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夏無極在心中拼命磕頭。
「謝前輩啊謝前輩,我真是被逼無奈啊,您老人家千萬莫怪我,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夏無極實在是沒辦法,玄機器靈殺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他不乖乖帶路不行啊。
夏無極心裏也存着幾分僥倖。
以謝前輩高深莫測的修為,應該可以對付的了這玄機器靈吧。
應該吧.
玄機器靈卻沒有再理會夏無極,足不沾地慢慢走到小店門口,伸手推開門扉,小道直通內堂,一覽無餘。
在看清內堂中景象之時,玄機器靈的身體似乎微微震顫了一下。
書畫、泥偶、木桌、藤椅,還有一方棋台。
棋台上散落着些許棋子,像是有人對弈之後,閒懶散去,還未來得及收拾。
棋台邊則靜靜擺着一顆兩界珠。
玄機器靈面朝內堂,慢慢走了進去。
「果然在這!」
兩道遁光從天而降。
澹臺清音一眼就看到呆立在門口的夏無極,美眸之中立刻迸出一陣欣喜和期待之色。
「果真是謝前輩..」
燭照真人也感嘆一句,又加上一句:「也只有謝前輩了。」
兩人落在地上,看清兩人的面貌,原本呆愣的夏無極一陣激動,上前兩步,驚喜地喊了聲:「澹臺仙子!」
澹臺清音卻看也不看他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小店上。
「憐月小店」
澹臺清音低低念出這四個字,美眸之中異彩流轉。
「不愧是能解開九死棋局的人物..」
澹臺清音從招牌的四個字中看出無窮的道韻流轉,是她望塵而莫及的,書寫者的修為境界可見一斑。
然後順着敞開的門扉朝內望去,只能看到一個白髮垂踝的窈窕背影。
是玄機器靈。
「謝前輩好像不在家..她、她就自己闖進去了..」
夏無極無奈地解釋道。.
謝前輩竟然不在。
玄機器靈又在院子裏,澹臺清音和燭照真人都不敢擅自進去。
「玄機器靈不知善惡,若是院子大肆破壞,等那位前輩回來,估計會雷霆大怒..」
澹臺清音有些擔憂地說道。
燭照真人開口道:「我曾見兩隻金丹境的小妖擅闖謝前輩的住處,被前輩的字畫當場鎮殺,不過這玄機器靈是無生大帝所遺留下的偽仙器級法寶,能否被謝前輩殘威所震懾還真說不好。」
這時候,玄機器靈已然快走進內堂。
玄機棋盤在白髮妖異女人背後懸浮着,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恐怖氣機。
受到這氣機的影響,內堂中的諸多字畫、泥偶,全都微微顫動起來。
當玄機器靈一腳邁入內堂門檻之內,宛如平靜的池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
波瀾乍起!
這小小的水花很快化作滔天怒浪,內堂中所有的字畫、泥偶被「激怒」了,好像自己的領域中來了沒有禮貌的入侵者,威嚴受到侵犯。
呼吸之間,無數異象磅礴而出。
旋繞流轉的浩瀚星河,泄落九天的燦爛銀瀑,巍峨無邊的蒼茫巨山,劍氣,銀光.
小小的內堂一瞬間仿佛變得無邊廣闊,囊括日月,吞吐山河。
「呀!」
門扉之外,澹臺清音睜大了眼睛,美眸之中寫滿了震撼之色。
她之前聽燭照真人說字畫鎮殺金丹妖修還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只是金丹小妖而已,卻不曾想.
這鎮殺的過程竟然是這般。
那些磅礴恐怖的異象,傾溢而出的道韻,偉力別說是金丹境的小妖,恐怕就算是元嬰妖王,甚至扶搖境界的妖皇來了都要被轟殺成渣。
這位尚未蒙面的謝前輩,到底是個怎樣可怕的人物啊!
修為只有區區金丹境的夏無極更是完全看傻了,嘴巴張的大大的,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還好我沒進過謝前輩的小店內堂,還好我沒進過.
