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
這裏便只剩下了高嵐和高義。
滴答。
滴答。
高嵐微微低着頭,雙拳已是攥出了血來。
沒來由的。
高義心裏一酸。
「七爺爺。」
半晌之後,她才開口,聲音聽不出絲毫感情,「她果然沒有騙我。」
「什麼?」
「我把我的事告訴了她。」
高嵐微微抬頭,兩眼中滿是刻骨銘心的恨意,「她說,若我回到高家,除非自廢修為,死中求活,還能暫時保住一命,否則……第一個藉機發難,要我死的,就是……這個女人!」
高義沉默不語。
剛剛他自然也發現了胡氏對高嵐那毫不掩飾的殺心。
他也很震撼,冷雨疏只是聽了高嵐的講述,竟然就能精準地預判到了胡氏的反應!
沉默半晌。
高義又道「出手傷了高己的,應該是他們了。」
「恩。」
高嵐點點頭,「倒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巧,高己竟然會撞上了他,這次……高家一定會完的!」
看上去是說給高義聽。
可實際上,卻是說給自己聽。
「唉。」
高義嘆氣,「就算高家完了,可你呢,還能有未來嗎?」
「她說過,會幫我恢復。」
「這你也信?」
高義眉頭大皺。
修為盡廢,根基盡毀,生命垂危,若無天大的造化,怎麼可能恢復得過來?
「我信!」
高嵐搖搖頭,「她本可以不給我這次機會的,可她依舊同意了我的請求!而這就是我唯一能親手報仇的機會,我一定不能錯過!」
「二小姐。」
高義剛要再開口,外間卻又有一名族人進來,道「老祖有令,讓你去風羅谷。」
「
知道了。」
聞言。
高嵐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仇恨。
風羅谷。
正是那位神秘丹師所在之地!
……
流雲商會。
因顧寒要說的經歷涉及到擺渡人的隱秘,左央三人和赤嫣便主動離開,而計無涯也是將顧寒二人引到了一座僻靜之處。
只不過。
聽着聽着,他的臉色就不對了。
他沒想到,顧寒的面具和衣服,竟然真的是撿來的!
他沒想到,那株欠揍的小樹苗子,竟然就是當日那株邪樹的一部分!
他更沒想到,就因為任六的口吃,竟然鬧出了個天大的烏龍,讓顧寒二人進入到了真正的任務世界,而且還遭遇了意外,幾乎深陷死境!
「唉!」
想到這裏,計無涯痛心疾首,「六使者……害人不淺啊!」
「計會長。」
顧寒面色不善,「你早知道他有這個毛病?」
「曾經……」
計無涯苦笑,「就因為那個元一的事,我被六使者罵了三日三夜。」
顧寒……
他心中的那點小怨念瞬間化作了同情。
「真他娘可憐!」
連鐵石心腸的魔君也唏噓了起來。
「怪我!」
計無涯歉然道「若是我早些告訴你們這些,又怎麼會……唉!」
他突然明白阿樹先前話里的意思了。
「看來。」
他自嘲一笑,「我這個小小會長,的確什麼都不懂。」
他很自責。
顧寒二人非但以考驗者的身份通過了正式的
任務,竟然遭遇了鬼三娘,鬼將明靈這樣變態強橫的存在,可到了最後依舊能活着出來,足可見二人的優秀,若真因為任六的失誤死在了裏面,絕對是天大的損失!
這一刻。
他都有把任六拉過來反罵一頓的心思了。
「跟你沒關係。」
顧寒想了想,「可能……是我們太倒霉的緣故?」
計無涯……
他也覺得,顧寒被梅運的能力纏上了。
「那棵樹……」
他有些奇怪,「既然它是害你們的罪魁禍首,為何還要留着它?」
「造船……咳咳。」
顧寒下意識把實話說了出來,忙補救道「阿樹跟那株邪樹不一樣,也沒那麼壞。」
「恩。」
冷妹子點點頭,「除了有點賤。」
計無涯苦笑道「罷了罷了,這些事,你們自己做主就好了,其實這些事,我是沒資格聽的,不過如今情況特殊,也顧不得這些了,而且,你們剛剛說的那個鬼三娘的陰謀,倒的確很可怕!」
「這件事,必須立馬上報給總部才行!」
說着。
他留下二人,匆匆離去了。
「確實!」
冷妹子想了想,「明明只是鬼校,卻連鬼將都對她言聽計從,而且她的神通……也太詭異了!」
顧寒深以為然。
用人皮作畫,簡直讓人髮指。
「她絕對不是鬼校!」
千夜突然道「將人的身,魂,意刻印到一張人皮畫中,這等神通已經涉及到了規則的演變了,她肯定是鬼域中的某個高層的分神,剛好在那裏施行她的謀劃,只是被你們撞見了……呵,這神通,倒是讓人防不勝防!」
「若是分神的話。」
顧寒面色一肅,「怕是她在別
處也有同樣的謀劃,真要是讓她成功了,擺渡人組織……怕就要真的混進一隻惡鬼了。」
這神通。
他根本想不出破解之法。
總不能當場把一個人的皮肉剝開,看看裏面是什麼吧?
「倒也不見得。」
千夜搖頭道「擺渡人能和黃泉惡鬼分庭抗禮這麼多年,別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顧寒也不再多想。
「沒想到,師兄和雞爺去虛寂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
「倒是不用怕。」
千夜又道「你師兄的實力,就算跌了境,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再說了……那不是還有隻半步不朽的雞嗎!」
「就算拿來當肉盾,那也是最強肉盾!」
顧寒眨了眨眼。
雖然這麼說對重明有點不敬,可的確是事實。
遇到危險。
放雞爺絕對比放小黑靠譜!
……
原正陽有雞。
就算在虛寂內行走,也有很大的保障。
可有人卻沒了雞。
甚至……連男人都做不成了。
竺蘭島最後方,一座幽深靜謐的山谷中,有着一座簡單的小院。
來到院內。
高義和高嵐正好看到高己面如死灰地躺在那裏,口中喃喃自語,「沒了……沒了啊!我當不成男人了……我爹斷子絕孫了……我還沒成親呢……」
一旁。
高酋一臉焦急,胡氏淚流滿面,苦苦哀求。
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搖搖頭,淡淡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救不了他,嚴格來說,他的傷只是小問題,轉瞬便可恢復,可他體內卻纏繞了一股詭異的規則之力,若不徹底除去,便是老夫手段通天,也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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