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做導演 第49章 好好干

    安撫使唐大人此時再一觀這扮相怪異的筱公子，想他口才不凡，心智機巧，才氣不俗，便頗有些青眼，一捋鬍鬚道：「這位公子貴姓啊？」

    大人問話，又是大炎封疆大吏，朝廷從二正三品大員，皇帝親授之重臣，普通人定然早已跪拜下去，戰戰兢兢行大禮，但筱羽是誰？

    他一個現代人從來沒有「跪」的觀念，當即也只是上前一步，一抱拳道：「小民免貴姓筱名羽，見過唐大人。」

    安撫使大人身後早有兩個衙役吼了起來：「大膽刁民，跟大人回話，如何不下跪啊？！」

    「跪？為何要跪？」筱羽驚道，「小民跪天跪地跪父母，尊聖人尊師長尊賢能，跪者，親而哀也；卻唯有尊，乃是敬而喜！

    「安撫使大人尊崇聖人之道，順應天人之法，禮賢下士，道行楷模，是而我尊大人，恭敬而心喜，

    「乃是敬在外表，喜在心頭。若我跪下，那便是跪而哀，這便有損大人的福緣氣運。

    「你兩個兄台，叫我跪下，莫不是眼紅唐大人福祿運勢太好了麼？你們是嫌大人官做的太大，還是嫌大人銀子貪的、呃，嘆掙的太多？你們安的什麼好心？！」

    「這、這……大人，屬下不敢！」兩個衙役立時跪了下去。

    奴才就是奴才！筱羽望了他二人一眼，卻見那安撫使大人面容瞬時正肅，對着筱羽抱拳一回禮道：

    「如此看來，本官受了筱公子這一揖，實乃榮幸之至！嗯，敬在外，而喜在心！

    「對啊，但要有心，便是意至！偏是俗世中人愛講究這些規矩，壞了聖人的禮數！從今以後，見了本官諸位盡可隨意，

    「跪則免了，只怕折損本官的福緣和氣運，爾等又皆是讀書人，不必如此多禮了！」說罷，他環視着滿場先生和學子。

    眾人連聲應喏，不跪便不跪，你當誰想跪啊，不都是你們這幫官老爺折騰出來的麼？

    要是趕明兒哪個禮學家發明了見了官老爺就要躺下，估計你這唐大人是否又要叫我們都躺下去呢？

    「筱公子，你早前一番話，實乃聖賢之言啊！看你年紀輕輕，見識如此非凡，出口便能成章，實在是後生可畏，英雄出少年哪！」

    唐文軒再向筱羽一抱拳，筱羽哪敢承受這一省封疆大吏如此自謙之誇獎，趕忙向他還禮，正要說些謙遜之言時，又聽唐文軒道：

    「你說的有道理，如果讀書人只知死讀書，枉讀書，卻連五穀都不分，民風而不識，手不沾鋤，腳不下地，

    「如此才學之士，即便上了朝廷，對蒼生黎民又有何嘉疏善議？做了當地父母官，對衣食父母又當如何為其布政做主！」

    「如筱公子所言，讀書人『一田不平，何以平天下？一屋不掃，何以掃四方』，實在是我成都府公學堂先生學子們的至理苛訓——」

    說罷，他轉身望向姚大國學一幫先生學子，「姚先生，各位督導，諸位學子，爾等可要好生思策，一日三省，莫要辜負聖人治學之本義、吾皇求賢之天心！」

    「吾等教習（生員）謹遵唐大人之教誨，定不負聖人治學之道、吾皇求賢之心……」頓時，滿操堂之人，黑壓壓一片，連聲躬拜附和。

    「爹，這位筱公子還提出了一則頗有見地的『獎學－助學金』方略，每日可為學堂省下數十兩銀子，一月便能省下好幾千兩呢……」

    當下，唐儀將筱羽那一套方略向父親唐文軒詳細闡述，聽的唐大人頻頻點頭，面有喜色，

    「爹，你安撫使路府每年都要為公府學堂數萬兩的耗銀所發愁，筱公子提出此方略，我看很是對路，可解你路府每年燃眉之急的……」話說間，她不時掃着筱羽。

    筱羽心下一喜，唐小姐如此勸說老爹，則廖遠的十兩學資有望了！當下便要補充幾句，卻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要急。