燭照真人倒是已經見過一次,第二次見,驚嘆震撼依舊,卻並不太感到意外。
在這無數的異象傾軋之下,玄機器靈停住了腳步。
她身後的玄機棋盤瘋狂顫抖,綻放出一道又一道的黑白光芒,與頭頂的諸多異象相抗衡。
而玄機器靈的目光卻似乎自始至終都落在內堂當中靜靜散落的棋盤上。
棋盤倒是平平無奇,只是棋盤中心的「天機」二字有幾分奇特。
玄機器靈望着棋盤,臉上竟生出類似虔誠之色。
她向前一步走去。
「嗡——」
玄機棋盤震動得越發劇烈。
「主人於夢中見你」
玄機器靈呢喃開口,又向前一步。
諸多異象徹底被這個膽大妄為的入侵者給激怒了,兇猛而下。
「嗡嗡嗡」
玄機棋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
玄機器靈卻不管不顧,似乎眼中只有那棋盤,繼續向前。
「..心心念念近萬年..」
又一步。
「啪啪啪」
玄機棋盤上附着的黑白棋子一顆顆爆裂開來。
「..甚至不惜煉製出我們來,試圖推衍尋找你的蹤跡..」
再一步。
「咔嚓——」
玄機棋盤上崩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玄機器靈的身體也隨之狠狠一顫,她的臉上卻綻放出極為欣喜的笑容來。
「..得天之幸,今日終於讓我親眼見到你。」
玄機器靈就猶如一個虔誠無比的朝聖者,堅定不移地一步步向棋盤走去。
「咔嚓卡錯.」
玄機棋盤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如蛛網密佈,玄機器靈的身體也如破碎瓷器一般遍佈無數裂痕。
可她卻宛若未覺。
終於,她走近了棋盤,伸手試圖向其抓去。
沉寂的棋盤終於微微顫動了一下,如同沉睡萬年的古老存在甦醒。
剎那間,光芒大放,懸空飛起。
玄機器靈臉上露出一絲由衷的笑容。
朝聞道,夕可死!
「..你的靈性為何殘缺了?那便由我來補全你..」
說完,她整個人,還有背後的玄機棋盤轟然破碎,化作無數道白光,被懸浮在半空的棋盤給全部吸收吞噬進去。
棋盤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吃飽喝足的酒徒,打了個滿足的酒嗝,然後重新落回棋台之上。
內堂當中的諸多異象也紛紛回縮進字畫當中,一切歸於平靜。
如果沒有散落一地的玄機棋盤碎塊,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
站在門口的澹臺清音三人早已經看傻,呆若木雞。
他們看到了什麼?!
無生大帝遺留下來的傳承至寶,偽仙器級的玄機棋盤,毀了?!
被內堂中的諸多字畫,還有那方神秘莫測的棋盤,給生生碾碎震毀了?!
難以置信,恍然如夢。
澹臺清音內心的震撼和駭然之情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她之前還擔心玄機器靈會破壞這位前輩的住處,卻不曾想,這位前輩連面都未露,單憑留下的字畫棋盤就將玄機器靈給強行抹殺了。
這是何等的通天手段!
「嘶嘶嘶」
燭照真人倒吸一口涼氣,滿嘴苦澀地說道:「我還..低估了謝前輩的境界。」
澹臺清音喃喃低語:「玄機棋盤是偽仙器級法寶,能輕易毀去一件偽仙器的,只有真正的仙器或者先天靈寶才可以做到這點」
燭照真人點點頭,附和道:「應當是,我曾見過謝前輩用真正的先天靈寶煮茶。」
「呃?!」
澹臺清音猛地轉頭看他,絕世的容顏上滿是震驚和錯愕。
至於夏無極,早就被自己的所見震得暈暈乎乎雲裏霧裏了。
他現在就好像一個凡人突然得見天上的真仙,一條泥鰍突然看到真龍.那種感覺,很難描述。
「澹臺仙子,我看我們還是擇日再來拜訪謝前輩吧。」
燭照真人苦笑一聲說道。
澹臺清音點點頭,剛剛親眼見一偽仙器被生生摧毀,現在這個名為「憐月」的小店在她心裏絕對堪比各種仙古禁地,大凶之地。
沒有那位謝前輩的允許,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敢擅自踏入半步。
「那位謝前輩,到底是位什麼樣的人物啊」
心中輕嘆一聲,澹臺清音懷着滿心的複雜之情架起遁光離去..
