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乙卷 拔劍攪龍門 安排,後路
寇箐走了。
悄無聲息地走了,甚至沒有要送別。
但玄黃神壤卻留給了陳淮生,也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讓陳淮生有些惶恐不安。
弄得這塊玄黃神壤就像是贅婿預定的聘禮一般,陳淮生極不適應。
可眼見得寇箐都要翻臉生氣了,陳淮生只能收下。
自我安慰大戶人家孩子就是這麼豪橫,一塊玄黃神壤也能滿不在乎,自己也只能日後找機會還報了。
但別說,雖然收下心中忐忑,但用起來還是真香。
一下子靈地的作用就大了起來。
太陰白芝還得要繼續種,還陽花就不用了,但可要考慮種植其他一些輔助靈材。
蜃棘藤已經成熟採收,天魔藤則是剛種下去不久。
重華派對靈植、法器、丹藥、符籙這些輔助行業都不重視,加之又沒有副門或者下院這些幫着經營這些行業,所以無論是在哪一行,都只能是一些大路貨。
真正需要的,都得要自己去尋材配料,物色合適的匠師丹士來幫着製作。
就像蔡晉陽一樣,燕草丹這種在升段時很重要的輔助丹藥,門中雖然有交易,但價格奇貴,連蔡晉陽都吃不消,才會自己去找詭狼元丹來找人煉製。
當然,對現在的陳淮生來說,靈石已經不是問題了,但是有些藥草、法器在派中就算是你有靈石也買不到,甚至想要找苟瘸子幫着加工也做不到,因為沒有相關的靈礦石和藥草。
而且,就算是自己再有錢,但被宰一刀的滋味也沒有誰願意去受,如果能夠採購到相關的靈材,自己找人來加工,成本大大節省,難道不好麼?
沒理由有玄黃神壤這件神物在,自己卻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你想要下山去坊市?」方寶旒替陳淮生添上一杯酒,好奇地問道:「山中沒有合適的麼?你是要藥草還是靈礦?」
「想買的東西太多,門中這方面太單薄了一些,比其最早我待過的青木門都遜色不少,青木門還只是天雲宗的副門。」
陳淮生搖了搖頭。
似乎經歷了那一夜之後,陳淮生和方寶旒的關係又恢復到了原來那種狀態,但是更為親近而不狎昵,多了幾分相知相顧的味道。
陳淮生多了一個可以交心談話的對象,而方寶旒則有了依靠和寄託。
隔山差五,陳淮生或者叫上袁文博和佟童,或者獨自到方寶旒這裏,小酌,慢飲,品茗,節奏一下子好像慢了下來。
在陳淮生心目中,是自己的,始終是自己的。
他能感受到方寶旒對自己的越發依賴和親昵,心中更是篤定。
但在袁文博和佟童那裏,方寶旒卻掩飾得很好,甚至還有意無意地與佟童保持着距離。
弄得佟童都有些納悶兒,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方師姐。
「那能一樣麼?青木門本身就是專門從事靈植和靈獸馴化的宗門,大概是九十年前被天雲宗吞併了的,咱們重華派門派小了一些,只能把重心放在修行上,如果捨本逐末,那宗門存活不長,可咱們重華派幾百年能沉澱下來,靠的就是這份執着,當然,如果門派壯大,的確可以考慮其他,」
方寶旒還是有些見識的,這讓陳淮生也刮目相看。
還以為這女人就是一個廚藝過人的小女人,或許在修行上還有些天賦,但沒想到在見識上也相當不凡。
似乎是感受到了陳淮生目光的驚訝,方寶旒也不驕矜,只是話語裏有幾分回憶:「想當年,我和兄長在我們入門那一批里也是佼佼者,我在伱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是鍊氣二重,嗯,兩年後就是鍊氣三重了,也就是鍊氣三重之後才慢了下來,也許我和兄長唯一的錯誤,就是出去歷練太少,缺乏戰鬥經驗,看看你,」
似乎是觸及到了傷心事,方寶旒臉色又黯淡下來,眼圈也微微發紅,陳淮生心中都有些微疼。
但他也得說,還真是如此。
如果方氏兄妹以鍊氣五重的實力多在外歷練一番,哪怕是尋些一階妖獸斬殺獲得戰鬥經驗,方寶玉也不至於如此慘烈結局。
只是現在說這些就沒有多大意義了,他也就趕緊岔開話題:「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向前看,也別看我,我是沒辦法,每次都只能去搏命,」
