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
隨着黑劍消失的同時,吡羅的身體徹底崩解,
轟!
轟!
神血極重,再加上仍舊不斷自天幕中落下的血雨,整個中州被砸得坑坑窪窪,盡數化為了一片赤紅色,宛如修羅戰場!
「死……死了?」
「那個神明,死了!」
「終於……終於活下來了!」
「……」
中州邊緣。
隨着吡羅身死,籠罩在眾修身上的那層陰霾,徹底消散而去!
無聲無息間。
也不知是誰帶頭。
眾人再次彎腰弓身,沖這位誰都不知道名姓的無上強者深深一禮,心中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
「這位前輩。」
炎七怔怔地看着天穹,「他還活着嗎?」
「老爺子!」
胖子似隱隱猜出了什麼,雙拳緊攥,眼珠子血紅一片,「多謝您……給我老祖報仇!」
……
西漠。
誅神陣內。
「吡羅神王……死了?」
那頭顱三目中流露出一絲驚駭之意,「那人……他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強的實力!」
信與不信。
吡羅的死,是事實。
惶恐的同時,他心中也有些慶幸。
若是先前聽雲圖的,他不是召喚吡羅來此,而是自身脫困而出,怕現在死的……就是他了。
「罷了!」
轉而。
他便不再想這件事。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清楚,吡羅死了,以雲劍生的狀態,肯定也活不了!
「大患已去!」
「玄天劍宗徹底覆滅!」
「我只需積攢神力,來日必能脫困而出!」
「屆時……」
他三目中暴射出一道冷芒,「沒了這個大敵,再無人能阻我!」
想到這裏。
他緩緩合上三目,慢慢繼續神力去了。
與他相比。
吡羅的死,險些讓雲圖信仰徹底崩塌!
「死……」
他盯着中州,面色蒼白。
「死了?」
「神明無敵於世間,怎麼可能會死呢…
…」
噗!
話說一半。
他一口鮮血吐出,身上的氣勢不斷滑落。
他的力量。
大半來自於吡羅。
吡羅已死,他自然受到了極大影響,雖然並未像先前被抽去祖龍血脈那麼嚴重,可修為依舊從飛升境巔峰跌落到了羽化境。
不遠處。
顧寒神情怔怔,心中悲意瀰漫。
「前輩……」
「小雲!」
轟!
重明身上五色神光瞬間騰起,直接震開雲圖的大手,猛地朝中州方向飛遁而去!
鏗!
鏗!
也在此時!
兩道流光自天際划過,一黑一白,須臾間便插在了顧寒腳下!
兩把劍!
與先前比。
黑劍並無任何變化,劍身微顫,一道悲傷的情緒不斷傳到顧寒心間,而紅塵劍卻沒了先前的神異,光芒黯淡,雪白的劍身上滿是縱橫交織的裂縫,似輕輕一碰便要碎掉一般。
看着半截紅塵劍。
顧寒瞬間捏緊了拳頭。
也在此時。
一道透明的人影的一角,似穿着白衣,從紅塵劍內一閃而逝!
「前輩!」
雖然並未看到全貌,可顧寒還是認了出來。
那人影。
是雲劍生!
或者說……是他的執念!
他想見她,只是又怕見到她以後,毀掉了她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便忍住了,故而才有了這道執念的誕生,也保存了他心中最後的一份念想。
有朝一日。
顧寒去到玄天大域。
他或許有機會……遠遠地看上她一眼。
「小雲……」
重明落下身形,語氣極為悲傷。
遠處。
趁着幾人不注意,雲圖竟是悄悄恢復了人形,直接遠遁!
此刻他只剩下了羽化境的修為,他也很清楚鳳汐幾人是多麼恨他,若是二人一雞再次聯手,縱然他們傷得極重,也有極大的幾率殺死他。
更遑論。
五域會變成這樣,皆是因他而起,若他身份暴露,必將引來無盡的追殺!