中州。
一道道雄奇山脈拔地而起,似洪荒巨獸的脊骨,伏臥在大地之上。
江流似脈絡,流轉其中。
這綿延數萬里的疆域,全都屬於一個龐大而顯赫的勢力。
無生道宮!
在最為巍峨的一座山峰之上,一座雲霧繚繞、仙音渺渺的華美宮殿坐落其上。
一個身材修長、相貌俊美、眉宇之間透着靈慧之光的道袍青年踩着石階拾級而上。
很快道袍青年便來到了山頂,大殿門前。
青年下意識抬頭,只見大殿門口之上懸掛着一巨大的牌匾。
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着四個大字——「蒼生為棋」。
青年理了理身上的道袍,好整以暇,慢慢走進大殿。
大殿中中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一香爐,一棋盤和一人。
香爐當中燃着檀香,人影也穿着一身道袍,不過是華貴的紫金之色。
這身穿紫金道袍之人看着大概只有四十多歲,相貌清癯,氣質脫俗。
只見他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中央,對着棋局,時不時落下一子,姿態頗為閒懶。
道袍青年走到紫金道袍之人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開口喊道:「江奕見過掌門。」
紫金道人將目光從棋盤上收回,看向道袍青年,微微點頭:「來了。」
「不知掌門喚弟子前來有何事吩咐?」
道袍青年恭聲詢問。
紫金道人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棋盤,開口道:「你可認識這棋盤?」
道袍青年轉眼看去,這是一灰色棋盤,別無出奇之處,只有棋盤最正中的位置印着「玄天」二字。
「當然認識,這是我無生道宮的傳承至寶,玄天棋盤。」
道袍青年回道。
紫金道人點點頭,又問:「那你可知玄天棋盤是誰人所煉製。」
道袍青年笑了一下,回道:「掌門說笑了,這問題便是無生道宮山門前掃地的弟子都知曉。玄天棋盤乃是我無生道宮的老祖宗無生大帝所煉,無生老祖當初憑藉此棋盤曾困殺上界下凡而來的仙人,由此威震中州修真界.」
紫金道人點點頭又搖搖頭。
「前面說對了,後面沒對。」
道袍青年一愣,表情有些錯愕。
紫金道人卻自顧自地說道:「玄天棋盤是無生老祖煉製的不假,老祖曾困殺上界仙人也不假,不過當初老祖困殺仙人震驚天下時用的卻不是玄天棋盤。
而是玄機棋盤。」
「玄機棋盤?!」
道袍青年眨眨眼睛,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如此辛秘。
紫金道人目露追憶之色,緩緩說道:「世人兼知我無生道宮的無生老祖原本只是一介凡人,後以棋入道才一路青雲直上,短短萬年便渡劫飛升。
卻不知,無生老祖是如何以棋入道的。」
「弟子也不知。」
道袍青年老實回答。
紫金道人笑了笑,接着道:「其實,老祖當初是在夢中受一仙物點化,才生出向道之心的。」
道袍青年好奇詢問:「敢問掌門,是何仙物?」
紫金道人淡淡道:「一棋盤,一上書天機二字的棋盤,一囊括日月星辰、山川江海、世界萬物,以天地為盤,以蒼生為子的棋盤」
道袍青年臉上露出震動之色,這些都是他聞所未聞的故事。
「..老祖就是在夢中見到這通天棋盤,才得以入道,入道之後,煉製的第一件法器便是玄機棋盤。
這件玄機棋盤一直陪伴老祖至渡劫境,助他困殺上界仙人,萬年下來品階也達到偽仙器的層次。
我無生道宮現在擁有的這副仙器級的玄天棋盤,反而是老祖之後才煉製的,雖說品階高於玄機棋盤,但寓意反而不如後者。
而無論是玄機還是玄天,都乃老祖照着當初夢中所見那天機棋盤所仿製的。」
道袍青年忍不住驚嘆:「世間難道真存在如此通天的仙物嗎,連仙器級別的玄天棋盤都只是其仿製品。」
紫金道人笑着道:「我不知,或許就存在上界,或許現在就在老祖手中也說不定。」
道袍青年嘖嘖讚嘆了幾句,轉過來疑惑詢問道:「掌門,你今日喚我不是只讓我過來聽故事的吧。」
紫金道人哈哈一笑,道:「好了,跟你說正事。我執掌玄天棋盤多年,近日忽然感應到自從當初老祖飛升之後便消聲覓跡的玄機棋盤現世,不過奇怪的是玄機棋盤的氣息剛剛出現不久就徹底消失了。
我打算讓你走一趟,最好的話是能將此物帶回來。」
「原來如此。」
道袍青年點點頭,又問:「掌門,那玄機棋盤的氣息到底出現在何地?」
紫金道人轉頭看向青年身後,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過無數空間的阻礙,到達極其遙遠的地方。
他淡淡開口道:「老祖出生之地,南境!」
憐月小店。
空無一人的內堂,靜悄悄的,寧靜祥和。
忽然,這片平靜被一絲絲波動悄然打破。
只見在內堂中央的棋台上,寫着「天機」二字的棋盤上漾起一圈無形的漣漪。
虛空中出現一個小小的空洞。
緊接着,一雙白皙肉感的小手按住空洞邊緣,猛地一掙。
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便徹底出現在內堂之中。
