怨情仇,因果糾葛一切皆空,等若是一個新的生命的開始。
「你到底是誰?快快醒來!」
鐵索之上傳來陣陣生命波動,辰南顫抖着身體,忍不住的為之高聲喝道。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不管他喊得多大聲,那道魂影都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其中生命的波動卻更加強烈了,而辰南也感覺身體更加疼痛了。
就如同沒有洪荒旗護着靈魂一般,直接處身於混沌神火之中。
辰南大吃一驚,難道是那道魂影在施展通天手段,傳說中的換魂秘法,讓自己替他受死?
他驚異之間,連忙死死抓住洪荒旗,猛力的抖動起來。
霎時之間,洪荒旗立刻爆發出一團璀璨的光芒,轟殺向魂影。
然而與此同時,辰南卻是感覺到自己遭創了,身體仿佛要碎裂了一般。
「為什麼會這樣?」
辰南心驚無比,洪荒旗不可能會攻擊自己才對啊。
他再次嘗試,大旗猛烈地抖動,古星空出現,一道道星辰之光,浮現這片空間,激射向網中央寂靜不動的魂影。
劇痛!
被星辰之光轟擊的劇痛感,發生了辰南的身上。
辰南感覺邪異無比,心中真的有些發毛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個條魂影真的那麼可怕嗎?
難道對方真的在使用換魂秘法,想讓他替死?
無盡前方,混沌神火明滅不定,亘古燃燒不熄。
魂影依然寂靜不動,但是強大的靈魂波動,卻如浩瀚的巨海般在顫動着。
恍惚間,辰南感覺自己仿佛被困縛在了蛛網般的鐵索正中央,已經代替了魂影。
不對,應該說是與魂影重合了。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奇怪得讓辰南感到有些驚恐。
「唉」
口中止不住的為之一聲嘆息,張唯踏步走上前來,緩緩伸出一隻手來,穩穩的壓在了辰南的肩膀之上。
看似輕緩的舉動,卻似蘊含着常人難以想像的可怕力量,鎮壓得辰南神魂一顫,下一刻,便不自覺的安定了下來。
「難道說,你對他就真的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熟悉感覺嗎?一點兒都沒有?」
定定地看着辰南的雙眼,張唯緩緩開口問道。
「我對他?熟悉的感覺?」
辰南聞言,臉上滿是疑惑,混沌神火在不住的灼燒着,灼燒着那魂影,也灼燒着他。
張唯自顧自的嘆息道:「當初,獨孤敗天和魔主他們真的是下了狠注,只是如此一來,卻也未免做得有些太絕了。」
「張大哥,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很多真相,請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辰南強忍着劇痛,忍不住的出聲問道。
「還記得之前在山崖之上,看到的那一具血色懸棺嗎?」
張唯並不回答,卻反而淡然出聲問道。
耳中聽得這番話語,辰南的身形倏然一震,隨之緊張出聲:「張大哥所言何意?」
「你不是已經打開了血棺嗎?說說看,你在血棺之中看到了什麼東西,那裏面都有些什麼?」
張唯不答反問。
血肉,魂影,剎那之間,辰南腦海的深處,似是有了某種不為人知的明悟,像是想起了什麼,但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起。
他緩緩向前,龐大的魂影就佇立在那裏,完全沒有感覺到殺氣。
魂影沒有任何邪惡氣息透出,似乎沒有傷害他之意。
只是當他一接近,他發覺魂影的靈魂就會劇烈波動,而這時他就會渾身劇痛無比,仿佛與魂影合一了。
實在太怪異了,就像是他與魂影之間產生了共鳴,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索串聯了起來,能夠感受對方的一切。
辰南自神魔陵園中復活以來,還從來沒有真正懼怕過,從來沒有過恐懼之感。
但是就在今日,他發覺自己的內心似乎在戰慄。
他有些驚恐,靈魂中有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仿佛他與那魂影重合了!
張唯話語之中,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其中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這龐大的魂影,那詭秘的血棺,似乎關係到自己的前世今生。
只是,辰南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是曾經的我自己嗎?那古老的過去,到底生發了怎樣的變故?」
「你在想些什麼,為什麼面對曾經的自己,你會感到害怕?」
見辰南始終不敢相信,張唯則是沉聲開口道:「哪怕你不記得這一切,但是你也不能否認曾經的自己。如果沒有曾經的他,就沒有現在的你,你們本來就是同一人!」
「同一人!同一人?」
一時之間,辰南如遭雷擊,整個人呆呆的立在了當場,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唉。」
口中一聲長嘆,張唯輕聲對辰南說道:「既然現在你還沒有決定好,如何去面對曾經的自己,那麼就先隨本座離開這裏吧。」
隨之,他便朝着來時的路徑,緩緩走了出去。
此時此刻,辰南的心中卻是十分的慌亂。
明明自己就站在這裏,為什麼自己還會又一道魂影在這裏,承受着混沌神火的燒灼。
那道魂影強大的超乎想像,被能夠燒死天階高手的混沌火炙烤了無盡的歲月,居然依然沒有毀滅。
他心裏猜測那應該是一個可怕到極點的人物,可是他卻從來未曾想到過,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炙熱的混沌神火當中熔煉的魔魂,真的是曾經的我嗎?如果這個人是我的話,那麼自己現在又算是什麼?」
神情恍惚的辰南,眼見張唯已經開始原路返回,他亦是不由自主的跟隨在張唯的身後。
離開了混沌通道,朝着黑雲翻滾的深淵峽谷趕了過去。
在漫長的回歸過程中,辰南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正如張唯所說的那般,曾經的過去,過去的始終都已經過去了。
也許知道了曾經的自己是一個通天徹地的大人物,這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
永恆之路一行,也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時間,張唯沒有帶着辰南繼續下探無底地獄,而是沿着谷壁上行。
辰南的修為到底不如張唯來的深厚,在古天路所在的區域,力量早已又失去了絕大部分,或者說是被壓制了絕大部分。
「張大哥,我要將血棺帶回,無論裏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曾經的我。」
再回去的過程之中,辰南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但見他神色堅定的對張唯說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一切全由你自己去決定。」
輕輕瞥了辰南一眼,張唯不置可否地道。
片刻之後,辰南心下一狠,開始連連揮動手中的洪荒旗。
轟隆隆!
立時,但聽得一聲巨響迸爆而出,無匹大力竟然硬生生的將血色巨棺卷了起來,裹帶着它向上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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