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偏頭看向灰袍僧人。
他身無長物,只是右手握着一串褐色的佛珠,手指輕捻,慢慢轉動。
修為化神四階。
若是綠蘿單獨遇到他,死定了。
曾二牛應該認識灰袍僧人,他見後者對綠蘿抱有敵意,立刻起身解釋道:「空塵大師,綠蘿不是你要找的妖精,她今天才來蓉城。」
「你知道她是妖精?」空塵眉頭一凝。
「是。」曾二牛點點頭,看向許仙道:「她是許兄弟的朋友。」
空塵目中精芒一閃,在許仙身上一寸一寸掃過,確定後者只是『凡人』後,開口道:「小伙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與妖為伍,是不是嫌命長了?」
許仙面無表情的看了空塵一眼,沒有說話。
因為空明的原因,他對金山寺一點好感都沒有。
「自尋死路,老衲懶得管你。」
空塵冷笑一聲,又盯着綠蘿道:「你是自我了斷,還是讓老衲送你一程?」
曾二牛急忙道:「空塵大師,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誤會吧?許兄弟不會騙我的,他說綠蘿姑娘沒有害過人。」
「不會害人?」空塵接着道:「你可知,她是一隻蜈蚣精?」
「蜈蚣精?」曾二牛面露駭然之色,連退兩三步。
但片刻後,他想起許仙以往的言行,咬牙道:「空塵大師,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給許仙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不用向他解釋。」
許仙打斷曾二牛,旋即偏頭看向空塵:「事情與綠蘿無關,你若非要出手,後果自負。」
「好膽!」空塵右手一揮,一股看不見的氣勁直奔許仙而來。
其上法力波動不大,估計他不想殺許仙,只是小懲大戒,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嗤
就在許仙準備出手時,門外忽然飛進來一物,搶在他之前將氣勁打散了。
眾人定睛一看,打散氣勁的,竟然是一隻啃了一半的雞腿。
雞腿將氣勁打散後,在屋內繞了一圈,又飛回門外,被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接住了。
空塵面色一變,盯着門外道:「風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屋外之人露出真容,原來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她穿着銀繡衣服飾,大大咧咧道:「出家人慈悲為懷,你怎麼胡亂對凡人出手?」
屋內的許仙頗覺意外。
因為他認識這個風大人。
她叫風沐,是繡衣司指揮使風子羽的孫女。
當初在京城,皇帝就是命她寸步不離的保護懷安。
據懷安所說,風沐有兩個特點。
一是特別貪吃,這一點倒是很像庚靈兒。
二是天賦特別高,還不滿十六歲,已經是化神三階了。
這一點許仙毫不懷疑,因為此刻距離他上次見風沐還不滿半月,而後者又升了兩階,已經是化神五階了。
比化神四階的空塵還高一階。
「此人出言不遜,我又不是要殺他,小小懲戒一番,有什麼問題?」空塵反駁道。
「我說有問題,就有問題。」
風沐頗為蠻橫的懟了一句,又看向許仙,笑吟吟道:「我聽他剛才叫你,許仙?」
「是,我叫許仙。」
風沐沒有見過許仙的真容,當初在臨安城,他見到的許仙是宋玉書的容貌。
「你認識懷安公主嗎?」風沐繼續問道。
「趙師姐最近還好嗎?」許仙問。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
風沐笑道:「公主向我大概形容過你的樣子,而且你的名字又挺奇怪,我一猜就猜出來了。」
「風姑娘說笑了,我的名字挺普通的。」許仙道。
「怪不得這般囂張,原來是公主的朋友。」
一旁的空塵嘲諷一句,頓了頓,又盯着綠蘿,道:「風大人,既然此人認識公主,老衲看在公主面上,不與他計較,不過這蜈蚣精」
「空塵,你我心知肚明,這隻蜈蚣精,根本就不是我們要找的那隻,你何必咄咄逼人?」風沐頗為不悅的直呼其名。
「那又如何?」空塵被風沐戳穿,面上卻毫無變化:「師父說過,只要是妖,便可殺之,不需要理由。」
「有我在,你殺不了。」風沐懶得再與空塵爭辯。
「你!好!很好!」空塵一連說了兩個好字,目光從許仙和綠蘿身上依次掃過,隨後袖袍一甩,離開了。
但誰都看的出來,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空塵離開後,許仙與風沐坐到桌邊說話。
至於曾二牛,綠蘿以及趙宛如三人則因為銀繡衣的威嚴,不敢再坐了,而是垂手站在一旁。
「趙師姐現在何處?」許仙開口問道。
「在蓉城衙門。」風沐看着許仙,意有所指道:「公主與陛下打賭,五天之內捉到蓉城作祟的妖精,否則一年不離開臨安城。」
「有風大人幫忙,五天捉到蜈蚣精,小意思。」許仙道。
「許仙,你別裝傻啊,陛下最疼公主,只要再多求他一段時間,公主想去哪不行?」
風沐拿着雞腿咬了一口:「她這麼急着與陛下打賭,還不是因為趕着去錢塘見你?」
許仙心中微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於是轉移話題道:「剛才,你怎麼能肯定蓉城的事,不是綠蘿做的?」
「慈雲寺苦慧,擁有鍊氣九階頂峰的實力。」風沐瞥了綠蘿一眼:「這隻小蜈蚣精,哪裏打的過他?」
「原來如此。」許仙點點頭。
風沐三兩下將手中的雞腿啃完,偏頭看向曾二牛,笑眯眯道:「這裏是飯館吧?有沒有什麼拿手菜?」
「大人想吃什麼?」曾二牛躬身問道。
「好吃的。」風沐補充一句:「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好。」曾二牛與母親趙宛如一起去後廚準備菜餚去了。
「對了許仙,你來蓉城做什麼?」風沐隨口問道。
許仙沒有隱瞞,如實回答道:「我也是來捉蜈蚣精的。」
「你開什麼玩笑?」
風沐瞪大眼睛:「根據苦慧屍體上的鬥法痕跡推斷,這隻蜈蚣精,應該有三百多年修為,相當於人族化神二階,你憑什麼捉他?」
一旁的綠蘿聽的一臉懵。
這位風大人應該與許仙很熟悉,怎麼好像完全不知道他的實力?
三百年算什麼?
怡春院那隻四百年,在許仙手上,一招都撐不過。
還有,他們來蓉城,可是為了殺千年蜈蚣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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