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粉妝玉琢。
她的皮膚如同最上等的瓷器一般白皙光潔。
雪白的長髮遮住她的身體,她的眼睛沒有眼仁沒有瞳孔,只有純粹的黑色,顯得有些詭譎和妖異。
但臉上洋溢着的天真浪漫之色,卻讓人忍不住是生起憐愛之心。
小女孩赤着雙腳站在地上,好奇地打量周圍的環境。
她看到地上散落的那些棋盤碎塊,臉上忽然閃過絲絲的痛苦之色。
「我是玄機器靈,我的主人是無生大帝.」
小女孩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口中念叨着,卻又不住搖頭:「不不不,我不是玄機器靈,我的主人不是無生大帝..我、我我..」
小女孩終於想起來,痛苦也隨之消失,她鬆開手站起來,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道:
「我是天機器靈,我的主人是.」
說到「主人」兩字的時候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頓住,小女孩臉上露出茫然之色,就好像在私塾被先生抽中背書,背到一半突然忘了後面。
「我的主人是我的主人是..」
小女孩急的都快哭了。
忽然,目光瞥過牆上的字畫,眼眸一下子亮起。
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臉上綻放出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將她遺忘的那半句喊出來。
「我的主人是謝憐!」
坊市街口,一個身背竹簍頭戴竹笠的洒然身影漸漸走來。
是個姿色天然的溫婉女子,身邊還跟着一隻毛茸茸的小白狐,亦步亦趨。
「謝姑娘好啊!」
「姑娘今日上山了?」
「我今個剛抓了兩條河魚,姑娘快拿去嘗嘗鮮!」
一路走來,幾乎每一個見到謝憐的人都要跟她熱絡地打招呼。
他們都是生活在着蜉蝣山坊市內的凡人,承過謝憐的情,所以念着她的好。
謝憐笑眯眯地和每一個熟識的人寒暄幾句。
她很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享受這一片人間煙火氣。
等謝憐快走到家,背後的竹簍已經快滿了,裏面全是鄉人們送的自家晾曬的野菜乾、臘肉之類的,手裏還多了兩條活蹦亂跳的河魚。
謝憐晃了晃被草繩綁住的河魚,笑呵呵地對小白狐說道:「今天你可算是有口福了,晚上我們煮河魚湯喝..」
小白狐搖着尾巴繞她轉了兩圈,有些雀躍。
謝憐正準備回家,一抬頭卻發現自家小店的店門敞開着,頓覺奇怪。
「我記得走時把門關好了啊」
鎖是沒鎖,鄉風淳樸,路不拾遺,自家小店裏又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哪裏需要上鎖。
「難不成有人闖進去了?」
謝憐嘀咕一句,疑惑地走進小店。
隨手將背簍和竹笠解下,走過十幾步進了內堂,發現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一塊塊不知名的碎塊。
「什麼東西?」
謝憐忍不住皺眉:「真有人闖進來了?」
她正準備找個掃帚將這些東西給清掃了,忽然聽到小白狐「嘰嘰」叫了兩聲,從櫃枱背後唰一下躥到她身上來,好像是受了什麼驚嚇。
謝憐連忙走過去一看,發現有個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仰着頭盯着牆上的一幅字畫發呆呢。
謝憐被這個小傢伙嚇了一跳。
一頭白髮垂在地上,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附近山上跑下來的老白猿呢,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小女孩。
「哪家跑出來的小孩,怎麼連衣服都不穿」
謝憐連忙脫下外衫蓋在小女孩身上。
正想開口詢問,小女孩卻轉過頭來,一臉驚喜地喚了一聲「主人」,然後猛地撲進她懷裏,雙手環抱她的脖子,跟個樹袋熊一樣不肯下去了。
謝憐猝不及防,轉頭看一眼旁邊的小白狐,小白狐連忙伸出爪子將眼睛捂住,好像在說:「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謝憐大囧。
好容易將小女孩放下來,放在藤椅上。
謝憐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長得異常的粉妝玉琢精緻可愛,卻一頭的及地白髮,而且眼睛是純黑的,着實有點詭異。
謝憐溫言詢問:「小姑娘,你從哪裏來的啊?」
小女孩看看門口,看看地上,又看看旁邊的棋台,忽然一下子抱住自家的腦袋,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見狀,謝憐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帶着一縷造化之氣湧入小女孩體內.
