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複雜。」
顧寒看了黑裙冷雨疏一眼。
「已經很簡化了。」
黑裙冷雨疏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
顧寒笑了笑,沒說話。
複雜帶來的,往往是更加困難,往往是更加麻煩,但也有可能是更加強大。
在他看來。
這道嶄新的內氣運轉之法,便是最後者。
沉吟半瞬。
他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當即閉目盤膝,沉浸心神,按照那內氣運轉之法吐納呼吸了起來。
很快的。
他就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地,渾然不覺火堆另一邊的黑裙冷雨疏的目光有些微妙。
良久之後。
見他沒有半點反應,黑裙冷雨疏悄然起身,來到了近前,緩緩伸手朝他眉心探了過去。
動作很慢。
而且隨着距離越近,她的眼神也越是閃爍飄忽,掙扎猶豫之色也越發濃郁。
半晌之後。
她的手距離顧寒眉心還有三寸的時候,又突然停住,轉而回到了原地,專心對付起了那條獐子腿。
「怎麼不動手?」
顧寒突然睜開了雙眼,緩緩鬆開了緊握住的黑劍,似笑非笑道:「是不敢,還是不能,還是做不到?」
動作一頓。
黑裙冷雨疏也不抬頭,繼續小口小口地吃肉,垂下的黑髮擋住了她的表情,只是她的聲音里隱隱帶上了幾分複雜和偏執。
「為什麼?」
「你就不能像他一樣,對我言聽計從呢?」
「因為我從來不是他。」
顧寒似知道她說的是誰,淡淡道:「而且,你也不要想着把我變成他。」
黑裙冷雨疏突然抬眸:「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我沒你那麼聰明。」
顧寒忽而一笑,感慨道:「我只是對你始終都保留一份警惕而已。」
進入到這片小世界以後。
黑裙冷雨疏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曾經的偏執和病態雖然也有,可遠沒有在外面那麼明顯。
更重要的。
除了那讓他難以忍受的尖刻語氣之外,對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似乎暗含深意,直接或間接幫他解決了不少困惑。
只是
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地信任過她,他相信,她也是一樣。
對上他平靜的眼神。
黑裙冷雨疏突然也笑了。
「比如這個?」
她瞥了一眼顧寒手裏的小黃書。
「這是個例外。」
顧寒淡笑了一聲,信手翻起了小黃書,很快就翻到了最後一頁。
密密麻麻。
宛如孩童信手塗鴉的黑色線條中,隱隱勾勒出了一副輪廓,仔細看去,是一張小臉。
是冷妹子的笑臉。
他不知道冷妹子是如何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留下這個印記的,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本秘笈,乃至上面的內氣運轉之法,沒有被暗中做了手腳。
「既然你暫時做不到你想做的事,那就別再搞小動作。」
輕輕合上書頁。
他看着黑裙冷雨疏,認真道:「既然如此,我有個建議,至少至少,在咱們出去之前,有着共同的目標和對手,相互合作一把,不過分吧?」
黑裙冷雨疏突然沉默。
眸光一轉,她復又看向那片灰濛濛的天空,幽幽道:「你就真的這麼想出去?」
顧寒反問:「你不想?」
「大概,是想的。」
收回目光,黑裙冷雨疏呢喃了一聲,亦是看着他認真道:「你的建議,我同意了。」
「合作愉快。」
顧寒笑着伸出了手。
黑裙冷雨疏也伸出了手,然後撕下了另外一條獐子腿,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顧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慢慢吃,別噎着。」
虛情假意囑咐了一句,他再懶得理會對方,復又沉浸心神,吐納呼吸了起來。
沒了隊友的背刺。
他比先前專注了許多,很快就感應到了一縷縷似有似無,虛淡無比,完全有別於外間靈氣的冰涼氣息不斷沒入自身毛孔,循環了大小周天之後,散入了四肢百骸中,徹底沉澱了下來。
氣息雖然冰涼。
可入體之後暖洋洋的,連昨夜一戰消耗的體力精神也被補全了不少,這讓他漸漸沉浸在了這種奇妙的感覺中。
隨着時間的推移。
那氣息越聚越多,漸漸充斥在他的每一寸血肉之中!
直至最後!
量變引起質變!
那些氣息竟是化作了一道拇指粗細,呈現玄青色的內氣,落在他經脈之中,宛如小溪一樣,運行周天,雖然並無太大的氣象,可卻勝在綿綿不絕,周流不息,似永遠也用不盡一樣。
刷的一下!
顧寒睜開了雙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黑裙冷雨疏那張佈滿了陰霾的小臉。
「又要動手?」
他眉頭皺了皺,下意識就要找劍。
「我餓了。」
那句讓他聽得耳朵幾乎起繭的話再次響起。
動作一滯。
顧寒的臉有點黑。
「你剛剛不是還恩?」
話說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下意識看了一眼,卻見眼前的火堆早已熄滅,那隻獐子和山雞亦是不翼而飛,只剩下了滿地的骨頭。
「幾天了?」
他眉頭皺了皺,問了一句。
「三天。」
「三天了麼」
顧寒若有所思,緩緩起身,稍稍檢查了一番自身的情況,頓時驚訝不已。
在這片世界。
他已是凡人之身,可如今三天不吃不喝,非但不顯虛弱,反而神完氣足,體力充沛,持久力更是驚人毫無疑問,便是那道內氣的功勞了。
可
他將自身的變化說了以後,黑裙冷雨疏反而蹙起了眉頭。
「不對。」
「哪裏不對?」
「這內氣運轉之法。」
黑裙冷雨疏蹙眉道:「雖然我改良之後,效果比之前好了很多,可不會讓你有如此大的進步更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頓了頓。
她又強調道:「這並非我的問題,只是那秘笈太過粗陋,我只能推演到這個地步」
她的解釋。
顧寒完全沒聽進去。
感應到體內那一道汩汩流淌,宛如溪流一樣的茁壯內氣,他有種荒謬的感覺。
「這秘笈只有你我看過。」
「若不是你,難道這東西會自主」
正說着。
他赫然發現,眼前的世界竟是再一次變得虛幻不定,隨時都有破碎的可能!
一切。
都和三日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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