他在五域。
已經沒有絲毫容身之地了!
跑!
往禁地跑,人越少越好,只要能躲過這一次,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一尊神不行,自己就召喚出兩尊,三尊……一定可以滅了他們!
想到這裏。
他速度更快了。
見狀。
鳳汐一咬牙,便要去追趕,只是她傷得最重,連站起來都有點困難,更別提追雲傲了。
「師姐!」
顧寒攔住了她,將一枚儲物戒遞給她。
「你先療傷。」
「我去追他!」
想到一日之間,數位自己敬重的長輩皆因雲圖而死,他眼珠子再次紅了起來。
「不殺雲圖!」
「我絕不回來!」
臨行之前。
他也沒忘了老僧。
拜託鳳汐將老僧的遺體送回天龍寺。
將半截紅塵劍小心翼翼收了起來,他手提黑劍,又是吞服了大量的超凡物質,忍着神魂撕裂和肉身崩毀的痛苦,強行運轉修為,直接朝雲圖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也去!」
重明身上五色神光一轉,也是跟了上去。
「雞爺發誓!」
「一定要弄死這個狗東西!」
原地。
鳳汐沉默不語。
直到顧寒和重明的身形離開了她的視線,她才不甘地收回了目光。
師弟。
一定!
一定要幫我殺了他!
顧寒留下的儲物戒,有不少超凡物質,只是對聖境修士,特別是對她而言,肉身上的傷很好辦,她神魂受到的損傷……才更棘手,否則以她的性子,若非受創太重,又哪裏會放棄追擊雲圖?
片刻之後。
她修為恢復了些許,強咬牙又是來到了那兩團光芒前。
嗡。
龍印和龍鑒此刻俱是無主之物,感應到鳳汐身上的始鳳之息,輕顫一聲,散發出兩道柔和的光芒,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這一刻。
鳳汐骨子裏的堅強再不復存,淚如雨下。
……
西漠邊緣。
老僧的遺體依舊在原地,雖然已經寂滅多時,可面容卻依舊慈祥,眉間還隱隱殘留着一絲隱憂。
也在此時。
一道古老的邪惡意志,裹着一團血肉落在了他面前。
「嗬嗬……」
一陣莫名的怪笑響起,那血肉瞬間蠕動了起來,須臾之間便化作了一個青年僧人的模樣。
雙目漆黑。
臉上滿是邪異和瘋狂。
除了那顆光頭和身上的僧衣,跟出家人半點邊都沾不上。
無心!
雖然沒死,可那道仙帝意志自非等閒,縱然沒有刻意針對他,可在那道意志餘威的壓制下,他如今修為已是跌落到了谷底,僅僅是通竅境的修為。
「師父。」
他漆黑的雙目湊近老僧,口中怪笑連連。
「您……竟然死了?嘖嘖,倒是跟我想得差不多,您太迂腐了!空有一身修為,卻偏偏因為你所謂的慈悲,處處受制於人,此乃作繭自縛!呵呵……您壓制了我一百多年,今天,我徹底自由了!」
「您說過。」
他手掌一伸。
瞬間落在了老僧身上。
「肉身只是一副皮囊,半點都不重要,如今您既然死了,看在咱們師徒多年的份上,我便幫您塵歸塵,土歸土好了!」
「自今日起!」
他語氣興奮。
「我便……」
轟!
話未說完。
老僧的遺體突然升騰起一道乳白色的火焰!
只不過。
這火焰並不是無心點的,
「師父……沒死?」
他面色微變。
縱然已是徹底化作了魔身,可跟了老僧一百多年,老僧對他的影響已是到了骨子裏,一時半刻根本消除不掉!
老僧沒回答。
遺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一抹飛灰。
轟!
佛焰大作,瞬間將他徹底包裹了進去!
「啊!」
他發出陣陣痛苦的咆哮聲。
「師父……你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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