她溫婉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道:「你叫什麼?家在哪裏知道嗎?」
造化之氣玄妙無邊.
小女孩緩和下來,臉上卻露出迷茫之色,搖搖頭:「奴家還沒有名字,家家在」
她又指了指棋台上的棋盤。
這是什麼意思?
謝憐迷糊了。
棋盤,家怎麼可能在棋盤裏,難道是她的家跟棋盤很像?
謝憐盯着桌上的棋盤,黑白棋子,縱橫交錯的線條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她知道了!
「該死!」
謝憐面色難看,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這些畜生!」
籠子!
這小女孩之前肯定是被人關在了籠子裏!
棋盤上縱橫交錯的線條不就像鐵籠的籠條一樣嗎。
被關在籠子裏,沒有名字,赤身果體,還自稱奴家
小女孩的身份儼然已經呼之欲出了。
小女孩肯定是被某些人圈養起來的女奴。
「她應該是好容易從籠子裏跑出來,誤闖進自家小店的吧..」
無怪剛剛問她從哪來時她的表情那麼痛苦,那個地方一定充滿了她無數痛苦的回憶。
想到這裏,謝憐就一陣心疼,忍不住緊緊抱住了懷裏的小女孩。
這才發覺,小女孩渾身冰涼,一摸手腕,竟然連脈搏都沒有。
「呼」
謝憐吐出一口濁氣,看小女孩的目光變得無比複雜。
眼前的小女孩應該已經不是活人了。
連體溫脈搏都沒有,怎能算是活人!
行屍走肉?
謝憐不清楚,但他知道,能把一個人搞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只有修仙者才能做到了。
「修仙..呵呵。修到頭來卻把自家修成了畜生!」
謝憐冷笑着開口,語氣中蘊含着絲絲難以壓抑的怒氣。
一旁的小白狐渾身顫抖了一下,滿心的委屈:畜生怎麼了?畜生招你惹你了..