    「唐大人，世妹，依小王之見，此筱公子的什麼『獎學金』方略實在是行不得！」那郡王爺冷眼一望筱羽，

    「姑且不論讀書人是否應當下田種地、親自動手豐衣足食之說，僅聖人治學之地，哪容豬鴨雞糞污穢之物玷染？

    「再說了，寒窗苦讀已然苦其心志，學子們若是還要洗衣掃地做雜役，這一心二用，又豈有時間治學攻讀？

    「如此萬一誤了我讀書人功名大業，埋沒了朝廷棟樑豪傑，豈不辜負了聖學教化、皇上求賢之心？」

    筱羽聽來立時不爽了，你奶奶的，老子讀書的時候，每年農忙假還要回家幫着父母打穀子割小麥呢！你個郡王爺安的什麼心當我不知？

    定然是見到唐小姐對我有些青眼，不想被我搶了彩頭對也否？筱某我哪有你這般齷齪心計！

    「郡王爺此言差矣！讀書人勤工儉學，並非每日沉於其中，只需利用休息時間即可，完全不會誤了求學大計。

    「再說了，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每日讀書習字，也需要活動筋骨，這休息時間去做做農活，乾乾雜役也有益身心不是？」筱羽沖小郡王一抱拳，淡聲淡氣而言，

    「再則，聖人治學之地，為何就不能有雞飛狗跳、豬鴨相鳴？古人不是說麼，聞雞而起舞，雞犬之聲相聞者，桃花源也！

    「桃源勝地，治學之佳境，更增生靈百態，有助於讀書人觀察生活自然地理，對讀書人陶冶情操、親近生靈百利而無一弊！

    「髒亂差怕甚？不是有領了助學金的學子們清掃洗滌麼？日日清掃打理，豈會污染聖學教化之地？」

    「你這蠻子實在是逞舌狡辯，這聖人治學之地，豈容——」這小郡王早因唐儀對筱羽頗有讚賞而心存芥蒂，

    又加之筱羽早前那「禽獸郡王」下聯讓他大為受辱，此時再見筱羽跟自己說話毫無禮節敬意，是以怒從心起，正要發作，卻聽唐文軒道：

    「小郡王息怒，小郡王之見解實有道理，但這筱公子的方略也確有可取之處，這樣吧，我先回去和府中幕僚商量商量，這事先緩緩——」

    說罷，拉過小女的手道：「儀兒，郡王爺遠道而來，你便儘儘地主之誼，陪郡王爺先去參觀參觀學堂，郡王爺也好督巡一番……」說罷向女兒一眨眼睛。

    唐儀何等聰明之人，如何不明白父親的意思，莞爾一望筱羽，眼神似乎在說：好好干！

    然後，她便讓所有督導教習和報名學子正常開展工作，她自己則頗不情願地向小郡王一個萬福，邀請他去參觀學堂，那郡王爺頓時眉開眼笑：「世妹先請。」

    見到她二人走遠，唐文軒立時湊近筱羽道：「筱公子，依你的見解，如此獎學金方略，每年可為我安撫使路府省下多少銀子？」

    見安撫使老爺如此猴急，筱羽心下一樂，我日啊，敢情這大老爺把我當成財神爺了！

    「呃，依小民之見，每日省下六十兩，每月可省近兩千兩，這一年便是接近二萬五千兩！」筱羽一陣扳指頭，

    「如果還想再省一點，學堂還可增添一些販賣學員之文房四寶、生活用具等小店鋪，如此每一年下來，學府還可再賺個五千兩，便相當於給路府省了三萬兩！

    「三萬兩，這足足可以解決一個省府的饑民賑補或是修建一些中小型水利防汛措施了罷？」

    這話完全說到安撫使老爺的心頭上去了！他一個朝廷封疆大吏，每天都在為銀子發愁，聞聽一個學堂便能省出這許多銀子，哪裏會不為心動呢！

    筱羽對他的焦急自也有所體悟，這一個路府（省府）說到用大錢的地方，自古以來便是安撫受災流民，然後便是防災防汛。

    民以食為天，尤其是古代，天災乾旱洪澇是為大難之首，其次便是防禦災民流民之禍，安撫處理不好，便要動亂反天，朝廷尤為看重。

    千古興衰，朝代更替，前朝亡國，大多數便是天災絕收，朝廷苛捐暴政，災民起義造反。

    若再逢上外敵入侵，那此朝廷的瓦解速度，便會若東山之傾塌，勢不可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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