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萊,BJ東路。
迎面向我們走來的是一名西裝革履、垂頭喪氣的青年。他那本應鋥亮的皮鞋已經落滿了灰塵,想來已有三天沒有清理了。他叫張宏,已經在這條繁忙的馬路上徘徊了三天了。自從他被那個滿臉贅肉的老闆踢出了辦公室,他就已經喪失了謀生的唯一手段。
侗萊這座城市不大,工作機會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可是張宏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謀一份工作,他太累了。他為了他的工作付出了一切,公司卻把他掃地出門,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
晃蕩在這有些蒼涼的街道上,路上的人不多,但都行色匆匆,忙碌着各自的生活。「咚咚」手機的振動聲提醒他受到了一條微信信息,他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打開了手機。
微信消息的名字是薇薇,那是他交了五年的女朋友。這麼多年了,也只有薇薇最懂他的心了,讓他在荒漠樣的生活里看到了一抹綠洲。他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了一絲笑容接着打開了消息。
「分手吧」簡單的三個字像一把巨錘狠狠地敲擊在張宏的心頭,張宏感覺到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一樣。他強忍住心頭的劇痛,又調出輸入法「就沒有再挽回的餘地了。」
很快現實又給了他一個巴掌,微信顯示「你和她還不是好友關係」。他連忙翻出通訊錄,把電話打了過去,電話的鈴聲很長,可能手機不在她身邊吧,張宏這樣安慰着自己。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可能正在忙吧,等兩分鐘,再打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撥打的電話」
。。。。。
終於,張宏放棄了,薇薇應該是把他拉黑了。張宏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他的腦海中閃過和薇薇的每一個瞬間,她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個顰蹙,都是那麼的動人。張宏沉沉的睡了過去,在夢中和他的薇薇溫存。
醒來後又是鐵青着臉的天空和肆無忌憚的太陽,張宏又看了眼手機,他希望薇薇能回心轉意。然而手機卻像是死了一樣,連個動靜也沒有。
「真是個廢物手機。」
張宏罵着,一把將手機狠狠地摔了出去。手機碰到地面上發出一陣呻吟,又翻滾了幾圈這才安穩地躺在了馬路中間。
緊接着張宏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起身要去撿。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一臉運水泥的大貨車呼嘯而過。手機被23寸的大軲轆碾過,像一張紙一樣貼在馬路中央。
張宏的淚水流了下來,他現在終於淪落到了沒錢吃飯,連借錢都沒法借的地步。正在他捶胸頓足,想要大罵一頓那卡車司機的時候。一個人從他身前走過,連帶着把他狠狠地撞了個馬趴。
「你他媽的走路不長眼睛呀。」張宏的怒火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點,他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把老子撞壞了你賠的起嗎。」
接着好像想到了什麼,一咕嚕的爬起身來,就拽着那個人:「走,跟我上醫院檢查去,你把老子撞得都半身不遂了。」
張宏其實並不是一個刻薄的人,實在是生活把他逼得太緊,這倒霉的路人出現的太是時候。可那路人很奇怪,他沒有走,只是靜靜的聽着張宏在哪裏罵。
直到張宏過來拉他的胳膊時,他才略微掙扎了下,甩開了張宏的手,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張宏此時罵也罵舒服了,之前的戾氣一掃而空。此時看到對方那雙沒有感情的眸子,一時竟有些怕了。卻是愣愣的呆在了原地,那路人也沒有糾纏,很快就消失在張宏的視野里。
那路人一離開,張宏也沒有管那紙片一樣貼在路中央的手機了,連忙扶着路邊的椅子坐了下來。他的腦子嗡嗡嗡的響個不停,還伴有一陣暈厥感。張宏只當是氣血滯淤,也沒有多想,就好好的在那椅子上歇息了一會兒。
張宏這一休息,就整整休息了半天,直到天色將陰,秋風送爽之際,這腦子才得到些許喘息。看着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張宏一聲長嘆,他得找個避雨的地方。
家他是不敢回去了,他怕養父追問他的工作。早在三天前,他就騙養父說要去出差一個月。之後的三天,他都是在公園的長椅上度過漫漫長夜的。
雖然天氣不好,好在張宏的心情好了許多,他就哼着小調繼續在這條BJ東路上晃蕩。他要找一個涼亭避雨,所以向着他住了三晚的公園走去。
公園的門口有一條短巷,城裏人稱之為陰陽巷。倒不是什麼鬼怪纏綿,邪事頻出的凶地,只是有不少江湖方士,堪輿算命,也堪為一方勝地。然而在張宏看來,多是些掛羊頭賣狗肉,沽名釣譽之輩,所以對此甚是不屑。
說來也巧,張宏正往那公園裏走,卻聽得背後有人叫道:「這位着西服的施主,且請留步。」
張宏回頭看去,見一道士,頭戴鏡呈陰陽青雲登天冠,腳蹬一雙素襪八孔清風道履,披一身陰陽水月道袍。右手執浮塵,左手綰一長幡,幡上有字上雲「道易堪愚妄」下雲「岐黃祛厄災」。海下還飄蕩着三尺青髯,真的個仙風道骨,好似從電視中跳出來的一樣。
「老頭,小爺又不算命,你攔我幹什麼。」張宏沒有被這老道的外表所迷惑,這陰陽巷中的算命先生多是這般打扮。
儘管這老道看起來似乎氣質被那些假道士純正了些,但也掩蓋不了他假道士的本質。這點,從他身上的廉價道袍就能看出來。
「好一個不知長幼之序的後生,貧道看你身披金光,乃大功德之輩。不料卻是一黃口小兒,白白浪費了這一身無量功德啊」老道似乎對張宏的態度很是不滿,一揮浮塵,轉身而去,不欲與張宏再多爭執.
這下反而引起了張宏的興趣,他學着電視上的橋段,出言攔住那老道:「道長,是小生孟浪了。小生懇請道長,指點迷津,脫離無邊苦海。」
這話那老道很受用,拉着他進到了那陰陽巷中的攤位上。張宏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欺騙,因為老道的攤位上豎着個兩個大招牌。左邊寫到「老肖講周易,測流年,批八字,只待有緣人。」右邊寫到「百年醫學世家,沉疴痼疾,疑難雜症,治不好不要錢。」
攤上還有兩個道士,應該是老道找來幫忙找來看攤的。見老道領着張宏過來,露出了一副又上鈎一個的表情,識趣得回到了自己的攤位。
張宏心裏有氣,他生氣是因為這攤正中還拉了一個大橫幅「靈台山鶴鳴觀收徒,包教包會包食宿。只要998,最後十個名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那老道似乎是看出張宏的不快,有些訕訕的笑道:「沒辦法呀,現在的人追名逐利,驕奢淫逸。沒有幾個人肯潛行進修,這才使得我觀日漸沒落。」
接着那老道眼珠一轉:「施主若是有興趣,我鶴鳴觀可是道教正統,施主若肯入我道門,憑施主的資質,不說輕身延年,就是羽化飛升,也是指日可待啊。原價可是2998,現在我們鶴鳴觀急需新鮮血液,只要998。」
那老道咽了口吐沫,接着說:「施主,你仔細想想,只需要998,你就可以求得長生大道。絕對是只賺不賠,一本萬利的買賣啊。」
張宏有些鄙視的望着那老道,他是真的後悔了。轉身就要走,那老道哪裏捨得,一把將其拽住:「施主,留步。」接着湊過頭來悄聲說道:「施主,實不相瞞,貧道乃是紫薇望氣士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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