謝憐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女孩,目光變得溫柔下來。
「放心,以後就在我這裏住下,以後再也沒人會欺負你了..」
小女孩聽到謝憐的話似乎非常開心,緊緊抱着她,異常地喜歡親近她。
「你我也算是有緣」
謝憐開口道:「你沒有名字,就讓我幫你起個名字吧。」
「嗯嗯。」
小女孩用力點頭,甜甜笑道:「謝謝主人。」
「不要叫主人。」
謝憐糾正小女孩。
小女孩一聽,整個人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怯生生地說道:「主主人生氣了嗎?奴奴家惹主人生氣了」
眼看着小女孩嘴巴一癟,像是要哭,委屈巴巴可憐兮兮,謝憐的心都快化了。
「算了算了,主人就主人吧」
謝憐連忙安慰,滿心無奈。
那些變態也不知道對小女孩做過什麼慘無人道的折磨,已經讓她的奴性根植到了骨子裏,一時半會兒想要糾正驅除根本不可能,反而容易刺激到她,那就先這樣吧,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老是自稱奴家奴家也不好聽」
謝憐想了想道:「這樣吧,以後你就叫阿奴,怎麼樣?」
「阿奴..」
小女孩輕輕念叨這兩個字,精緻的小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歡呼雀躍:「阿奴,奴家以後就叫阿奴了。」
謝憐也一臉欣慰。
緊接着謝憐專門給阿奴換了身衣服,及地的長髮也細心紮好。
收拾完畢的阿奴站在謝憐面前,穿着謝憐的長袍,袖口都卷到了底,白色的長長髮辮隨着腦袋晃來晃去。
因為怕被衣擺絆倒,所以走起路來一步一頓,看着就像一個滑稽又可愛的布娃娃,惹得謝憐哈哈大笑。
「回頭我去裁縫店給你買幾套合身的衣服,這兩天就先將就穿着吧..」
謝憐對阿奴說道,阿奴聽話地點點頭。
「嘰嘰..」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驚慌失措的叫聲。
謝憐回頭一看,看到小白狐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眼睛望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碎塊,也不知道怎麼了。
「差點忘了!」
謝憐連忙找來掃帚將地上的碎塊掃成一堆,阿奴光着腳丫在地上亂跑,不掃乾淨容易被扎到腳,小白狐估計就是被扎到了。
這些碎塊謝憐也沒丟出去,只是隨意堆在院子裏,主要是怕這不知名的東西要是被人看到,暴露阿奴躲在這裏的事情。
「這兩天店也先別開了吧,把阿奴藏上幾個月,等過了風頭再說..」
謝憐總擔心阿奴背後的那些人會突然找上門來。
——
憐月小店門口,兩道遁光按下。
澹臺清音和燭照真人出現在場中。
「不知前輩今日是否在家?」
澹臺清音心中既忐忑又期待,畢竟是要準備拜見一位前所未見的大佬級人物,境界甚至高過她的師傅,梵音聖主,有些許緊張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讓修真界那些瘋狂痴迷澹臺清音的修士看到心目中的女神這副小女兒的模樣,估計要懷疑人生。
燭照真人在一旁安慰道:「澹臺仙子不必緊張,謝前輩雖然修為高,但人還是很好的,十分平易近人,也沒有半點架子。
只需要你記住我之前告訴你的,在謝前輩面前,儘量當她是一個凡人,當自己也是凡人就行了。」
「明白。」
澹臺清音點頭,「謝前輩遊戲人間,我們上門打擾已經是大不敬,豈敢壞她清修的興致。」
「澹臺仙子是明事理之人。」
燭照真人贊了一句,然後上前兩步,恭敬敲門。
敲過三聲之後,裏面很快響起一個溫婉的聲音。
「抱歉,最近暫不營業。」
澹臺清音神色一動,之前燭照真人跟她說過,謝前輩外表看着非常年輕。
果然,連聲音都是這般年輕而且好聽,不帶一點人間煙火氣。
澹臺清音已經開始在腦海中腦補這個聲音的主人該是一位如何如何白衣飄飄、宛如謫仙的出塵人物了。
「打擾姑娘休憩,燭照這就離開。」
燭照真人恭敬回了一聲,轉身就欲要走。
這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等等。」
燭照真人停下腳步,沖澹臺清音遞來一個安心的眼神。
門口漸漸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澹臺清音的心也跟着這個腳步聲快速跳動起來。
前輩!謝前輩就要出來了!馬上就能看到謝前輩的真容
澹臺清音緊張無比。
「嘎吱——」
木門打開,澹臺清音神深吸一口氣。
「原來是祝老..」
門後顯露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秀髮飛揚,衣袂獵獵,修長的身影丰姿絕世,宛若從神話世界中走來,她是這般的超然,如仙臨世。
澹臺清音眼中猛地迸射出絲絲的光彩,心中欣喜異常。
眼前的這道身影和她想像的謝前輩形象完美無缺的重合在一起。
心中的白月光居然真的存在.
這才是她夢想中的隱士高人形象啊。
似夏無極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根本不及眼前這女子絕世風采的萬分之一!
澹臺清音努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和緊張,恭恭敬敬地向謝憐行了一禮,道:「澹臺清音見過前輩。」
謝憐被突然開口施禮的澹臺清音搞得愣了一下,下意識開口:「這位是」
燭照真人連忙介紹:「老夫的一位朋友,久仰姑娘大名,特地前來拜會。」
「哦」
謝憐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澹臺清音一眼。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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