有些嬌嗔地看了陳淮生一眼,方寶旒抿嘴柔聲道:「切莫膽大妄為,你才鍊氣二重,雖說經驗豐富,但是遇到那些層階太高的,一力降十會,一樣會難以挽回。」
陳淮生感受到女人內心的擔憂,心中暖意更甚:「放心,我自己明白分寸,所以此番也是想要去坊市尋買一些合用之物,提升自家實力,總感覺局面越發動盪,咱們重華派似乎很難脫身,」
方寶旒臉色微陰:「還是紫金派和白石門麼?」
陳淮生搖頭,「若只是紫金派和白石門,我想宗門大概也不會這麼緊張,就像一張網,牽一髮動全身,」
「真的很危險麼?」方寶旒緊張起來,原本早就打定主意要離派,雖然不是因為重華派陷入戰亂危機的緣故,但是心中有了牽掛,卻又更擔心了,甚至離派心思更濃了,「要不我們一道離派」
陳淮生詫異地看了一眼這個面帶憂色的小女人,「你怎麼這麼想?」
「離派當個散修也沒什麼不好,」方寶旒面頰嫣紅,眼波溶溶,柔媚可人,「我覺得你在派中好像並沒有得到多少資源,興許離派了也一樣可以」
陳淮生搖搖頭。
他可沒方寶旒那麼樂觀。
他很清楚自己能夠這麼快從入道道鍊氣二重,宗門發揮的作用不可或缺。
沒有宗門的靈地,這些靈植他根本就沒法種植出來。
如此靈氣濃郁之地,要麼早就被宗門佔有,要麼就只能絕域裏去碰運氣,那太危險。
再說了,沒有吳天恩和郭崇道以及那些教諭的指點,自己在修煉中會走很多彎路。
或許這些教諭沒法幫你選擇哪條最適合自己的路徑,但是他們卻能幫自己指出哪些路徑會有那些不利,供自己抉擇。
而一旦變成散修,可以說你就完全靠自己,根本找不到能為你提供指導和切磋的道侶。
「可是我也有一種感覺,咱們重華派似乎陷入了某種泥潭中,龍巖坊市一劫只是一個開始,遲早還會不斷有麻煩找上門來,雖然派中也做出了反擊,但能不能制止紫金派和白石門的野心呢?九蓮宗越發不可靠,到現在根本就沒有給我們提供一點幫助,一旦真的某一天遭遇那種滅門之戰,我們」
陳淮生能夠理解方寶旒的心態。
像方寶旒這種入門幾十年的弟子,照理說不應該如此脆弱才對,但是胞兄方寶玉的死傷了對方的心,加上宗門的遲遲無所動作,還是在自己使出了一些盤外招才有有所動作,這也難怪方寶旒失望產生這種情緒也很正常。
尤其是方寶旒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了某種寄託,就更不願意自己牽掛和依靠的人再出事,特別是自己現在這種實力,的確難以讓人信任。
甚至陳淮生自己內心深處也還是有些擔心,九蓮宗作為盟主的表現實在太拉跨,如果紫金派真的要全力對付重華派,而九蓮宗給不出足夠支持的話,重華派很難堅持下來。
現在重華派正在積極聯絡洛邑宓家,但雙方要想上升到讓洛邑宓家為重華派與紫金派這種宗門大戰站台的盟友關係,卻又不是短時間內,或者說重華派開不出足夠條件的話,洛邑宓家不太可能深度加入進來。
看了一眼方寶旒,陳淮生覺得也許方寶旒的離派不是壞事。
現在方寶旒的心態短期內根本在修行上難以有進境了,或許要一年半載甚至兩三年才能調適過來,留在派中意義不大,說實話也會成為自己的牽掛,讓其離派,尋個安穩之處休憩一段時間,反而更合適。
「寶旒,你真想離派?」陳淮生一開口,就把方寶旒嚇了一跳,這還是方寶旒第一次聽到這個小男人稱呼自己的名字。
「嗯,或許是家兄留在這裏的印痕太深,讓我始終心中有陰霾,」方寶旒遲疑了一下,臉頰又浮起一抹緋紅,「但我也不想離開你太遠,」
陳淮生盤算了一陣,最後才道:「寶旒,不如這樣,你也不要離派,索性外出遊歷一番,寇箐不是去了汴京麼?你去汴京走一走,看一看,這一兩年先避開弋郡這邊,有寇家的庇護,想必不會有大礙,」
「啊?」方寶旒猶豫了起來,但是看到陳淮生明朗的目光,心中似乎又安穩踏實起來,「要一兩年麼?」
「嗯,一兩年內,或許咱們重華派真的會遇到一些坎兒,就看邁得過去與否了,我也得在這一兩年裏好好修行,力爭搏出一個名堂來。」陳淮生斷然道:「就這麼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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