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師胥再開口。
乾朗的身影已是落在了二人面前。
人如其名。
他看上去約莫三十餘許,相貌俊朗出眾,氣質深沉內斂,舉手投足間,皆是自信。
「飛雨,你來了?」
他看着師飛雨笑道:「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接你。」
「」
師飛雨看都沒看到他一眼,只是盯着玄天大域的方向。
肉眼可見的。
乾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還在想着他?」
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火氣,淡淡道:「就算他沒死,就算他活着,就算他回來了,又如何?」
「玄天大域。」
「早不是千年之前的那個玄天大域了!」
「再說了。」
說到這裏,他朝那群異人族瞥了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該不會真以為,當年那件事,已經結束了吧?」
「我耐心有限。」
說到這裏。
他聲音里隱隱帶着一絲威脅之意,「這次鬥劍大會之後,無論如何,我要一個結果!」
「乾兄放心!」
師胥心裏一跳,忙道:「鬥劍大會之後,我會給你一個」
「我沒問你!」
乾朗打斷了他,只是盯着師飛雨。
「行啊。」
師飛雨根本不看他,喃喃自語道:「我會給你,給你們所有人,一個交代。」
同樣的。
也給他,一個交代。
這句話。
她沒說出來。
正當眾人等待之時。
數十道身影由遠及近,落在了眾人面前,皆是身穿星袍,身上的劍意含而不發,讓人心驚。
正是星劍宮的人!
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神情不怒自威,氣質淵深渾厚,雖然並非第二步本源境,可氣勢要比乾朗乾榮強了不少。
星劍宮主,裴清光!
他身後。
除了一眾星劍宮高層長老之外,還跟了個年輕人。
雙手插袖,神色慵懶。
臉上帶着笑,眼眸細長狹窄,像是沒睜開一樣。
眉梢處。
眼角微微向下彎,配合着臉上的笑容,隱隱有幾分奸詐陰寒之意。
裴倫。
裴清光的大兒子,也是裴瀟御的親大哥!
目光一掃。
裴清光一拱手,笑道:「諸位遠道而來,裴某未能及時相迎,還望諸位道友恕罪!」
眼神一掃。
身後一眾長老便紛紛迎上了那些中小勢力,客套寒暄了起來。
至於裴清光自己。
則是親自和三大勢力的人熱絡交談。
眾人也願意給他面子。
裴清光的修為雖然弱了一些,可星劍宮的底蘊之渾厚,他們誰都不敢小覷!
原因很簡單。
星劍宮的第一任宮主,早在十餘萬年前,便邁入了本源境第三步,前往了那玄之又玄的正反天地。
他不死。
沒人敢小看星劍宮!
正如同當年玄天祖師雖然不在,可他們卻依舊忌憚玄天劍宗的原因!
除此之外。
他們這些古老的勢力,最注重傳承,而裴清光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優秀!
長子裴倫。
數年前便破入了本源境,幾乎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次子裴瀟御。
亦是歸一境巔峰的修為,隨時能邁出那一步。
屆時。
單憑父子三人,三大本源,便沒人敢輕易招惹。
一番交談。
賓主盡歡。
星劍宮想要玄天大域,想在這裏立足,他們也沒什麼意見,給足了面子。
反正。
占的又不是自己的地盤。
恩?
人群中,師文月看到了裴倫,心裏一動,突然覺得身邊的乾呂有點不夠看了。
年齡沒差多少。
一個本源,一個歸一,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她不傻。
所以她做出了自認為正確的選擇。
「小女師文月,久仰裴」
刷的一下!
話沒說完,便覺得兩道森寒無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正是裴倫!
她的修為,也有無量境巔峰,可只是被裴倫看了一眼,便覺得被毒蛇盯上一樣,動也不敢動一下!
「收起你的小心思。」
「不然,你會死的。」
裴倫雖然依舊是笑眯眯的,可聲音里的殺機,卻是誰都能感應得出來的。
師文月面色一白。
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見狀。
師胥和乾呂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混賬!」
裴清光面色鐵青,看向裴倫呵斥道:「再收不住你的性子,你信不信,我把你鎮壓在星河宮地底你萬年!」
「是麼?」
裴倫依舊是那副睜不開眼的模樣,笑得很古怪,「爹,再給我點時間,誰鎮壓誰,還兩說呢!」
眾人面色古怪。
覺得裴倫真是世間第一等的大孝子。
「孽子!」
裴清光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沒什麼。」
裴倫看向不遠處的玄天大界,狹長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陰寒,笑呵呵道:「我和二弟數年不見,甚為想念,這次見面,可要好好親近親近才是。」
「當然了。」
「相比他,我其實更想念他的星河劍!」
笑意之下。
隱藏的卻是一絲貪婪,一絲仿佛要吞掉世間所有的貪婪之意!
裴清光突然有些後悔。
這次把這個大兒子帶出來,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玄天大界內。
「該死!」
聽到顧寒的話。
仿若心裏最大的傷疤被揭開。
裴瀟御面目猙獰,額角青筋暴露,如同野獸嘶吼一般,強行提起了體內僅存的一點力量!
「該!死啊!!」
劍鳴聲忽起!
一道銀光呼嘯而來,朝着顧寒身上斬落而下!
正是星河劍!
啪!
劍域之力再起,顧寒看都不看一眼,隨手一拿,便將星河劍牢牢抓在了手中,任憑其中的劍靈如何反抗,大手紋絲不動!
「不錯。」
顧寒點頭贊道:「此劍,跟我有緣。」
說話間。
一絲絲茫茫渺渺的世間意散落而下,將星河劍包裹在內,不斷地同化安撫劍靈。
煉化星河劍。
要比煉化四大劍宗的劍難了許多,也慢了不少。
他也不着急。
他很清楚,他的世間意,世間沒有幾個劍靈能扛得住。
隨着時間的推移。
星河劍的反抗掙扎之意越來越弱,更是漸漸對他產生了一絲親切感。
「那是我的!」
「我的星河劍!」
裴瀟御陡然間覺得星河劍和自己的牽連越來越淺,瘋狂咆哮了起來。
「你的?」
顧寒鬆開了星河劍,笑道:「你喊它一聲,看它答應不答應?」
「星河!回來!」
裴瀟御目眥欲裂,猛地咆哮了一聲。
星河劍沒回來。
不但沒回來,還圍着顧寒繞了幾圈,盡顯親昵之意。
裴瀟御毫不懷疑。
星河劍如果有形體,此時大概率會給他一個白眼。
眼前一黑。
他一口血吐了出來,破天荒體會到了他以前強加給別人,讓人生死兩難的痛苦。
一敗塗地!
一無所有!
這一刻。
他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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